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翻译】渎神馆杀人事件[手代木正太郎]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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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已经译完，大概16万字，一共序章+24章+尾声

原作名：涜神館殺人事件

原作：手代木正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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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渎神馆的由来

带着美丽而艳丽的微笑的女性，和在泥炭小屋见面时那疲惫、暗淡、不起眼的样子完全不同。相反，现在的她拥有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以及神秘的魅力。

——神女。这样的词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的心中。

「达伦·丹格拉斯爵士，是这样称呼您的吧……」

这样发出的声音，也某种程度上回响着神韵。

「昨晚见到您，听说您是渎神馆的一位客人，我就想如果有人能到达这里，一定是您了……」

女性仿佛根本没有看我，眼神恍惚地只盯着达伦，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当我走进那个挖掘泥炭的小屋时，我就觉得很奇怪。」达伦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亲昵的语气说。「您说您在等待出外工作的父亲，准备在那个小屋度过一个冬天？但是，对于要度过的严酷的雪国冬天来说，那个小屋太过简陋了。那是为了几天的准备。所以，我当时就意识到您关于等待父亲的故事，全都是谎言。那么，您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冬天的湿原里，这让我非常好奇。」

「…………」

「现在我明白了。您在那个小屋等待，是为了在邦德先生的引导下进入渎神馆。是吧，塞拉菲娜大小姐。」

「…………」

女性依然只是微笑着。

（这个人就是塞拉菲娜·达文波特……）

我认真地看着这个女性——塞拉菲娜。

曾经的渎神馆所有者，达文波特家的最后一位。

邦德试图通过将螺旋十字下面的尸体伪装成塞拉菲娜来隐藏的事情。那就是塞拉菲娜还活着。他想从我们的脑海中消除的可能性是，凶手是塞拉菲娜……

「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达伦的问题，塞拉菲娜微微歪了歪头。

「为什么……是吗？」

「为什么要杀死索恩戴克先生等人？是为了复仇吗？您是被索恩戴克等人以强硬……非法的手段夺走了渎神馆的吗？」

「啊，复仇……」

塞拉菲娜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就像是滚动的铃铛。

「丹格拉斯爵士，听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选择那些人作为祭品……啊，是的，是这样的……那种卑近的复仇心态，还残留在我内心深处……」

塞拉菲娜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达伦甚至都显得有些困惑。

「如果说是复仇，确实是复仇……但不是那种个人的……卑近的复仇。那是更加宏大的……涉及到家族千年历史的复仇。」

「家族……？」

「古代伊兹乌姆族的复仇……」

塞拉菲娜又笑了。轻轻地……轻轻地……

「丹格拉斯爵士，您能来到这里……一定是母神扎纳米的引导……是的，是的，超越时空的哈巴基不可能无法预料到您的到来。那么，我就告诉您吧。还有一点时间，直到神格沙古奇醒来，让我来讲述吧……」

塞拉菲娜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如您所知，我是达文波特家族的最后一位。虽然这么说，我是旁系。直系在几代前因为没有子嗣而断绝，本家的堂兄弟即我的祖父继承了家业，渎神馆——还有这个项链传给了我。」

塞拉菲娜轻轻触摸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祖父没有儿子，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通过招赘继续家系，但我的母亲生下我后就没有再有孩子，不幸的是，我十三岁那年，父母因为流行病双双去世。这就是我成为达文波特家族最后一位的原因。」

尽管在讲述自己的出身，塞拉菲娜的语调就像是在讲述一个被传闻的故事。

「母亲临终时叫我到床前，这样对我说。『塞拉菲娜，我给你的金项链，是你作为祭品的证明』……」

「祭品的证明……？」

「母亲继续说。『嫁人，生子。如果生了女儿，就把项链传给她。那个孩子将成为新的祭品。当适当的时候到来时，带着项链的人将作为母神扎纳米的祭品献上。直到那时，不要断绝达文波特的血脉，守护好渎神馆』，母亲留下这些话去世了。

