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热汤 怀念烈火
4月在加州短暂的旅行(追星)一周,其间每天都被失眠、缺觉困扰,回来又无缝衔接的做回一名称职的社畜,在办公室、会议室、高铁站之间奔波,倒时差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生物钟一下变得非常养生,早上7点不到就能清醒,特别适合工作。
就这样又波澜不惊的度过了非常平庸的一个多星期,这个4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在手机相册里翻看照片,在Empire Polo Club那三个暴晒的下午渐渐变得不真实,外加原本给几个小伙伴承诺的“发照片”这件事一直没有兑现(maybe别人并不care),于是我想,那就还是赶在5月到来之前,把这一段回忆写下来,大约不消半年时间,许多小细节都要在这里面才能想得起来了。
1 我与饼饼二三事
有时候觉得我对朋友太冷漠、缺乏关心,表现为我的闺蜜饼饼已经在豆瓣写了两篇文章来夸奖(吐槽)我,我却没回复什么。但是一想起当年(2017年)她写了一篇吐槽文章却要我回报以10万字游记(最后我写了5.5万字外加修了几百张图),我这种记性虽不太好但记仇很强的特性让我又觉得好像从不回应写点什么关于饼饼的文字是一种理所应当。
点击这里查看饼饼先后给我树碑立传的两篇:2017年 2019年
但是这一次,如果没有饼饼,我一定不会来加州(追星),虽然我们夏天也会再聚,但是我们毕竟也已经有5年没有见面了。2019年8月的一个周日(经查询日历,是8月18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看了一场404的电影放映,去撸猫,晚上在地铁站,饼饼要跟我拥抱,并复述了一遍我豆瓣的个人说明:含着笑/我宣布/同你高贵的拥抱——那是404的夕爷给404的安东尼写的《光天化日》。然后我们告别了。
这一下就是5年。
2022年,在无法预见何时能再见的时候,我想起当时那个夏天我都没有好好跟饼饼告别,就像她吐槽我的那样,我就经常这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许总觉得下次见面时理所应当,所以总是不能好好的说一次再见。
2024年4月11日傍晚,我从Corona出发,忍受了2小时拥堵的交通、昏昏欲睡和话痨司机,到达Palm Desert,然后我愣是找不到酒店前台和房间,我知道饼饼已经到了,她应该就在哪里等我。然后话痨司机转了一圈,说你的朋友在这里!我看到饼饼已经欢呼雀跃的张开双臂要拥抱我。
我们大大的拥抱,我却突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变化,就像我们还在当年,没有隔断过5年、没有经受过lockdown,没有衰老,没有发胖(特指我2020年开始突然胖了10斤),就像我们刚过30岁、第一次一起旅行的时候那样——毕竟加州的阳光跟安达卢西亚一样暴烈无情。
饼饼过去总给我一种很神经大条的感觉,表现为旅行时可以把衣服囫囵一团塞进行李箱就宣称“我收拾好了”——但总能用很小的行李箱如此收进全部衣服和化妆品。这次行程一开始我又一次被饼饼的行李震惊,表现为她竟然把家里(几乎)所有的化妆刷都带来了,齐刷刷的在桌子上排开,不过我忘记拍照记录这个震撼瞬间。
我:你至于带这么多刷子吗?
