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取暖神器
长沙前两天下的雪这两天正在慢慢融化,天气冷得很,在下在住的地方坐着,脚边有个电暖笼子勉强还可以维持。只是这个笼子的威力实在太小,只能照顾到腿部,在下上半身便如堕冰窟,寒意直透胸背,而且大概是热涨冷缩的缘故,只要一开电暖笼子,它周边的空气就形成了一股冷暖交加的怪风直冲脑门,搞得在下脑壳痛,简直无法可想,要是有一个小时候冬天家里用的煤炉就好了。
在电暖器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冬天我们家里取暖主要靠两种东西。一种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名之曰 “火笼”的,一种便是煤炉。“火笼”的形制是用细细的竹篾编好的一个桶,桶里放一个陶质或者铁质的类似电饭煲内胆一般的玩意,再在上面安装一个竹提手就可以了。用的时候把取暖用的燃料放在内胆里点燃,这个燃料一般有三层,最下一层是枯草和一点点枯树枝,这个用来做火笼的底火,先点燃他,再在上面铺一层油茶果壳,让他不充分燃烧,最后在上面铺一层稍厚一点的秕谷。果壳不充分燃烧的时候会产生大量浓烟,所以在生“火笼”的时候要拿到屋子外面去,等浓烟散得差不多了,一个“火笼”也就生好了。
这种“火笼”的优点一是方便携带,提在手上无所负担,大大方便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串门之用;另一个优点是火力持久,烧法得当的话加一次燃料能用一天,实在是物美价廉。有了它,数九寒天就是在户外呆上几个小时也不怕,而且站着也可以用,坐着也可以用,简直无往而不利。不过有个现象在下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提着这玩意出门的清一色都是上了年纪的女性,大家仿佛约定俗成一般,从在下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火笼”起到这种东西在生活里渐渐消失的几十年来无一例外,怪哉!
然而“火笼”也有缺点,就是火力弱小只堪一人用,如果全家合坐取暖,这点点热力不免有点捉襟见肘,这时就到了煤炉发挥它作用的时候了。煤炉是一个上宽下窄的土质圆柱体构造,中间用一个镂空的铁片隔为上下两层,下层中下方开一个方形的口子,这个口子生火的时候是风从这里进来以增大火力的风口,使用过程中可以用钩子从这个口子伸进去通一通炉, 煤炉用完后烧剩的燃料产生大量灰渣,这个口子又是一个退灰口。
顾名思义煤炉用的燃料是煤,然而那时候鲜少有人家用纯煤,更多是农家自制的混合一定比例泥土的土煤,没办法,烧纯煤太贵了。制作这种土煤也极简单,在下印象中一般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选一个平整的空地先清理一番,倒上细煤渣和红土,按比例将他们充分混合,然后如和面团一般加水充分搅拌,煤多土少,等到泥土都染上煤的颜色,就用手将他们团成一个个小煤团,晾晒干燥后就可以使用了。也有的不是团成一团,而是往墙壁上拍成一个个煤饼。刚团好的土煤粘性比较大,能紧紧贴在墙上,干燥后也不掉落。只是取完煤饼之后会在墙上留下一个个圆黑色的印迹,像是给墙壁拔了一次火罐。
生煤炉的时候先要用枯树枝树叶引火,再掰开煤饼放进去堆满火炉。火力上来,煤饼烧得通红,热浪滚滚,喷涌而来。我们家一般是傍晚开始生炉子,吃完晚饭,炉火正旺,一家人围着炉子谈天,火光照得人脸通红,再寒冷的天气在这个炉子面前都要败下阵来。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也没有电视可看,更别提玩手机了。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天南海北地聊着,一边说话一边磕着瓜子花生,现在想来还是比较惬意的。爸爸有时候会拿几个鸡蛋跟红薯放在炉火下面烤,烤熟后有一种特殊的焦香,是别的做法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