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第8章 灰色童年

喜宝的童年是在那个夏天结束的，母亲是早于父亲被警车送回来，舅舅将她送回家的时候，屋里勉强收拾了一下，只是窗户玻璃破碎处未更换，门上还有大洞和刀斧砍过的痕迹。母亲疯疯癫癫，见到她都怕，喜欢帮着给母亲擦伤药，帮她洗澡，做饭，她像大人哄小孩一样哄着母亲入睡，守在她身边以免她半夜尖叫着惊醒。直到一周后，父亲回来了，她才能轻松一点。 　　舅舅因为帮她家承担了赔偿，十几万的债务，对于贫困的农民家庭来说，如一座大山，于是舅舅南下去了广东打工赚钱，舅妈和表哥留在家里，而表哥也去了镇上上中学，见到的时候也逐渐少了。喜宝每天都在家里忙进忙出，努力和母亲说话，逗她开心，不过收效甚微，她母亲整天躲在床上，时不时就受惊用头撞墙，喜宝用她弱小的身躯抱住母亲，最开始陪着哭，后来喜宝也不哭了，搂着母亲安抚。 　　徐老瘪依旧早出晚归，拄着竹竿，敲着铜板走街串巷帮人算命，每天带着家里的干粮，赚着一角一分，期待早日还清欠款。徐老瘪来不及心疼自己年幼的女儿，他还有更多的焦虑迫在眉睫。喜宝眼看就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学费刚刚凑齐，大舅子家的孩子也在上中学，费用也不少，他想还些钱过去，开始喜宝还穿着前年的衣服，想着也早就不合身了。徐老瘪在那个夏天想着去很少涉及临近的镇子转转，兴许生意会好些。他告诉喜宝要照顾好母亲，最近会回来的更晚些。 　　果然，喜宝早上五点醒来的时候，父亲早就出了门，很晚很晚父亲也没有回来，夜里路上没有灯，虽然没有灯对父亲没有影响，但是万一路上的车看不到他，撞到了父亲，该怎么办？喜宝每天都在极度担心中，等着父亲回来，她伺候母亲吃饭，洗澡后，就饿着等父亲，很饿很饿的时候，就拿着表哥的旧书本，对着里面的插图画画，喜宝画的画活灵活现，和书上的插图很像，她想告诉母亲，可惜母亲目光呆滞，不看她的画，等深夜父亲回来，她想给父亲看，但看到父亲混浊的白眼球，她就把话咽回去。 　　喜宝上小学的日子，父亲托人给她买了两身新衣服，衣服有些大，但是喜宝开心极了，她发誓要好好学习，不让父亲失望。喜宝并没有食言，她是班里最认真的孩子，每门课都极好，每期末都是第一名的奖状。开始的时候，学校的孩子总会起哄，嘲笑她父母，嘲笑她不合身的衣服还有她自己缝补的歪歪扭扭的补丁，后来，她每门课都那么拔尖，虽然衣服破旧，但是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从小就比其他的孩子漂亮俊俏，慢慢的就没人嘲笑她了，虽然她依旧沉默寡言，也有小姑娘要和她交朋友，她也收获了友情，其中一个叫王秀梅的胖姑娘对她最好，王秀梅是现在村长的女儿，也就是喜宝母亲差点砍伤的人，人们都说村长家人多大度，完全不记仇，喜宝最开始怕这个留了两级比她高一个头的同学，但王秀梅是真心对她好，给她带好吃的，陪她一起去车站接放假回家的表哥，慢慢的，也就认定了这个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