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
结婚后,发现六叔yw。
听二姐说,六婶来跟我娘哭诉,我娘问一点儿也不行?她说不行,起不来。
后来六婶怀孕了,但是孩子生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活下来,我妈领着我去她家,她躺在炕上盖着被子,头上裹着头巾,在哭,六叔和三奶奶在伺候她,。
长大后我姐跟我说,俩人发现没法怀孕,便商量了一个办法,有一天晚上,六婶做了几个菜,六叔邀请同村一个男人田某来家吃饭喝酒,田某的妻子精神不正常,家里一儿一女。二姐说吃完饭我三叔躲出去了,之后六婶就怀孕了。那个没活下来的孩子就是田某的。
后来,六婶和刘某好上了,还记得六姨我表姑气的经常跑到我们家哭诉,说她在我邻居家窗外听见了,六婶跟刘说“咱俩远走高飞吧,你看我这体格也好,我也能干,能过日子”……还有一次六姨喝药了,她婆婆跑到我家砸窗户,渐渐的,记忆里,我表姑时不时跑来哭诉,也跑回去娘家,婆家又派人接回来,喝过农药……但是都没用,俩人似乎真的产生了感情。六姨渐渐逼得精神不太正常了,。
后来,六婶生下了一个男孩,至此全村都知道我三叔不行,都说孩子肯定是刘的!
我上小学的时候,六叔出去打工了,六婶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她来跟我妈说让我晚上去做伴,我妈就让我晚上吃完饭写完作业去她家睡觉,六婶早上起来给我做好吃的,其实当时很穷,好吃的就是土豆炒小米饭,因为放了油,很好吃。
有时候,刘晚上会来,她俩一个坐在炕沿一个坐在凳子上,靠在一起咕咕哝哝的说话,我那时候心里都懂,我就和她儿子玩,她儿子睡了,我就躺在炕的另一头看小说,然后睡着了,刘什么时候走,我也不知道。我听见过六婶跟刘某说,这个小丫头没事儿,不多嘴多舌,不像她姐……我回家跟我妈说了,我妈显得很为难,觉得让我去也不是,不让我去也不是。
有一天晚上村里放电影,看完电影回家,我懒得从她家门口进,就从墙爬上去,跳进院子里,刚跳下来,就看见一个黑影在窗户那晃,吓我一跳,然后我看出来了是刘某,他跟我说你喊你六婶开门,我就喊六婶开门,我们俩就进屋了。第二天我跟我妈说了,我妈说别去了,再没让我去做伴。
然后六婶托另一个女人来打听,为啥我不去了,我妈说我那天晚上看见刘某的黑影,吓着了。
俩人的事情持续了好多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六姨和六婶开始友好相处,两家人搭伙种地干活,但是隔一段再干仗,过几天又好了,大家都说六姨脑子坏了。
有一回六姨在我家讲,她晚上去给六姨送杀猪菜吃,正好抓住他俩在炕上,六姨说气的想把杀猪菜扣在了被褥上,又怕把六婶被褥弄脏。就感觉她的精神已经颠三倒四的了。
还讲每次他俩忙活,就把孩子放在炕旮旯,给孩子蒙上被子,告诉他别掀开看。因为当时她家过的一般,只有两间屋,里屋一个小炕,外屋做饭和放杂物。
刘姨还讲,六婶跟她说“你们家曹某就喜欢.我”……
她经常当着我们小孩的面讲这些劲爆的事,我妈不愿意让她来,但是她只有这个亲戚,又没地方去。
大概十来年吧,俩人分开了。
六婶又很快跟赵某混在一起,赵很邋遢,裤子都提不利索,常常流着鼻涕。赵的妻子知道后,闹腾着全家搬离了我们村。
她又跟于某在一起了,于更邋遢,常年不洗头发,头发乱蓬蓬的,于的妻子老实巴交,哭闹几回无果,喝农药死了,扔下三个孩子。他们依旧继续。