饼:啊我免得找不到刷子就一起带了
至于隔三差五洗刷子这件事我们第一次旅行的时候就震撼过了,这次就不吐槽了。
但其实这一次,我才注意到饼饼是很(用南京话形容)宜当且刷刮的一个人。看不懂这两个南京话形容词的人你们就跳过从本段开始的3个自然段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擅长赞美一个人。
宜当表现在:我3月19号才去面签,出签后饼饼问我具体行程安排,我说我机票还没买,她大为震惊,说她早在1月就买好了去棕榈泉的机票,于是在她潜在的压力下我赶紧买了机票;而且讨论返程出发时间时,我说我12点半从LAX飞,她8点40从棕榈泉飞,我说我约了7点半送机的车可以先送她去棕榈泉机场,她说她计划提早2小时到达机场,这与我印象中她的人设大相径庭,我第一次知道饼饼其实是一个在日程安排上非常求稳的人,作为闺蜜我为我20多年才第一次看清她真面目感到惭愧,同时非常感恩她的稳妥安排,因为后来事实证明如果我7点半才出发我就要歇菜了,周一上午的LA交通之可怕已经突破了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想象力和人生经验的上限。
刷刮则表现在:每天累成狗的回到酒店我宣称我要洗澡了,然后饼饼发现我大概会磨蹭半小时才真的去洗澡,期间可能要卸妆、找换洗衣服、洗浴用品、毛巾以及一些不知道什么就消耗时间的事情,而饼饼上一秒宣称要洗澡下一秒就在浴室了然后可能我还没做好洗澡准备她已经换好睡衣躺尸了。然后临走的早上我们定了4点50的闹钟(因为我们最终约了5点半就上车去机场),结果我从起床到收拾妥当行李当真花了40分钟,而饼饼大概10分钟就一切就绪,甚至有空帮我检查是否有遗漏——这个行为真的很像我妈。当然果不其然我差点就忘了眼罩。而我这一趟短暂的行程还不幸的丢失了一顶chiikawa的联名棒球帽(绝版了!爆哭),至今想来仍有些心痛——主要当时饼饼不在我身边不然我一定不会丢帽子【哭唧唧】(此处宜播放“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而饼饼对朋友的无限度迁就与包容,如我前面所言,才是我能来这一趟的根本原因。1月我想去Coachella的时候,问饼饼这个地方离你远吗,她说挺远,开车要8小时才能到,然后我说想去,饼饼就非常爽快的买了票,甚至都没有看阵容。直到我办好签证订好机票,跟饼饼说我们要考前复习了哦,第一天最低消费打雷姐,她居然问我,我们可以看到打雷姐吗?我一整个惊呆!我说为什么不能,打雷姐是第一天的压轴哇。——我刻板印象里的饼饼的神经大条与对我的无条件迁就又一次淋漓尽致的展现:票买来2个月了,她竟然都没有发现第一天的压轴是她爱的火葬场女王。
而我,作为一个十分自我中心又因为一些天然的追星体质时不时就要发疯的人,竟然能拥有饼饼这样善于倾听且总是能积极回应我的闺蜜,我也不知道我是中了什么大奖。在lockdown的2020年,我一度陷入抑郁的情绪,那个时候我给饼饼发了许多的抱怨,然后饼饼不仅给了我言语上的鼓励和建议,还默默的给我订了向日葵和鲜花饼,在那个除了热没有其他意义的初夏,我想念此前每一个有饼饼的暑假。2021年,我因为看剧磕CP上了头(in case you wonder 哪部剧我把链接补在本段下面),天天跟饼饼发花痴于是饼饼在并没有get到这部剧的情况下陪着我一起磕CP并赞美“太好了A锅还是那个爱帅哥的A锅而且更腐了”。——天底下还有谁能这样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能对我报以安慰或赞美的人了吗?!
然后,大约是想起了以上的种种,4月12日晚,当我们在人堆里站到深夜,打雷姐唱起young & beautiful的时候,我实在无法控制眼泪,我也不知道是否饼饼和我一样一边哭一边唱完,但是,当最后打雷姐谢幕完、烟花突然照亮夜空的时候,我转过头去抱住饼饼大哭起来,我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饼饼后来发广播说我们泪如雨下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落泪,我跟她说我很清楚我哭的原因啊,就是因为你啊!
