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数学零分

（这是一篇小小的小说，我觉得很可爱。）

“夏先生，该给皇后娘娘去上数学课了。”

我听见这个轻柔的女生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想这又是什么奇葩的梦，翻个身再睡。却没想这女孩依然不停不休地轻声喊我。我坐起来大喊：“是谁给我的手机设的破闹钟“，却真的看见个上襦下裙的标志女生在床尾恭恭敬敬站着。——我穿越到了北宋？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想着甭管是梦还是我的幻觉，这穿越情景发生在我身上，还不得玩得尽心。按照她的描述，我，一个每天为论文殚精竭虑的数学女博士，如今是这宫里给皇后讲数学的女官。

女孩自称叫“海胆”。我噗嗤一声笑出声，又觉得着实太坏，人家不过和海鲜一个名字，我嘲笑人家做什么。（对不起作者今天早起看了一个豆瓣帖。）

我跳起来想下床，她又悠悠开口：“夏先生年事已高，下床还是小心些为好。“——什么年事已高，我才三十五！在我们的年代，我还能营销少女感呢——算了，都到被裁员的年纪了，穿越了还能在皇城里做事，还是皇后娘娘的数学老师，多好。

我拿起海胆给的衣服穿上，说着：：“走吧走吧，我活了三十几年，还没见过真的皇后娘娘呢。”海胆道：“夏先生说什么，皇后娘娘跟先生都学了三年的数学了。”“三年，皇后娘娘想要攻克博士学位吗？”

皇后娘娘不爱睡懒觉，见到我时笑靥盈盈，桌上册子摊了几本，说：“夏先生，我们今天讲什么？”我见她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上身穿一件抹胸，外套上一件褙子，双襟自然垂下，不系带，不扣纽，随意敞开着。我哪知她的学习进度，满口湖绉道：“泊松方程的解析解。”“什么……先生可从没提过这些。”我想到偏微分方程18世纪方才被提出，倒也没有欺负一个宋朝皇后的道理。万一她生气了，吃苦头的是我。

我这会儿想起来了，北宋历史上可圈可点的数学家不在少数。写出《梦溪笔谈》的沈括，实际已经摸到了微积分的基石极限，但宋朝数学发展的不重理论，而重农业生产应用，虽有思想基石，微信分的理论大厦，可惜三百年后才在西方建立。

我给她讲了阿基里斯追乌龟的故事：“我们让乌龟在阿基里斯前面1000米处开始和阿基里赛跑，并且假定阿基里斯的速度是乌龟的10倍。即使阿基里斯跑得很快，在每一步追赶的过程中，乌龟也都会向前移动一小步。所以阿基里斯能够继续逼近乌龟，但决不可能追上它。”她说，“吾知道先生的故事一派胡言，却也觉得句句在理。”我急着下班，说：“娘娘再细想想，我们明日再说。”

皇后娘娘却留我坐坐，说要一起吃些点心喝点茶。上来的是一盒香糖果子，里面是蜜糕、糖塠、糖角儿、欢喜团之类的小甜点。我尝了尝，觉得甚是无趣，但茶是好喝的。她忽然问我：“皇上进来翻牌子总是翻到同一个妃子，夏先生可有什么建议吗？宫里都说是上天让其得宠，吾想着一次偶然，两次三次可能性几乎为零，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我说：“娘娘学过概率吗？若有二十个牌子，皇上翻平均二十次才能翻到这个妃子；若是连续三次都要翻到她，要尝试八千次才能有一次机会。”她道：“皇上也问我有什么法子代替翻牌子。”我头一热说：“不如组织一场考试，我多出些数学题，按照排名伺候皇上。第一名的，能侍寝五次；第二名四次，直到第四名；第五名开始到第十五名，人均一次。这一来就二十夜了。”她拍着手说这可太好玩了，今日就建议皇上，一月搞一次，后宫月考。后宫太无聊，不如给大家增加点学业压力。

当然，皇后娘娘之所以成为皇后娘娘，倒不是因为其数学出众，只是因为她是已故前皇后的妹妹，皇家需要其娘家的势力。这事儿《甄嬛传》之类的故事里都有，不展开说。（其实是作者懒得编）

真是给自己找事儿。皇上采纳了后宫月考的建议后，最闲不下来的就是我夏先生了。今天被谁请去请求透题，明天被谁请去考前补课。皇上说皇后数学底子最好，这几天我就不准单独去皇后那儿，干脆在后宫开一个数学补习班。我去查了些沈括研究里浅显的数学理论，准备了几节基础数学课。但宋朝尽管有所谓数学，但其研究的动力在于农业生产的应用；并不注重理论的建议，因而一说到抽象的名词，听得入神的，便只有皇后娘娘。后宫其他人，不是偷偷窃窃私语，就是趴着睡觉。我只能喊一声：“现在划考前重点！”这才醒了一大半人。

考试在春分那日。本想着这许多开玩笑的和睡觉的，阅卷老师我也只是在诸多零分选手里找稍微好一点点的，但没想也有几人发挥优秀，不知是太想侍寝还是喜欢数学。意外的是，皇后娘娘考了零分。

成绩公布后皇后娘娘请我去吃茶。我以为她对成绩存疑，她却对考试只字不提，只是说：“夏先生，我想了想那龟的事儿，十份里取九份，只是接近十份；剩下的一份分成十份再取九份加上，就更接近十份；这么一直分下去，就能达到十份。”我笑说娘娘已经摸到了极限的道理。我又跟她说了，其实时间不可无限细分的道理。她说：“这也合理，后宫里花枝妃是一派，海带妃是一派；但就拿花枝派来讲，里头又有玩得更好的妃子；但这细分也总有个头，总不能把一个妃子割成两个，自己和自己玩。时间也是这个道理吧？”

只是——这么聪明的娘娘怎么可能考了零分？

“夏先生有没有想过，是我根本不想侍寝，完全避开了正确答案呢？”

PS：为什么会有这个写完我自己都嫌弃的故事呢？是因为我的一位朋友，让我写一个数学博士穿越去古代的故事。我说，这有什么好写呢？就这么随便想了个故事。但自己读一遍，又觉得挺有趣的，就献丑放在了豆瓣。

最后一句，作者本人二月底将要动个小手术，文章写得恐怕没前段时间勤快，就给自己安排了个小角色，装着暂时留在北宋给娘娘们讲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