有一天,六婶来我家气愤的给我妈讲,大家在山上修路的时候,她跟于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分工不均还是啥,她讲她用铁锹把于拍倒了。她讲起来好像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俩有事,只是合伙种地关系,或者是她觉得无所谓了,还是什么心理,我们都摸不清。我妈也不怎么搭腔,不知道她为啥来讲这件事,有可能是太生气了必须找个地方说说吧。
就这样一晃,六叔也上了年纪,没有再出去打工,但是在家不过半年,喝农药自杀了。
六婶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开始张罗娶媳妇,本来六婶名声就不好,她也知道从临近村找媳妇肯定不好找,就到处花钱求人托人,找的都是远处的,有几个相亲的时候好好的,因为三口人一直省吃俭用,攒了很多钱,日子过的已经不错,但是相完对方没下文了。后来才知道,都是搬走的赵某的媳妇搞的破坏,她听说我那弟弟相亲了就想办法去女方家里给破坏一下。她发恨让六婶娶不到儿媳妇。
娘俩特别着急,因为二十七八岁在农村已经算大龄了,有一年正月,我和我姐在她家吃饭,她喝了点酒,大概有些醉了,跟我们讲,“哎,我跟xx(她儿子的名字)说呢,相了这么多怎么都不成呢,xx说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和我姐有点儿尴尬和意外,因为她这么说,似乎是不介意跟我们公开提她那些事了。
她跟人说等孩子结了婚她就离开家,自己找地方过,她应该是怕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影响儿子儿媳妇,或者是怕儿媳妇瞧不起她,后来总算孩子结婚了,一家人处的还挺好,
后来几年,村里人开始议论说六婶的儿子不是刘某的,因为他越长越像我三叔,据说六婶喝农药前撞见了我三和六婶在一起。我看着我那个好几年没见的弟弟,跟三叔实在是太像了。
其实现在有时候我想起六婶,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跟大人们一样鄙视她,我觉得故事虽然狗血,她这一生挺不容易的。现在的人,结婚遇到有生理缺陷的人,肯定就离了。那个年代,离婚这件事太少了,结婚了就一起过了,为了维持一个家的样子,两个人还一起想办法,作为一个情感和生理需求很强的女人,她需要不停找人,而且,一个人在家干农活,是需要人帮忙的,我想她跟刘结束后,后来找的几个人,也不再奢求感情,能解决生理需求,能搭伙把一年的农活干完,就可以了。
有一年暑假回去,我跟我妈说,其实六婶不容易,也不错了,如果是城里女人找到我六叔那样的,肯定不会跟他过下去,她还努力维持着一个家。
没想到我妈当着我的面把我说的话告诉她了,我当时不成熟,有些尴尬,我也不记得六婶当时是什么表情和反应了。
她长得很高大,干活像男人一样,脾气也很强硬。有外人欺负六叔,她绝对不饶,她说我自己骂他可以,别人不准欺负。
她给人的感觉是冷漠,心硬,聊天满嘴脏话,没有特别交心的人,没有多少女人的感觉,很少有事打动她的心的感觉,记忆里唯有两次事,一次是有一年杀猪我妈让我起早去叫她来帮忙,她讲她没怎么睡着,头一天晚上在电视上看戏曲《冯奎卖妻》,哭的稀里哗啦,她讲这件事的时候,我看着她,头一次看见她身上有一些柔软的东西,还有一次,我怀孕的时候,她用衣襟包着一些自己晒的沙果干和杏干,给我送来让我吃。
还记得有一年夏天,她来借东西,我妈给了她一根黄瓜,她吃了几口,就在手里拿着,后来我妈说你吃了吧,一会儿回去再给孩子拿一个根,她才吃。那时候日子过得太穷了。
如今,她老了,天天在家带孙子,几乎不怎么出门。
一个人靠自己撑起了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