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E. X. 促进人的发展
现在我正坐在咖啡厅里面,外面下着雪,人们推门而进,互相祝愿着“圣诞快乐”,一片欢声笑语。因为是圣诞节,我得到了一杯免费的热巧克力,我的内心十分愉快。昨天晚上我们7个中国留学生聚在一起送了圣诞节的礼物,让今年的圣诞节色彩变得隆重起来。我敢说,这是我第一个认认真真过的圣诞节。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过圣诞节是什么时候了。我考过三次研究生,考过研究生的同学都知道,12月25日是每年考研的日子,所以圣诞节对于我是无意义的,我只有在考场外紧张复习,进入考场动笔的记忆。考上研究生的第一个圣诞节,是疫情刚刚放开的时候,我留在成都照顾我的姐姐,她上班到10点才能下班,我一个人在家里面没有事情做,就看了一部《真爱至上》。我认为这是一部非常适合圣诞节看的电影,因此今年临近圣诞之时我又看了一遍,看到触及爱的真谛和爱的悖论的地方仍然会流泪。
好的电影适合一遍一遍观看,好的书也适合一遍一遍阅读。本科的时候阅读钱钟书的《围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感叹方鸿渐没有和唐晓芙在一起,可惜了。留学的时候经历的时候变多,再读起来爱不释手。临近考试周之前还是每天阅读,读到晚上3点过,读完之后还要想。想了之后我就想写,所以我也拙劣地模仿前辈。
第一章
水湾镇,如同唐晓芙经历过的其他镇一样,结构简单,仅有两条主要道路。大大的卡车在小镇主路上呼啸而过,运载的水泥和轮子上的泥土在喇叭声中四处飞扬,导致街道四季皆显灰蒙蒙、充满污垢。人们忙忙碌碌,世代更替,耕耘、赶集、争吵、互相依偎。初到这里的外来者误以为这是一个如《边城》中湘西小镇般淳朴,男人勤劳忍耐,女人含蓄温柔。然而,每个镇都有其独特故事,镇上居民亦有各自心事。如果认为小镇上的人理应单纯(英文中叫做innocent或者naive),那是将某些假设投射于现实,而非实际情况。因为欲望是人之常情,正如亚当和夏娃在最简朴的伊甸园中也难以抗拒禁果的诱惑。唐晓芙和李福贵在四川的一个偏远村落支教时,常听到当地男性谈论的风流往事,这让人心跳加速,脸颊泛红。
小镇犄角旮旯的故事只能在背后进行,大街上人们装模作样,表里不一,只有掀开表面这层薄薄的宣纸,才能窥见隐藏其中的人性扭曲、邪恶。这些事情不会见诸明面,都在暗中进行,光天化日之下,人们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说适当的话,做适当的事。这层“宣纸”被每个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身为一名“教师”,晓芙不敢触碰宣纸的另一面。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无论做什么,都必须符合“教师”的身份,讲台下的60个初一学生那纯真的目光,要对得起。“学生们在学校里很无聊,唯一的娱乐就是观察老师,观察是细致入微的,不放过任何细节。如果学生发现老师的另一面,后果不堪设想,会令人终身羞愧。”另一方面,她的父母在附近的镇上也是教师,廉正一生,她不敢让自己辜负父母的期望。
小镇的优点在于人少,人人互相熟悉,因此充满人情。然而,也正是因为人人相识,流言蜚语充斥其间。因此,唐晓芙要求自己最严苛,仿佛受到无形的监视。她必须时刻保持“师风师德”,不能有丝毫差池。有些人把这种束缚视作机会,坚守自己的原则,刻苦奋进,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唐晓芙却感到这是一种限制,她的阴暗面完全被隐藏,她成为太阳底下最灿烂的人,像个神一般,毫无人性。这或许正是她渴望人性的原因。每天按部就班,按规定的生活方式上课、管理学生,她总感觉自己如同机器人,思维受到程序编写的限制,完全失去了人的特质。唐晓芙急需这种人性,但她生怕被别人发现,只有在6小时车程外的成都和男友见面,才能释放内心深处的欲望;
唐晓芙来到高速路口附近的一家饭店,门口铺着水泥,摆放了几张干净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等待,身心不停颤抖,如同海浪一般,从心底涌向口腔,仿佛身体里装着的振动器。这种感觉始于她确定见面时间的那一刻。她预料到如果被学生或同事在饭店门口碰见,难以解释,因此心跳加速。
抵达成都时,已是傍晚六七点,天色渐昏。男女之间的差异似乎在于,男性的欲望如同火山喷发,一见面便汹涌奔放地包裹对方;而女性的欲望则如含苞待放的花朵,需要时间和细致呵护才能完美绽放。李福贵深爱着这位女士,但关心与呵护是需要学习的课题。他作为传统家庭出身的男性,将赚钱养家视为男人唯一的使命,将学习爱情当作软弱无能的表现。他对别人不会付出真心,也不会对自己好。唐晓芙在这个过程中感到不舒服,充满了陌生和迟疑。然而,她无法抵挡男性的热情,只得从中妥协。幸好这段时间并不漫长,不久两人便躺在床上,心无旁骛,闭上双眼进入梦乡。唐晓芙心中充满了空虚,就像是期待着美味蛋糕的口感,却只吃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蛋糕香。她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但同时也感到十分不满,然而无法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与李福贵沟通,因为他不耐心听她述说,于是她选择隐忍。
夜晚,两人并无话语,白天也无所事事,因为来成都就是为了暗中勾当。两人相聚时缺乏交流,李福贵是一个寡淡的人,也缺乏耐心。他认为自己支付一切费用就已是对女人的爱护,因此除了性,他将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和娱乐上。他的娱乐也极为简单,只是看些短视频,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以至于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镶嵌在手机上,一刻不离。当唐晓芙提出在路上看看喷泉或散散步时,他便推搡着,憋红了脸,像是一台即将发动的蒸汽机车头,急匆匆地把唐晓芙带回酒店。回到酒店后,他便躺在床上看手机,唐晓芙则在旁陪着他,这时他才感到满足。唐晓芙感到极度无聊,她需要两人共同体验浪漫,但每次都以失望而归,因此对李福贵十分厌恶。但如果连李福贵也不在了,她是否还能够跳出那三尺讲台上喘口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