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生病了，但爸爸会好的

爸爸得了肾癌的消息像一梭子弹，击穿了我平静的生活。

我想起不久前做的一个梦，梦到爸爸去世，我在老房子里收拾他的东西，睡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我大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攥住了手脚，被悲伤的洪水淹没，我急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爸爸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心才安定下来，却发现枕头已经被眼泪浸透了。

那个时候我还很庆幸，但我没想到庆幸的日子持续没有多久，我就接到了爸爸体检不好的消息。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愿意提起“癌”这个字眼，甚至看到也会快速滑走，我想埋怨老天，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爸爸呢？可是我又想，是不是老天已经尽力了，至少它让爸爸在早期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病，给了我们求生的机会。

爸妈在来成都治疗前，给我买了很多很多肉，尽管我一直跟他们说这里什么都不缺。我们仨挤在我狭小的房间里，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公安局家属院的小屋，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电视就是所有的家具，只不过那时候的爸爸很健壮，现在的他已经有点像个小老头了。

我白天一边上班一边到处打听医院和专家的渠道，下班回家前在小区楼底下安安静静地抽两根烟，晚上睡前在洗澡的时候偷偷哭一会。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周。

爸爸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后依然每天看书、下象棋、抽烟，但有时候他会提起：“万一我……”这个时候妈妈就会打断他的话，“没有万一，我不允许有万一。”

我一直觉得中国女人在巨大的磨难和挫折前会像藤蔓一样柔软却坚定，妈妈是最先知道爸爸病情的人，她独自扛了一周，直到来成都的前一天晚上才告诉我实情。在成都寻医的这段时间，妈妈肉眼可见的消瘦，她一边做好爸爸的一日三餐，一边穿城去医院打听消息，还会在我上班前做好我的便当，甚至还跟我们小区的好多人都处成了朋友。

一切尘埃落定，爸爸终于要入院接受手术的那天，爸爸突然对妈妈说：“我怎么看你这几天头发都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