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珉：矛盾，循环，平衡（揭示人生真相）——感议王兴兴“当下”一跳

这张照片转自“王兴兴的网站”，是王兴兴小朋友2011年正月初一在昆明世博园里“哈哈”一跳——

王兴兴欢喜、神气、刺激地跳起这一瞬间，非常地了不起，她或许不自知，但我这个观者有意，因其给人生一个伟大的警醒——活在当下！

易经大师李居明先生在《密宗启蒙》一书中，讲过一个类似的例子——有个失恋者在路上走着，他脑海的一部分充满了昨日恋爱的甜蜜，另一部分则被他日复合的希望、情景所占据。突然有人对他大喝一声“醒来！”此刻他脑海中的昨天、明天被这喝声驱赶得烟消云散。王兴兴激情地跳起的瞬间，与这位失恋者被喝声惊醒的刹那，都发生了同一件事情——大脑一片空白——这便是活生生的当下！

人在“未跳”、“未喝”之时，本是活生生的当下，但是大脑却被无量无边的过去、未来诸事所占据，这些凡事俗务在大脑中如电影般轮回闪现而无片刻停息。我们的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延续，完全忽视了一生当中究竟有几天、几时甚至几分、几秒是活在当下。我们连吃饭时都在讨论问题、应酬事务、观看电视，对吃下的食物没有真正去感受和享用它，所以李居明先生慨叹“人的一生，真真正正吃了多少顿饭？”

王兴兴可能会说，她跳起的这一瞬间很刺激、很快乐。实际上那个快乐是她快乐地跳起，而真正跳起的瞬间，以及那个失恋者被喝醒的瞬间，并无快乐，亦无烦恼。那一刻把身的苦乐、心的忧喜全都舍弃了。每个人都应好好品味曾经有过的这一瞬，因为这一瞬间是佛光闪现，只是没有留住而已。人人都有佛性，只是刹那生灭罢了。佛家把这一瞬间叫“三昧”、“禅定”、“空性”。三昧、禅定、空性是正受（正常享受）、舍受（舍弃身心苦乐、忧喜的享受）。佛法认为，六道众生在无量无边的苦乐、忧喜中浮沉折腾，得到的种种享受都是不正常、不快乐的享受，是有漏之乐；只有正受、舍受是正常健康、究竟圆满的极乐享受。为什么？因为人得到正受、舍受的那一瞬是人生的真相，除此之外，正如《金刚经》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所谓修行，便是要找回和延续这个三昧、禅定与空性的一刻。如若一个人把三昧、禅定、空性修成常态，这人便超凡入圣，成为圣人、高人了。

不快乐的人是过去、未来的奴隶，他被过去、未来的“操心”所折磨和奴役着，完全失去了三昧、禅定、空性的当下一刻。曾听一位男士说他一无所有，因此很烦恼。我问他“你什么时候一无所有呢？”他回答说“当下。”我问“你说完‘一无所有’之后还是‘当下’吗？”他听后一顿，然后恍然大悟。

人不能活在当下，源于“我执”，他以为世上存在一个真正的“我”，形成以“我”为中心的种种妄想、分别、执着、偏执。禅宗历史上有名的“德山棒，临济喝”，就是要打破、喝掉弟子的执着、迷惘，令其幡然开悟，刹那间跳出偏执于过去、未来的迷惑。

人不能借助昨天甚至一口气之前的那一口气而活着，也不能借助明天甚至一口气之后的那一口气而活着。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必须永远是当下的一口气。佛祖曾问弟子“肉体生命有多长？”众弟子回答有“几十年”、“一年”、“一季”、“早晚”、“眨眼之间”，佛祖听了都不满意。最后一个弟子说“人命只在一呼一吸之间。”佛祖立即肯定道：“说得好啊！人命的长度，就是一呼一吸之间。”李居明大师说：“一个人吸一口气呼不出来，便终了一生。人生既在呼吸之间，当下便是人生，便是一切，也是人生的全部。”人一生有千百亿个当下，但绝大多数人绝大多数的当下，都被过去和未来的痴心妄想占据了，很多人从没有在当下好好地生活。

生命来自时间，时间来自运动，运动来自心动，只要当下一心不动，智慧就生出来了，天大的困难就克服了。我们烦恼、不快乐，完全是因为放不下过去未来那一种虚妄的感觉，是被心动的过去未来所牵引、所束缚而不能斩断它。所谓禅定、三昧、空性，就是把前后、过去未来截断的当下一刻，这一刻是绝对真实、完美的人生，没有丝毫缺损。

一位日本将军出征前，去问元初东渡日本的高僧明极楚俊禅师：“人在生死交关之时做什么？”明极楚俊禅师回答说：“两头俱截断，一剑倚天寒！”

不快乐和烦恼的人们——请好好体味王兴兴“哈哈”跳起和失恋者被喝醒的瞬间。这个瞬间是一把斩断前后两头的利剑，体会你拥有这把利剑，尝试把“前”一剑斩掉，把“后”一剑斩掉；把“苦”一剑斩掉，把“乐”一剑斩掉；把“生”一剑斩掉，把“死”一剑斩掉……中间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那一把利剑。这把截断两头、苦乐、生死的宝剑，会让你生起大智慧、大信心、大成功，你还有何求呢？生死心都断掉了，恐惧、烦恼便无藏身之地，尽虚空、遍法界只有“好好活在当下”这把剑，它永垂不朽，而且广大无边！

（2011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