可能花火大会的仪式感和意义就是这样的。虽然我跟饼饼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一次花火大会了。
你看我又显得冷静而绝情,关于自己动情落泪的这个插曲我都只用一句话带过。
2 追星这件小事
我自认为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是我更多时候是擅长传达负面情绪和讲道理(俗称“随地大小爹”),而对自己感到“快乐”“热爱”的事情,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已经越来越懒得表达真实的感受,甚至,在决定写这篇日记的时候,我还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写自己追星,大约在我的理性认识里,40岁(没夸张)还追星是一件很难开诚布公的谈论的事情。
也许有认识我的人知道我是喜欢blur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如果你对我的黑历史足够了解,你或许还知道我的追星历程有很多挫败:2012年,我和另一个糊粉波波约定去海德公园看奥运会闭幕那天的现场演出(印象中我们还追加了在wolverhampton的两场小型演出,具体场次我已经忘了),然后那个时期赶上我妈生病,我在出发的当天下午退掉了机票。我也想不起我是如何度过了这次挫败,甚至我直到去年夏天从家里翻出了一套Parklive,才知道我竟然在13年的时候还有勇气去买这套碟——我以为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我已经把这一场演出的所有相关内容屏蔽掉了。2013年,我买好了5月在HK及夏天在米兰的票,办好了通行证、签证、机票,因为当年我工作变动,请假不顺利(maybe只是我自己胆怯的借口),我重复了在临行前退机票这种事。
再然后,2015年,我又一次买好了HK的巡演票,但是出于一种我如今完全回想不起来的状态,直到演唱会前的2周,我没有办签注也没有买机票,就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想去”的感觉,于是转掉了票,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损失的度过了那个夏天。
再然后,看演出这件事对我变得不再重要。直到2019年末,回望起整个2010年代的失败追星经历,我略感到一丝难过和遗憾,然后对自己说的是,就随缘吧。
不得不说,那3年的异样既停住了我的时间,也改变了我。2021年,在下单买线上Glastonbury的票的时候,我给自己立下flag,如果世界还有机会重启的话,我不想再错过下次见Damon Albarn,就是那种,觉得时日无多不想浪费的感觉。有豆瓣广播为证。因此我去了去年的summer sonic。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循环听那些歌了,我只是觉得好像要完成一件事,兑现一个承诺,了一个心愿,少一个遗憾。
去年summer sonic回来后,我确实开心了一段时间。但是我没有对人说的是,2010年代那些追星失败的记忆,在去年下半年里又活了过来,反复困扰着我。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尤其对我这种颜控来说没有见过4字头的Damon(我也许是地球上唯一一个觉得他4字头最好看的粉了)在我眼前唱跳发神金这件事会一直刺痛我。
所以当Coachella的阵容发布的第一天,我还在京讶怎么blur又来了,第二天我就又陷入了无限的痛苦,在思考追星的可行性。我和一些粉丝聊过,然后找上了饼饼——我的闺蜜简直像万事屋一样有求必应。但直到3月(对你没看错,3月了!)我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去,在犹豫行程安排——也因此我一直没买机票。所以,让我下定决心请假办签的,其实是因为饼饼都做好准备了,带着不能辜负闺蜜的道德包袱(误),我就这样向单位办了出国申请、在职证明及请假报备——是的,一共办了3次手续,就是这么复杂,但我都办完了。
这当中没有提及的是1月我自己去申请美签面谈的时候发现上海的位置已经到了5月(当时试了一下广州也是5月),后来在某宝找了加急才约到了3月去北京面签。
也没有提及的是2月下旬blur宣了一场在Pomona的warm up gig,这又要感谢饼饼及其家属的神助攻:我原计划是去Coachella W2,但是饼饼家属那个周末没空,所以我们只能去W1,对于一个请假有限的社畜来说,我也因此能够请到假去cover这场warm up gig的日期(4月10日)。但是呢,这场的票太难买了,我是在StubHub收的二手GA Floor,价格我不想说,就想说买完这个票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的阪急big玩偶无了。

仍然没有提及的是3月中旬、我去签证前,我在官网看到有resale,价格其实比我买的便宜,还是GA PIT,但是我这个时候才发现AXS这个系统我作为墙内中国人根本无法注册,而且我当时在某书刷到的演出搭子也是GA Floor票,想了想还是有搭子看演出感觉更好吧,就放弃了购买GA PIT票(而且StubHub的票提示到开演当天才能收到,所以我也无法转让出去)。
但是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劳烦饼饼帮助我注册AXS,因为最后二手票还是要转到AXS账号上(而且必须和StubHub购票邮箱一致)。而当时我已经人在机场了——AXS邮箱验证码我从手机端点击后总是报错,于是要饼饼先登进我的邮箱,点击验证链接,而后系统反馈是再登录APP才能继续注册。整个注册过程就是我跟饼饼一边用微信互发验证码一边在登录网页/APP,总之在我上飞机前我终于搞定了注册和二维码——这还挺关键,因为我特么入境时还被盘问了行程安排,跟警察说我10号去Pomona看演出他还要问看什么演出,这个时候甩给他一个二维码,好说歹说放我走了。
如果以上这段来龙去脉你能看得明白那你也是个人才。
如果这趟追星之旅是一个闯关游戏,我这种游戏苦手早就该挂了,但我有通关秘笈,就是我的闺蜜饼饼!
