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点之十七：远方有多远
远方有多远
新家搬到了郊区，离海很近。山长水阔，人少心静。
海边的群山中，新修了一条通行高铁的隧道，穿通整条山脉。隧道的西口，远远地正对着我住的小区。出了隧道口不多远，一根根粗壮的水泥柱，雄健有力地托举起一段高架桥，弯弯长长的，跨越宽阔的海湾。铺设在桥上的轨道，向南转了一个大弯，又折向西，远逝。
每天，几十趟高铁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穿梭不停。出了隧道，开往四面八方，进了隧道，来到我的家乡。
闲来无事，我常常坐在楼下花园的石凳上，或倚着海边栏杆，呆看倏忽远逝的高铁，思绪随着它就飞向了远方。尤其是晚上，远山周边漆黑一片，海水鳞光若隐若现，列车就像一串点点光亮的星河，蜿蜒流过，独自在空中游走，无所依托，飘飘荡荡，如仙境，亦如鬼域，引人无限遐思。
这么多趟车，载着这么多人，每天忙忙碌碌，都干吗呢。我总是不自觉地这样自言自语着。
女儿说，去远方。
我笑问，远方是哪里。
大城市，国外，有梦想的地方。反正不是我们这里。女儿读高三，正憧憬着未来。
远方，就是离你远的地方，说有多远就有多远。一句话，就是要远离我们。媳妇解读着女儿的心思。
我们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远方可没有这么好的父母。我摸了摸女儿的头。
不行，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将来我们要随你去远方。媳妇语气坚决地说。
女儿笑了，这还甩不掉了。
......
远方有多远，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不知道。
没人说话了，一家人沉思着，望向远方，放空自己。
又一趟高铁钻进了隧道。
我忽然开窍。
问道，那些开到我们家乡的高铁，那些人，是回家呢，还是来到了远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