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
出于好奇心,自2020年就有了打耳洞的念头,然而因为怕痛又懒得出门,迟迟没有遂愿。四年后,终于在2024年2月2日,我在杏姐家跟她的女儿海海一起完成了这个心愿。随之而来是两周的养护期,每天傍晚用医用碘酒和酒精小心擦拭耳洞和耳钉,再重新戴上,待睡眠时亦不免心有惴惴,仰面躺卧久久不能入睡,胡思乱想起来。
穿孔文化自古有之,更不用说是在身边诸人的耳垂、鼻翼上,推特网红的乳头、阳具上,为美观喜好、为情趣快感,穿孔随处可见不足为奇。书本上说,在非洲的传统部族中唇钉和唇盘装饰习俗源远流长,被视为一种文化符号,代表着社会地位、年龄和身份等方面的意义,也被视为一种审美标准,象征着美与吸引力。但在生活语境中,我唯一能想到的穿孔是胃穿孔,一种在胃溃疡基础上的暴饮暴食所致,能持续性地带来剧烈腹痛。相比这些,耳洞显然轻巧容易许多,其疼痛程度甚至不能与在棒棒家踢到床脚的瞬间相比。
但随着耳洞逐渐养成,当我面向镜子,轻抚自己的两侧耳垂上的耳洞,我感受到了另一种疼痛。耳钉耳环、金银钻饰,大大小小、真真假假,如何填补又或者视而不见这一双空洞的问题成为我心底稀稀寥寥的回声。为什么要去打耳洞呢,难到我身上的穿孔还不够多?我想到他突如其来的沉默无言,想到他彻夜未归锁骨上的印痕,想到每一个留不可留去无可去的深夜,我的眼睛、嘴唇和身体早就被一一射穿。
深藏在我心中的灰暗,潜伏在他人身上的无常,推开一扇门是另一扇门,打开你我,生活的迷宫。我们寻找太阳,轻抚一双一双眼眸,穿过一盏盏床头灯,只得到地下通道里的一阵风,湿热、沉闷、污浊,裹挟着一日三餐、九年义务、五险一金,口是心非的末班车、屁滚尿流的下一站。但我仍然可以选择,是成为荒漠中的魔鬼城,还是河姆波遗址的陶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