墨西哥的古代文明——埃尔塔欣

墨西哥湾地区曾于公元前1200年左右,诞生了中部美洲诸文明的母体——奥尔梅克文明。但进入古典时期后,随着中部高原的特奥蒂瓦坎和尤卡坦半岛的玛雅两大文明中心的崛起,墨西哥湾文明逐渐被边缘化,并持续处在这两大文明的影响下。作为墨西哥湾文明的政治和仪式中心,埃尔塔欣(El Tajin)在古典时期开始发展。于公元8世纪特奥蒂瓦坎崩溃之后的古典末期才发展至顶峰,成为和中部高原的霍奇卡尔科(Xochicalco)同时期的区域性强权。埃尔塔欣持续发展至后古典时期,巅峰时期约有两万人居住于此,直到公元1200年左右毁于外敌入侵。


壁龛金字塔
埃尔塔欣是目前墨西哥湾地区规模最大,建筑最精美的古代文明遗迹。以独具特色的壁龛建筑,数量众多的球场和保存良好的精美浮雕著称。方形的壁龛(niches)是埃尔塔欣建筑的特征,有些壁龛上方还有延伸而出的飞檐(flying cornice)。高约16米的壁龛金字塔是埃尔塔欣的仪式中心。金字塔一共七层,壁龛金字塔上一共有365个壁龛,正好对应一年的365天。金字塔的一侧有通向顶端的阶梯,阶梯两侧装饰有象征闪电的方涡纹。金字塔壁龛中未发现造像雕刻的痕迹,可能仅是代表通向地下世界的通道。壁龛中曾发现有蜂蜡,可能会在某些仪式场合中被点亮。


南球场浮雕
埃尔塔欣发掘出二十多座球场,进行仪式性的球赛,其数量仅次于尤卡坦半岛的奇琴伊察。位于壁龛金字塔东南方向的南球场规模最大,在其四角和中部保存有六副精美的浮雕,其丰富的细节成为我们了解中部美洲文明的重要材料。球场中部相对的两副浮雕描绘了更为形而上的人神交流场景,球场四角的四幅浮雕则描绘了围绕球场进行的仪式。


球场南侧中心的浮雕,描绘的可能是造人神话。浮雕的最上部戴鸭嘴面具者,是风神(Ehecatl)。风神是羽蛇神的一个面相,风从他宽阔的鸭嘴面具中涌出。浮雕的中心,是一个方形盛有水的神庙,神庙后面是一座长有开花龙舌兰的山峰。神庙中半蹲在水里的是一个戴着鱼形面具的人类形象。蹲在神庙右上侧的是雨神,有着他标志性的代表闪电的獠牙。他右手握住自己的阳具,左手用一根刺穿透自己的阳具,让鲜血溅到神庙中的人上。因雨水攸关农业的收成,雨神是中部美洲文明最重要的神祗。中部美洲文明有神祗穿刺阳具,用自己的鲜血将万物转化为人的传说。在特奥蒂瓦坎和玛雅,也能看到神祗或是祭司穿刺阳具,通过自我献祭进行仪式的浮雕或是壁画。



这幅浮雕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雨神上方的兔子形象。这其实是月亮的象征。和东亚文化不谋而合的是,中部美洲文明也有月兔形象,且常伴月神的身边。阿兹特克传说兔子曾在羽蛇神快要饿死的时候,将自己作为食物献给他。羽蛇神感念兔子的恩德,就将它升到了月亮上面。



球场北侧中心的浮雕,描绘了献祭仪式后的神授场景。浮雕的最上方依然是风神形象,浮雕中心也是背靠盛开龙舌兰山峰的矩形神庙。神庙内有水,躺卧束缚着的被献祭者,左侧站立者手指被献祭者,可能是组织献祭仪式的统治者或是祭司。右上方从天而降两位神祗,中间的雨神右手持可能象征闪电的弯曲物,左手持权杖,左臂悬有布匹,献给左侧的仪式组织者。

球场四个角落则分别有一副浮雕,描绘发生在球场上的仪式场景。每幅浮雕的一侧都有一个从水中的罐子里升起的骷髅形象,注视着浮雕的主要场景。根据阿兹特克传说,墨西加人在到达蛇山后,为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Huitzilopochtli)修建了一座神庙。战神在神庙旁边修建了骷髅球场,并在球场中央挖了一个洞,泉水从洞中涌出灌溉着墨西加人的庄稼。这一注视球场的骷髅形象可能将实际和神话中的球场联系了起来。

球场西北角的浮雕,可能描绘了两方联盟的场景。画面下方左右两侧可以看到球场的形象。画面中间站立着华服头戴华冠的人物形象,可能为双方的首领,在商定联盟事宜。两人旁边还各有一个随从,右侧随从头戴兽形面具。

球场东南角的浮雕磨损最为严重,描绘了神授武器的场景。中间站立者应为统治者,画面上方从一巨蟒的口中吐出数根长矛,被下方坐着的随从握取。这一场景可能是为了合理化统治者发动战争的意图,由神灵为统治者献上武器。


球场东北角的浮雕最著名,描绘了献祭的场景。画面中间的被献祭者被左右两侧的随从束缚住,右侧站立者将匕首刺进其胸膛,上方则有神祗从天而降接纳供奉。

球场西南角的浮雕描绘了鸟舞仪式的场景。画面中央头戴秃鹫面具的祭司翩然起舞,其下方躺卧手臂环抱者为仪式的被祝福者。画面两侧各有一名手持乐器的随从,左侧者手摇沙锤,右侧者打击手鼓。画面上方还有一个神灵形象漂浮于空中。
其它建筑


除了壁龛金字塔和南球场,埃尔塔欣还有很多其它的金字塔,球场和仪式性场所。遗址最西端是被两条小溪包围的溪流建筑群(Arroyo Group)。建筑群为组成一个矩形的四座金字塔构成,金字塔和其上的壁龛都比较粗糙,推测为遗址最古老的部分。被四座金字塔包围的广场,可能为进行公众贸易的市场。


壁龛金字塔西侧有一座体积庞大的神庙5,是遗址中最高的建筑。其顶端有两个平台。有一块石碑被从顶上推落下来,现在重新树立在被发现的地方,上面有一个被卷纹包裹的神灵形象。


遗址的东南方向还有一个方涡纹大广场(Great Xicalcoliuhqui),因其由坡和壁龛组成的墙体,如方涡纹一般围绕广场而得名,但其功用并不明确。埃尔塔欣于1200年左右毁于战火之后,就隐没在了丛林中,直到1785年才被西班牙殖民者重新发现。20世纪早期,正式的考古发掘工作才开始进行。目前这里仍有大量的遗迹有待发掘,以让我们进一步了解城市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