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到自己继承了一个非常沉重、根深蒂固的业。

馆——啊，这个馆不是指渎神馆。是指我在帝都郊外长大的馆——我决定研究那个馆的地下室存放的大量历史资料。在完全理解母亲的遗言之前，我决定不去嫁人。

那些被随意堆放在地下室的古文献阅读起来非常困难，花了很长时间，但随着阅读的深入，达文波特家族出人意料的出身渐渐明了，我无法不投入其中……」

「家族的出身……那是什么？」

「追溯我们达文波特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陆的王朝。我们的祖先作为将军带领了一支军队，侵略了这个岛国的原住民伊兹乌姆人。我们的祖先在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被赐予了这个国家的一片土地，扎下了根。祖先被赐予的土地上住着许多伊兹乌姆人。祖先选择了与伊兹乌姆人融合的道路，而不是根除他们。也就是说，祖先迎娶了伊兹乌姆人首领的女儿，也就是一名巫女，作为正妻。达文波特家通过与伊兹乌姆人结婚，慢慢地将原住民纳入怀中，逐渐使他们同化成大陆人……」

「所以说达文波特家是深受伊兹乌姆人血脉影响的家族？」

「正是如此。不过，从某个时期开始，这一点被秘密地隐藏起来。随着从大陆传来的圣教势力的增强，伊兹乌姆的东西被视为异端、恶魔，成为了镇压的对象。这种风气从中世纪、近世一直持续到现代，直到近代才重新评价古代伊兹乌姆文化。将其视为浪漫和向往的对象——这是近几十年的事情……」

「达文波特家族隐藏了伊兹乌姆人的血脉超过千年……」

「是的。隐藏的结果是，有一段时间连家族成员也忘记了自己流淌着古代伊兹乌姆的血。直到两百年前，布拉德利·达文波特公爵出现为止……」

终于提到了建造渎神馆的那个人。

「布拉德利知道自己流淌着古代伊兹乌姆的血液，是因为他读了家中收藏的古文献。这点我和他一样。

当时正值饥荒和压迫，官僚和教会的腐败使人心极度荒凉，被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并不正确，价值观发生了巨大转变。布拉德利在这样的时期知道了自己的根源在伊兹乌姆，可以想象他当时的想法。公爵认为，正是在这个国家荒废的时期，应该追求古代伊兹乌姆文化的复兴。

首先，布拉德利开始集结同志。他认为不仅仅是达文波特家，还有其他流淌着伊兹乌姆血脉的家族。

公爵通过详细的调查，一个接一个地找到了可能与伊兹乌姆人有关的人，并开始了交灵。这就是由伊兹乌姆血脉的人组成的一种秘密俱乐部的形成。起初是少数人的俱乐部，但人带人，人数逐渐增加，最终在帝都举行聚会变得危险——人数膨胀到了那个地步。

这时，布拉德利决定实施久远的计划。在远离帝都的地方建造古代伊兹乌姆人的宫殿。

地点已经决定了。在国内最大的湿原的一个堡垒遗址上，那里在古代是伊兹乌姆人的圣地——就是这个地方。

布拉德利投入巨资，将堡垒遗址改建为渎神馆。在此过程中，从堡垒遗址中发掘出了许多文物，同时也发现了这个石室。」

塞拉菲娜浸泡的池底闪烁的装饰品，大概就是那些文物……

「于是建成的渎神馆，每天都有流淌着伊兹乌姆血脉的人聚集在这里。不，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伊兹乌姆血脉的人了。声称是血脉的人、共鸣于这个理念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等，占了一半以上。

而且，当时的古代伊兹乌姆文化几乎完全是基于侵略者方和圣教势力偏见地记录的文献，异神崇拜、人身供奉、巫术、放纵的宴会、性的启蒙、致幻剂带来的神秘体验等怪异的方面被人所知，渎神馆的聚会也是模仿这些进行的。随着次数的增加，变得越来越激进，最后变成了类似恶魔崇拜的东西。」

「那就是『渎神之槛俱乐部』……」

「当时聚集在渎神馆的大多数人，无可否认只是一时兴起的享乐主义者。但是，布拉德利和少数人绝没有忘记古代伊兹乌姆复兴的伟大目标，他们一直在稳步推进计划。」

「计划……？」

达伦的疑问使他的眉头紧锁。

「您知道，当时的皇后贝阿特丽斯妃没有生下继承人，与国王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不生孩子不是贝阿特丽斯妃的责任。是国王的种子不行。证据是国王虽然有几个侧室，但一个也没有生下孩子。不管原因如何，失去了国王宠爱的贝阿特丽斯妃，过得非常寂寞。公爵注意到了皇后，邀请她到渎神馆。在寂寞的日子里沉迷于渎神馆开放的宴会的皇后，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三次四次来到这里。在这期间，皇后怀上了夏洛特公主。」

