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毒品?(3)绝望挣扎
6月26日周一,我前往武汉参加生产实习。下午给袁雉打了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想我了吗?”他不是很确定地答了一声“嗯”。
后来他给我发微信:“睡不着的时候想要永凡在身边。”
虽然表面暧昧气息很浓,但我捕捉到背后的问题:“别再说这种话了。你只有睡不着的时候才想我,这和爱有着本质区别,和我完全不一样。”
“那我可以每天给你发早安、晚安吗?”
这个要求我觉得有些奇怪,但当时没有看得太透,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发自内心地想发吗?”
“永凡别想了。发就发了,没什么想不想的。不是所有事情都得想那么明白。”
我没有继续和他争论下去。但一直到后来才明白这个行为背后的动机。
后面的几天,他真的每天都给我发早安、晚安,但每次我看到都觉得很奇怪,也很心烦。我们又不是情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我从来都没有回复他的道安,只是在他发来之后火速删除聊天记录,不想看到。不直接拒绝是怕伤了他的心,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善良了,这份善良把我困在了囚笼里。
当时我还跟我的好朋友千谙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这段时间发生的奇葩事件和这段奇怪的感情。她认为袁雉纯粹是个渣男,一直在吊着我。我也想这么认为,但又感觉不是这么简单:袁雉的话总是真假参半,难以捉摸,但并不全是假的。关于早晚安,千谙说她和对象都没有这么亲密,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这的确不是个正常的行为。
6月27日晚,我结识了另外一位人生挚友——尹听。尹听在这段奇怪的关系、以及以后人生的很多方面都给了我很多帮助,心甚感念。
6月29日,我开始发烧。连着烧了两三天,期间一直严重头晕,实习工作也搁置了。szq也有些疼痛,大概率是之前无套xxw、还不及时清洗惹的祸。当时很是后悔……期间身边同学好友给予了很多关怀,很温暖也很感动。
6月30日21.07我和袁雉打了一通30+min的电话。说了什么可能烧糊涂了也不记得了。但我没有告诉他我发烧了,不想让他自责。
7月14日,我和尹听一起去十三陵水库。返程时和袁雉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不要再发早、晚安了,也不要再跟我分享什么日常生活了。当时还一度担心我的拒绝会伤到他,结果他一句“怎么会,对我能产生什么影响”让我哑口无言,好吧,无情之人,枉我还替他着想。
记得当时我还说了一句:“这段关系让我这么纠结,内心无数次经历起起伏伏。你可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又是一句伤人伤到底的话。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用负一点责任;即使作为好朋友也该安慰关心一下,他的回应却是在甩锅,字里行间透露着以自我为中心。没有感情的渣男!
后来袁雉在武汉实习结束后(我和他不在同一个实习队),我本以为袁雉会先回趟北京见我。但他说家里有事,我也不能无理取闹,还关心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我已经脑补了亲人去世、病重之类的情节。但他回家后,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说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但一直到24年1月份的时候,当我再次提起这件事时,他的解释又变成,当时他家人给他买好了机票。
到底哪个是真的?如果你想逃避和我的见面直说就好了。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顾虑,为什么永远不说实话?这样的前后矛盾,再次让我觉得我在和一个极度不真诚、撒谎成性的渣滓交流。
7月23日我抵达嘉兴参加另外一个实习,住的是公寓单人间,环境逼仄,没有窗户。当天晚间我孤独感又犯了,同时还在纠结着和袁雉的关系。找他聊了聊。
(长截屏中间可能会有断档。)



这里他给我发了微信、QQ关于早安、晚安的搜索记录。虽然是有很多记录,但我注意到,他和情头的晚安高达1600+条,早安记录达到600+条,如果按照每天两人互道晚安来计算,这个时间近三年,应该也是他们相识的时间了;次之的是和他母亲300+条的晚安记录和近200条的早安记录。我不敢相信1600+条的坚持,还会只是普通的好朋友吗?同时,我也意识到,他为什么曾经说他的情头派派是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了:每天的消息回应,很可能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7月25日晚间他给我发了讯息。

