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往往是莫扎特3：应景寒假的小夜曲的杰出演绎

文：张可驹

如今寒假开始未久，此时屏幕前的你，是否还有寒假可放？或者已经要规划孩子的寒假，并且已经旅游一次回来了？说起来，莫扎特的小夜曲和寒假会有什么关系呢？

莫扎特的乐队作品中，交响曲和协奏曲更为人们所熟悉。可即便如此，其中还是有不少冷门佳作。这些作品并非音乐会和唱片目录中的常客，却会带给邂逅它们的人足够的惊喜。这种情况在莫扎特的小夜曲和嬉游曲中，几乎更为普遍。

萨尔斯堡的夜景

此类作品问世之初，演出的场地并非在音乐厅，而是深深陷入某些生活中的场景。可能是贵族府邸的晚宴，也可能是某些公共活动，当然还有其它。巴赫、海顿的不少作品也有同样的创作背景。

莫扎特的小夜曲和嬉游曲是真正的宝藏，但很多人只熟悉其中几首，《G大调小夜曲》K. 525，《d大调嬉游曲》K. 334等。而这些“娱乐音乐”的价值，并不意外地，在于莫扎特永远会小中见大。他在其中探索大型乐队作品的别样可能，不同的乐器组合模式等等。

前段时间入手一张唱片，指挥家哈格尔（Leopold Hager）指挥奥弗涅管弦乐团，同小提琴家康托洛夫（Jean-Jacques Kantorow）合作，灌录莫扎特的两首d大调小夜曲，K. 185与204，唱片由denon发行。

以突出的独奏小提琴配合乐队，是莫扎特在小夜曲和嬉游曲中不时会采用的模式。此处的两首作品，是莫扎特最初期的小夜曲，完成于1773年（K. 185）至1775年（K. 204）之间。彼时，莫扎特还在萨尔斯堡生活，在萨尔斯堡宫廷乐团任职未久。

但这些作品并非为了宫廷的事务而作。据考证，它们是为了萨尔斯堡的大学结业演出之用。当时，大学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学生们会演出小夜曲，教授们则是听众。由此看来，这两首作品对于寒假而言，是否也相当应景呢？

它们固然不是莫扎特最高峰的小夜曲创作，却已流露莫扎特升华娱乐音乐、社交音乐的核心特点。由于常常是户外演出，作品不时以相对简单的合奏呈现比较外向的音乐性格，作曲家却在其中隐伏了日后将在他笔下登峰造极的，由器乐表现的歌剧场景般的构思。

慢乐章更不用说了，而大量融合小提琴独奏的设计，显然是为作曲家即将问世的几首小提琴协奏曲做了准备。

K. 185与204这两部作品的录音比较有限，甚为可惜。但因此，也更突显出哈格尔与康托洛夫这款录音的价值。哈格尔就是在萨尔斯堡出生的指挥家，早年在萨尔斯堡的莫扎特音乐学院学习指挥、钢琴、管风琴、羽管键琴和作曲。日后，他也是以指挥莫扎特的作品闻名。

有时，德国指挥家表现莫扎特会比较严肃，奥地利指挥家则更注重发掘优雅的趣味，匈牙利也是，如维格的著名演绎。哈格尔表现莫扎特这两首小夜曲，却有些结合德、奥两系优点的意味。

哈格尔指挥莫扎特的早期歌剧

指挥家选择的速度相当紧凑，表现音乐的展开更是环环紧扣，由内在的推进力使紧凑之感倍增。结构表现非常严整，乐句既有横平竖直的端正，又每每在旋律的塑造中，“雕刻”出饱满致密的轮廓线条。似乎，哈格尔也是充分探寻这些早期小夜曲中的交响乐潜能的指挥家（偏德式）。

然而，他的诠释始终不会过分严肃，失去这些作品微妙的风韵。因为指挥家实践饱满的句法构思的同时，对于乐句呼吸中微妙的弹性，对于通过细致的分句呈现“对话”般的情韵，都展现出同样的大师手笔。

他来自莫扎特的故乡，却并不会局限于贴标签式的“莫扎特风”。面对一支法国乐团，哈格尔也很明白如何调动弦乐音响中精美的法系特质，为莫扎特的古典风服务。

法系莫扎特演绎是个美妙的世界。而这其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小提琴家康托洛夫。他的琴声，有沁人心脾的感官美，发音的技巧高超，揉弦品味是当代顶尖。这恰恰体现在小提琴家总是根据作品的特质设计声音，而非单纯用“美声”去涂抹各类作品。

康托洛夫与哈格尔合作灌录莫扎特的协奏曲

康托洛夫演奏浪漫派音乐很热情，而表现莫扎特，就是揉弦相对节制，发音却不失丝绒质感的典型。

他拉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的录音颇有影响。K. 185与204中的小提琴独奏部分同之后的协奏曲相比较为简单，却非常考验独奏者的音乐修养。康托洛夫真正做到了以丰富的美感和音乐内容，撑起“简单的”音乐形象；充分还原莫扎特的戏剧构思（独奏声部更像戏剧中的一个“人物”），又丝毫不会“做”太多表情，干扰原作无与伦比的简洁。

如此，方不愧为当代顶尖莫扎特演绎者的形象，也的确是同哈格尔的诠释思路珠联璧合。denon的录音一流，不仅细节丰富，对于独奏小提琴质感的捕捉也非常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