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和谢景兰的画
看赵无极就会看到谢景兰。2021年香港亚洲协会举办了“延绵之躯——谢景兰艺术展” ,正值她100岁诞辰。不过那时时值疫情,所以应该也是安安静静的展出。
关于她的讨论难免更多围绕她的第一段婚姻,或者说她的作品也一直是在赵无极的影子中存在,网络上关于她的介绍也比较单薄,她的画作是2008年才有了拍卖,距离她去世已经13年。所以有评论家说她始终没有成为一个商业画家,而是真实的为自己而创作。
她和赵无极的作品,在某个阶段确实非常难以辨认。很多人认为,赵受了专业美术训练,而谢在杭州美专的专业是音乐,所以她是以模仿或学习赵无极画法而形成自己的风格。虽然我认为讨论这个意义不是很大,但是从很多资料显示俩人是同时受到当时法国现代画法的冲击和影响,开始尝试用全新的方式表达自我,以意识流的方式进行创作,表达情绪和运动。他们精神世界里有太多相似性,包括家庭教育和文化传袭,好像是一棵大树上的两根枝桠,在同样的阳光雨露滋养之下,各自开花。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朵花,但是不妨说是同一科属的。
对比两个人的作品,从画面上看,我最大的感受是好像自然界中对应的两面。雌雄、阴阳、正反、虚实、冷暖、刚柔等等,相依相生,矛盾对立,互相照应,彼此参对。赵的颜色有更多的冲突,而谢的画面是四处融合;赵的尖锐,谢的柔软;赵的激烈,谢的流畅;赵的坚实,谢的空灵;赵的烈焰,谢的清流;赵的肆意,谢的婉约;赵的丰富,谢的清澈;赵的饱满,谢的留白,都让我们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画家的赤诚真实的自我。 他们像同一首曲子的高低音部,高亢激昂,低缓柔美;像一个物质的不同形态,固体和液体,但是当情绪激荡的时候,两人的作品中的情绪都会变成气体充盈整个画面,同样的激荡,同样的流淌和澎湃。
但是,大部分作品并不是人们常说的难分彼此,在谢的作品中,纤细的线条更常见一点。这些纤细的线条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视觉残留的线条,是运动的轨迹,或者是思绪划过空气的裂痕。 这些线条从最初的金石头符号,变成了舞动的痕迹,接着又转化成起伏的景致。 是马远的水纹,还是夏圭的山影,或者是女性胴体起伏的姿态?都是,或都不是,只是她脑海里如流星般划过的电波,转瞬即逝或者变化无穷。 她说,她的画是身体里的运动和声音,这样的通感最终冲破画面的限制,在她后期的艺术创作中,整合成为一个完整的表达体系,她用自己所有可以的语言去展示,去歌唱,去舞蹈,去描绘,仿佛有极度重要又异常美好的信息,以她本人为媒介,要将最微小的震颤传递到这个世界上,给那些必将接收到人心里。她的作品是一种向外溢出的感受传达,她是那根琴弦。
相对比,赵的作品反而是一种向内深入的观察,好像他发现了一个虫洞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于是他用尽毕生精力试图钻进去,然后无限沉迷于极致体验,所有的绘画都是在发现,只有将它画出来,他才能真正看见。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有纵横开阖的跃进,也有寸步难行的踟蹰,还有很多思索、挣扎和提炼的印记,你能看见激情喷涌,更能看到激情冷却的凝结物,甚至有很多充满理性的辩论,和沉静的抽象思考。
我有天想,所谓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在赵的画里,看见了他自己和天地,却看不到具体的生命和欲望,是否不算见到众生? 也许,他的众生和天地是融合一体,是一种远距离无差别混沌一体的生命力。在谢景兰的画里,她卓然而立,翩然舞动在水汽氤氲之中,是一种在空灵自然中的动态的的和谐,柔软的蔓延,她用抽象的表达,另我们具象地看到她意识中的美。
赵无极说,“人都有一个传统,而我则有两个。”
谢景兰说, ”我既是中国的,也是当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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