7月27日晚他突然给我分享了一个B站视频,从内容看,我感觉他情绪不对劲了,想问问啥情况,但被他拒绝了。

后来一直到2024年1月16日凌晨,他才告诉我,当时他情绪已经崩溃了。
7月30日他出国前问我借转换插头。彼时我已经对他怨气很重,开始内涵他了。

此后的暑假,袁雉的确按着我之前告诉他的做了,没有再给我分享什么日常。可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不再交流了。2024年1月26日晚上交流时,他告诉我他会对朋友做的只有分享不重要的日常,并不会涉及太多深刻话题。这样的友谊观念和我很不相符,朋友如果只有这样就显得太浅表了。
这里需要着重感谢一位大佬:
7月29日,我刷到这篇文章,恍然大悟。答主在文里透彻分析了回避型依恋的表现,也给了很多应对的思维模式。那时,我正陷在初分手的泥潭里,疯狂在这段关系里找原因,试图找到背后的逻辑点,被种种消极情绪折磨。看了答主的经历和思想,我终于明白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份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释然的感觉,我永远无法忘记。虽然后面也会像答主一样经历反复复现、回溯、伤心的过程,但不能否认,有了这篇经验分享,我真的放下了许多。仍记得11月30日,我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回溯情绪波动,那时又翻出来这篇文章,它又一次给我漆黑的囚笼里投射了一束光,让我得以重拾力量。
答主的感情经历长达数年之久,甚至是两段和回避型的亲密关系。我想,也许我比答主要幸运吧,从5月初到6月末结束,现实接触的时间只有2个月,但即使是这2个月,都导致我接下来长达半年的情感内耗,即使到现在也余威尚存。答主留下的记忆更多,翻篇需要的时间成本必然也比我多不知道多少了。真的很感谢答主,加速了我的自愈过程,让我少了很多痛苦和折磨。感谢!!!
我也采取了答主的策略,以后每次一想到袁雉种种令人发指的行迹就记录下来,警示自己以后不要回头。(虽然之前也有记录,但没有很刻意地去写)日记从5月5日一直记录到2024年2月25日,13000+字了。
即使有答主的亲身经历,还是不足以打开自己的心结。加上我和袁雉的舍友关系,在以后的半年多时间里,我还是在继续内耗,最后甚至有一场有趣的爆发,呵呵。
8月1日,我结识了在黑暗里拉我一把的另一位救星——邢昶。她也给我的人生增添了光和希望,让我不至彻底沉沦。
8月12日,我在日记里写了很长的一段话警示自己,把袁雉定义为渣型回避型重度抑郁型同性恋。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结论还是下早了,在后面不断的反思中,我意识到他不是简单的重度抑郁,很可能是Ⅱ型双相情感障碍。至于是不是同性恋,在这种严重情绪问题下也很难再界定了。
8月23日,袁雉问我是否返校。经历一整个假期的断联和精神内耗,我对他的看法已经相当消极了。回复基本很简短。

8月25日,一位好友听了我的情况,引了甄嬛一句话,很是应景,我把它记在了日记里:“回宫后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每一次与你接触,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新学期袁雉准备考研,在校园周围租了一套房子。那个学期,他基本只在白天有课的中午会回宿舍睡午觉,我见他的次数很少。事实上,我也不想见他,看到他会激起我内心翻涌、情绪起伏,难以承受。
9月5日周二,上课时他让我帮忙把他拉进群。

他的一切行为都在说明,他觉得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相安无事。可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呢?我因为他的冷血和麻木很是生气,下午直接删除了他的QQ。(QQ空间里记录了很多成长历程,删掉他就是为了把他从我的精神世界里隔离出去。)让我诧异的是,他居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马上发来微信。

