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在地的声音:雅安一日
自从上次尝试骑电动车150公里从学校到峨眉后,心理层面对于100多公里的电动车通勤距离产生了接受,于是距离江安约130公里的雅安进入了我的视野。4月26日早上接近十点出发,从江安校区过大件路,再驶入成新蒲快速路,经过蒲江县便能抵达雅安城区。
从成都平原进入雅安的第一印象就是农业景观的变化,漫山遍野的茶树和采撷其间的农人昭示着这里的主导产业。一般追溯雅安的历史,总要提及的是川藏之间茶马古道的起点、西康省短暂的省会、刘文辉及24军的驻地等等。任何一地都不会缺乏历史,但历史直接的呈现方式实则依赖于实物的遗存。
1939年、1944年金陵大学教授孙明经两度经过此地,留下了大量的影像,影像中所呈现的世界,印象深刻者有刘主席建设雅安市政碑。但除了山川,其余风物景观在今日的雅安城内已完全找寻不到,只能去零星分布的几个历史博物馆寻找踪迹。
雅安城内的高颐墓阙于1961年被定为全国文物保护单位,是雅安最著名的历史遗迹。墓阙如今环绕在一个大公园内,没有被玻璃罩子罩起来,观者可以近距离接触欣赏,但这里规模不大,10分钟就能看完全部的内容。旁边有一小屋子,放了几通碑刻和题字,也都没有更多的保护,方便阅读。

高颐阙附近有两个博物馆,分别是雅安川剧艺术博物馆和雅安生态博物馆,前者还是由余秋雨所题名,后者不仅简要介绍了雅安的自然资源,还涉及到了雅安的人文地理,民俗习惯,但陈设都相当简陋。从高颐阙骑车再去雅安西康博物馆,超过了十公里。盖高颐阙这片地方过去是绝对的郊区,不然也不会有人把墓阙放在这里,后来被城市界面吞没,但离老城区仍有相当的距离。

西康博物馆在山上,可惜的是馆内正在装修调整,要到8月30日才能完工。此前在抖音上了解雅安时,刷到了博物馆工作人员孜孜不倦地介绍雅安近代历史、旧照片、人物等等,非常生动。从西康博物馆外面来看,整个博物馆的规模也不是很大,估计所能呈现之内容有限。西康曾经给雅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记,今日也难得寻觅了。

雅安市博物馆离西康博物馆不远,但所陈设之内容极为有限,一楼放置了雅安出土的石兽墓阙,二楼则是如同一般地方历史博物馆一样,陈列了自石器时代以来当地人类活动的遗存,也同一般地方历史博物馆一样,详古而略今天,尤其是清代以来尤其是近代的陈列几乎是空白,更不用提建国之后的历史变迁了。这类通病让人疑惑,明明近代以来变化更大,遗存更丰富,为何基本的历史陈列都将其拒之门外?

离开雅安城区,沿着京昆线东行,途经百丈镇。在路边发现了百丈关战役纪念园,此前没有在网上浏览相关信息,算得上是一个意外。纪念园几乎占据了一整座山,山上修建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矗立着纪念碑,纪念碑对面则是纪念馆,规模也绝非雅安市博物馆和西康博物馆所能比拟,里面陈设的多与红军长征、四方面军南下战略相关。可惜去时接近5点,保安说4点半就下班了,真是羡慕他们的工作时长。纪念园背后则是相当大规模的一个烈士陵园,祭文中称该战役的惨烈程度仅次于湘江战役。懋功会师后,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产生了关于北上和南下的分歧,张国焘想要带领四面军“打到成都吃大米”,但是遭到了过去看似羸弱的川军激烈的抵抗,是役四方面军折损过半,张国焘不得不改变策略,百丈关也称得上是张国焘的滑铁卢。



如果说博物馆与建筑能够代表历史的声音,那么在雅安,不同阶段的历史声音有高有低——首先是高颐墓阙所代表的历史,有名气但规模小,可谓是中音。其次是西康博物馆,本也可算作中音,但暂时失语了。再次是雅安市博物馆所呈现的一般历史,展陈落后和文物匮乏,使得雅安漫长丰富的历史成为了绝对的低音,其中近现代历史又是低音中的低音。最后则百丈关战役纪念园用庞大的规模和细致的展陈以及相当程度的宣传,来说明此地历史的高音。
这种现象也与一般的历史研究类似,百年历史汇聚了最多的研究力量,人们拿着放大镜去寻找各地革命的蛛丝马迹。大量的资源倾注到这些领域,昨日的世界就被现实影响得面目全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