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观鸟记
自从半月板手术后没几天我便开始陷入颈椎病的噩梦中,这是一种几乎无法卧床的病,所以我便开始画阳台为牢,因为不能老低头,除了练一下颈椎操,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呆地看向窗外。
窗外有什么呢,除了偶尔有人闲逛遛狗外,陪伴我的便是那些树,一棵乌桕树,一棵樟树,两棵朴树,以及一些其他低矮的小树罢了。
感谢这些树,是它们让这片静止的风景生动起来,因为有树,吸引了好多的鸟儿起起落落,它们挥扇着翅膀从一棵树翻飞到另一棵树,有时是寻觅食物,有时是掩人耳目,有时只是歇歇脚罢了。
最受欢迎的当然是乌桕树,一树白色的蜡质果子是鸟儿们天然的零食,经过整整一冬的啄食,乌桕果依然很多,是大自然给鸟的最好馈赠。
樟树也是热闹的,鸟儿们喜欢躲在密密的叶子下啼叫,有时看不见鸟的身影,但看到一簇一簇的树叶在动,你知道大概有鸟在那溜达,果不其然冒出一个脑袋后又闪到叶子里去了。
朴树光秃秃的,一树灰黑,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嫩叶冒出来,鸟才会来吧!
终于我已经不满足遥遥看鸟,除了认识几只灰喜鹊外,其他的身形娇小鸟类我都以为是麻雀。
没有长焦镜头相机,我有望远镜啊,找出尘封的望远镜,第一次对准了树上的鸟啊,等到清晰地看见镜头中鸟的样子,鸟在啄食,才发现这实在是一个异次元的奇妙世界。
我认识了有黄色圆锥形嘴巴的蜡嘴雀,顾名思义,有像蜜蜡一样的嘴巴,它们通常呼啦来一批,好像拉家带口,目标明确,只为口食,几乎从不踏足其他树头,纷纷散落在乌桕树枝头,然而相距也并不遥远,专心地在枝头啄果子,有时啄到一串两三粒,也全部笑纳,也不知道它撑得慌不?它们吃完也不会在此歇息,吃饱抹嘴走人,从不耽误。

黑头蜡嘴雀
那我怎么知道它是蜡嘴雀的呢,用最简单的方法,我将看到的鸟的外形特征在百度上搜,就能找到我寻找鸟的名称了,当我写下黑头黄尖嘴黑尾巴是什么鸟?图片出现了一堆鸟的照片,我看到了我要找的鸟,原来你就是蜡嘴雀,这是我儿时乡村记忆里只闻而无见的鸟。吾乡常把牙尖嘴利整天唧唧呱呱的女孩子叫蜡嘴子,我一个小学同学的妈妈已经是老人了,她少女时的绰号就是“蜡嘴子”,可惜一直到现在大家还是叫她蜡嘴子。
我看到的蜡嘴雀大概又懒又馋,只见它们埋头顾着吃,从不啼叫。
一直喜欢在草坪上和窗台上溜达的鸟,远看我一直以为是鸽子,在望远镜里发现它们颈上有一簇白色的珍珠斑点,这个不用查了,这一定是珠颈斑鸠了。斑鸠种类很多,常见的便是这珠颈斑鸠,没有伴的自然独来独往,有伴的便成双成对而来,它们有时也会涉足乌桕树,吃点果子,但大部分它们喜欢静静地栖息在枝头上,蜷着头梳理自己的羽毛,这才是人生的意义啊!

珠颈斑鸠
远远地听到有“布谷谷”三声的叫声,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布谷鸟即大杜鹃的声音,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珠颈斑鸠在呼唤同伴呢!
而“布谷布谷”四声叫法是我童年记忆里的声音,那是四声杜鹃,乡愁的声音啊!
野生八哥喜欢独来独往的,之前我一直以为它是乌鸫🐦⬛,在望远镜里发现它们额头上有一簇竖起来的黑毛,而且嘴巴并不是黄色,查证以后才知道是八哥,当然这种八哥并不会说话,它们的叫声也并不美妙,只是喜欢飞来飞去,找点吃的而已,是一种比较享受孤独的鸟。

这是八哥,额头有一簇毛
我这里乌鸫没有野生八哥多,只闻其声,它们的声音婉转动听,相信很多人听过它的声音,是个碎嘴子,而且唱法百变。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偶尔会在樟树上发现它在啼鸣,应和远处乌鸫的叫声,它们在交流什么呢?彼此认识吗?鸟类的世界真是奇特啊!

乌鸫
伯劳鸟的名字很特别,据说是来自西周一个比较悲惨的故事,就不展开了,和很多人一样,我第一次知道伯劳是一种鸟源于古诗“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有树有鸟,很江南的美景,而且我也执拗的认为一定是秋天乌桕叶红艳时分。当然诗歌里描写的是初夏,我却在初春时分看到了伯劳在啄食乌桕子,那就依葫芦画瓢瞎诌一句 孟春伯劳食,一树乌桕籽。

棕背伯劳
此外还认识了白头鹎,数目不多,个头小小的,喜欢在矮树上蹦来蹦去,非常有警觉性。还有丝光椋鸟,一种非常优雅的鸟,也爱吃乌桕籽。


黄昏时分,鸟儿归巢之前会有个大party,它们呼朋引伴,啼叫不已,乌鸫叫声不止,直到天黑。
为什么看鸟并竭力追寻鸟的名称,我想并不是有多好学也不是博学,而是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获得了一种专注自身以外的力量,暂时忘却生活的烦恼忘记肉体的疼痛,而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对自由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