而我的闺蜜饼饼,为了陪我追星,跑来Coachella,却说是我赠与她的回忆,我真的超惭愧的。(提示:关于我们在音乐节的合照从这里就可以看到这样我就可以偷懒不发了)饼饼曾说她的愿望是和我一起看一场演唱会——其实我们在久远的07年曾经一起看过陶喆,但都不是我们喜欢的,所以她几乎忘记了这次经历。然后去年我们曾聊起今年的旅行计划,我说我还不能确定,因为我要看我男神的巡演安排,饼饼非常热情的响应了我,说十分愿意陪我去看我男神——由此有了这次旅行。在此次行程将结束的时候,饼饼甚至问我,是不是夏天我们要去fuji rock——我惊呆,妹想到饼饼对看演出竟有如此高的热情(和精力),而且我知道饼饼其实一直想看一场伍佰老师,而我还未能陪她兑现, 又一次验证我的自我中心与饼饼对我的包容和宠溺。
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竟然几乎没有写演出本身。或许因为我在微信上跟人发疯/吐槽太多遍,已经懒得再整理出来了。如果你在微博上看过blur在Pomona现场首演fool's day的视频,那么,那个视频就是我拍的。——而我甚至懒到没有兴趣自己去发这段视频最后由其他博主代发。
一周过去了,该发的疯早发完了。不似去年从summer sonic回来那阵时的超兴奋以及之后的失落绵延数月,这一次我发完疯之后,自己是很平静的,简直是love & peace的那种平静。上周blur演完W2后,有一个多年前一起看演出的妹子,在现场给我发信息,说她哭得不行,因为Damon说this is probably our last gig,她有一种又给一个乐队送终的感觉。毕竟路人粉,不懂老白男的一些渣男套路,被玩弄在所难免,我这种听了跟没听到一样的老粉根本没在怕的,所以就非常理直气壮的安慰她。——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情绪这么稳定。
写这个标题,是因为,在这一周间歇发疯的时间里,我听的最多的一首歌,是陈奕迅的《当这地球没有花》——在我身处Indio沙漠中的那个周末,他恰好在南京,甚至还去了红山动物园和曾经就在我家5分钟步行范围内的许阿姨,真真正正是来到我的城市走过我来时的路(捂脸)。我觉得40岁的我们,有5年未曾共同旅行的我们,在一个周末,短暂的逃离和放空,而后我们回到日常,就像perfect days里役所广司那种重复重复重复的单调日常。但是想到为了兑现一些看起来很虚无的愿望,找寻一些小确幸,那种奋不顾身、不计后果的飞奔而去,那种感觉,就似热汤,怀念烈火。
此处按时序补一些我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因为懒也不会发很多。










最后为了放这首杨美丽,特意在话题广场发了视频。真的太好哭了,不仅我边唱边哭,我甚至听到身后有人是一边啜泣一边跟着唱的。
就似热汤,怀念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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