「什……！？」

达伦和我都惊呆了。

贝阿特丽斯妃是渎神之槛俱乐部的成员，并参加了那里的放纵宴会，仅此而已就是一个巨大的丑闻。但是，竟然在渎神馆的乱交中怀孕生子。而且那个孩子夏洛特，正是现在女王陛下的祖母……！

「那，那就是说，现在的帝国王室里流淌着……渎神之槛俱乐部的……古代伊兹乌姆人的血？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是真的，那国家可能会倒塌。

「布拉德利是想把伊兹乌姆的血液引入王室，让这个国家由伊兹乌姆人统治？是这个意思吗？」

「那还不够。即使皇后怀上了古代伊兹乌姆的种子，也只是千年前的种子。经过与大陆人的杂交，血液早已稀释。把这样的东西放在王座上，真的能说是古代伊兹乌姆的复兴吗？我们希望的是，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是真正的伊兹乌姆人，能够再次将这个国家交还给伊兹乌姆人的帝王。能让皇后怀上这样的种子吗？」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问题，但实际上并不是一个问题。

「可以的！如果我们使用我们古代伊兹乌姆的精神智慧！对！这正是布拉德利在这里建造渎神馆的真正意义！也就是说——」

塞拉菲娜大大地张开双臂，仰望天花板。

「召唤异界之门和神格沙古奇，将在天地开辟之时永远离开虚空的母神扎纳米带到现世！这片大湿原是神代——母神扎纳米和父神扎纳基分离之前，还是独一无二的神时，用枪在大地上搅动的土地！有比这更适合让母神扎纳米再次显现的土地吗？」

突然，塞拉菲娜口中涌出了我完全听不懂的话语的洪流，我们被彻底压倒了。

「布拉德利通过阅读许多古文献和石碑，通晓了古代伊兹乌姆的奥秘。公爵在冬至之夜，利用复活死去太阳的仪式，在渎神馆的中庭举行召唤母神扎纳米的祭典。通过扮演萨提洛斯的男人们向纯洁的少女注入精液，将少女的身体变成巨大的生命能量的容器，作为人身供奉。作为祭品的少女佩戴着作为祭品证明的项链——」

塞拉菲娜紧握着自己的项链，举了起来。

「——将传承于达文波特家的神圣法器挂在脖子上！没错！正如诗人弗利特伍德爵士所说的『在冬至之夜被献给魔王的年轻少女』——白色贵妇的祭品仪式，就是这个！明白了吗？祭品的少女，就是达文波特家的长女，布拉德利的女儿！」

此时塞拉菲娜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啊，但是……无论布拉德利多么深入地研究古代伊兹乌姆的祭典，他并不是经过长期修行的伊兹乌姆祭司。通往异界的门只能开启一条裂缝，母神扎纳米也只是暂时显现了她的幽体而已。本来应该让显现的扎纳米与皇后交合，让皇后怀上的种子被精神上的伊兹乌姆力量覆写……但那个目的并未实现……

之后，如您所知，在这个国家发生了革命，国王被流放国外，布拉德利消失在断头台上。渎神之槛俱乐部也随之解散。

但是，在渎神馆的中庭中留下的看不见的异界裂缝至今仍然存在。冬至之夜裂缝会扩大，夏至时则会缩小。异界的裂缝吸引着非人类的生物进入渎神馆，同时也释放出这个世界的生物。有时人类会被裂缝吞噬，因此通往中庭的入口和窗户都被彻底用砖块封死了。尽管如此，在异界力量面前，物理障碍似乎毫无意义……」

我们到底在听什么？我们本应该听到塞拉菲娜在渎神馆所犯下的一系列罪行的动机，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提到动机。

「至此为止，是我通过历史资料所了解到的家族历史。从这里开始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阅读了这些资料后，我意识到了传给我的这串项链的可怕含义。布拉德利进行的仪式还未结束。总有一天，当时机到来时，会再次进行召唤母神扎纳米的祭典。到时候，不管是我、我的女儿还是孙女，都将成为祭典的人身供奉的标志。

为了结束这个家族传下来的孽缘，我决定不再寻找丈夫，不再生育孩子，让达文波特家族在我这一代结束。

不过，我自己认为，我需要在我的一生中扮演我的角色。这个角色的任务就是管理渎神馆，每年两次，在冬至和夏至之日，家族的长女必须前往渎神馆，进行简单的仪式。那就是戴上那串项链，穿上巫女的白色长裙，在异界裂缝的另一边向沉睡的母神扎纳米祈祷。

我作为达文波特家族的最后一人，只履行着这两次一年的职责，原本打算就这样静静地度过我的一生。——直到那个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