后来他也没有再问什么,可能是怕听我亲口说出来我讨厌他以后,自己内心承受不了吧。也恰恰是这个原因,每一次都会激发我的同情心,在他面前,我从来都说不出口我讨厌他,我不想让他难受,可能因为自己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感受、不想再让别人承担了吧。但对袁雉,并不简简单单是这样,一份真情是存在的,尤其是他作为我孤独多年来第一个出柜的对象,又和我发生了那么多亲密接触,我不可能百分之百讨厌他的。
9月12日周二,他躁狂发作,上课后给我发了电子教材,似乎还感受不到我的态度。

9月17日周日,他找我想谈谈。我已经因为他的无情、麻木感到生气了,不想跟他交流。同时不想让他感觉到自己被讨厌,因为那并不是全部的事实。可他却永远也get不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聊天期间,出于赌气,我多次用了他曾经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他:对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整不明白,也不想说。

一句“倒也没啥”显示出他的不在意,和我发生的矛盾根本就不值得上心去解决,如果我不想谈那就翻篇吧。这句话足以让我生气伤心交加。
后面的确是他一次一次地和我约饭。我只答应了两次。

后来他告诉我,每次看到“本条勿回复”时都觉得我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他看到一次就想自杀一次,便清空了聊天记录。
9月18日周一,第一次午饭。期间我保持着对他的消极态度,也一直用他对我的方式对待他。第二次约饭时他告诉我,那次他一直试图和我交流,但都被我回绝了。可笑的是,他真的有尽力吗?如果他尽力了,为什么不问一问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过得怎么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删除了他的QQ?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他都没有问,他问的永远只有一些丝毫不紧要的杂碎事件。
那次午饭结束回寝室路上,他又一次拿出手机。这个举动已经条件反射似的激起了我的愤怒,直接告诉他:“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约饭了。”他不再说话。
袁雉回到宿舍后直接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面着墙开始自闭了。
9月19日周二,他再次约我周三中午一起吃饭,我因有事拒绝了。关于他的emoji使用值得推敲,他总喜欢用一些哭泣、委屈的表情,展现出一种很可怜的形象,这一点特别能激发我的同情心,没出息的我啊。狗头表情意味着开玩笑,可很多话本不该是开玩笑,被冠以狗头后让我感觉到的是强烈的不真诚。“喵”“呜呜”也极致地展现出一种小孩子的可爱、可怜气息,的确很容易让人动心,但我明白,这些表象背后隐藏着的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便不允许自己继续接收这些不符合内里的言辞。
9月25日周一,第二次一起吃午饭。记得路上他问我:“永凡十一打算去哪里玩吗?”
“不知道。”
“啊,不会吧。永凡不会八天一直待在学校吧?”
这句话已经很不礼貌了。我要不要待在学校是我自己的事情,他的言辞之中却暗含着对我一直待在学校的不解和诧异。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不一定”。
那次吃饭,我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情还很强烈,也很复杂,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他听完后又陷入了自我封闭状态。一看到这种状态,我就很无奈,对他说:“有点可笑了。又变成了三个月前我追你逃的情形了。”
“是吗?我感觉开学以后一直是我在试图跟你交流。”
呵呵,袁雉做的远远不够。他所谓的交流永远都触及不了问题的核心。
搞笑的是,回到宿舍,他突然又开始若无其事地和另一位舍友交谈,甚至在对方准备午休时说了一句:“睡什么睡,起来high。”他这是因为听到我对他的感情还很强烈后兴奋过头了还是怎么着?这个无视我的举动——尤其是刚刚我说了一堆知心话后——又一次给我重击。那天,在日记里我写了这么一句:“我终于意识到,不管是很消极还是太激动,他都不会注意到我。此人永远只关心自己,真的不值得。他自己也说做这一切只是希望留住人,不希望别人离开(这么好的情绪安抚良药,不能放走)。渣到极点了,拜拜,永远。”
躺在床上,我根本就睡不着,所幸下午我有其他安排,趁早离开这个伤心之所了。更幸运的是,路上碰到了尹听,我的情绪得到了及时发泄。感恩。
10月17日周二,我拒绝了午饭邀约,这也是我们关系的一个小句号了。
10月15日,我在日记里摘录了一段Heartstopper Season 2. Episode 7里的台词来警示自己。
- I just need to talk with you.
- There’s nothing to talk about.
- I just want to apologize. Properly. Please, just hear me out. I’m not going back to Truham for sixth form, so if you really hate me after this, you’ll never see me again.
- Go on then.
- I’m a messed-up person, Charlie. I liked you. You know that, don’t you? I know I was a piece of shit but I really liked you. If I’d just had more time, I want to be like you two, but, my parents would never accept who I really am. I’m sorry, for everything. I just wanted something good. You were something good.
- Do you remember the first time you kissed me?
- (nodding)
- You didn’t even ask. You didn’t pause to wonder whether it was what I wanted, and I went along with it because I had a crush, and I didn’t know any better. I didn’t realize that you had all the control. When I eventually did realize, I thought “This must be what I deserve.” Someone taking whatever he wants from me whenever he wants, treating me like I’m nothing the rest of the time. And now whenever anything good happens in my life, there’s a little voice in the back of my mind telling me I’m worthless and that I don’t deserve it. And now you want me to forgive you so you can feel better about yourself?! I’m glad you realize what you did was wrong. But you don’t get to ambush me into forgiving you. “Sorry” doesn’t make up for everything you did to me. I really hope you become a better person so you don’t hurt anyone else. But I don’t wanna be there to see that happen. I don’t wanna see you ever again.
11月26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约了一位同学吃饭。在交谈过程中,我了解到他也曾患过躁郁症(推测Ⅰ形,未确诊)。这一点很有意思了,我跟他聊了近90分钟。他向我推荐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很感谢他的推荐,让我在最后的最后探知真相时不至于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11月28日周二,袁雉询问我近况。(那个学期有几个周六我出去散心了,晚上没有回校。)

他是担心我出去约炮,怕我染病。还是担心些其他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句“我一直等你”,一半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还没有完全淡漠,我还是没有放下,一半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太让人痛苦,我还没有做好彻底离开的准备。
可他的反应也出乎我的意料。“那你照顾好自己”?他没有拒绝,没有说“不要再等我了”。这是无奈于我的执着,还是在刻意给我希望?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句回应,我等了近13个小时。这个过程并不好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可关于这13个小时的询问,我得到的只有“在做题”。我只想说: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可能吗?如此不真诚,太让人失望。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这样吧。
12月17日周日,快考研了。虽然经历了一系列折磨,但神奇之处在于我还是没有放下。可能还是心存希望,也不想把宿舍关系搞得太僵,毕竟还有下面一整个学期。我给袁雉发送了考研祝福。

12月23日考研当天,早上他回宿舍。我跟他打了招呼,问他:“你中午回来睡觉吗?”
他很冷漠地回了一句:“嗯。”
我还是维持着内心的镇静,继续跟他对话:“加油啊!”
继续冷漠:“嗯。”
如此对待我,在那样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日子,我也不想计较什么了。
考试那两天中午,我都刻意避免回宿舍,一来不想影响他午休,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考研结束后,是一堆结课项目答辩。期间袁雉有回过宿舍跟另外一位舍友讨论项目,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其实半年时间,我经历了从思念,到痛恨,最后再到释然的过程。这一切起起伏伏,说到底都是去珠三角旅游时埋下的祸根。袁雉打破了我的两条原则,我的情感根基受到了侵蚀,便再也放不下了。
那段时间,我无数次在想着一个滑稽的场面:身边无数好友托着绳索拽着我,可我像个倔驴一样在奔向大魔王。不管怎么说,感谢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一直陪着我的朋友们,以及所有给予我智慧和力量的人们,你们是我的光和爱的源泉!
所幸终于在2023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但已经慢慢释然了。可惜,一切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