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Oceanic Accelerationism 海洋加速论
作者:Ben Woodard
环境活动家、自然保护主义者、海洋生物学家雷切尔 · 卡森(Rachel Carson)曾经说过,几百万年前,当生命登陆陆地时,它随身带来了一片海洋。生活在一片充满万物的陆地上,其中一条奇怪的建设性约束就是贸易和债务的诞生。经济学、泛解释学(和精神分裂之眼)威胁在理论的维度上加速着我们通过技术进步不受约束地回归海洋的步调,资本主义则同时加速两者。在这种隐喻性的结构之下,技术和资本主义广泛地控制着那些带领我们进入一个纯粹流动性世界的特权领域,不过,有没有哪怕仅仅是在理论上才存在的疯女人或疯船长能够胜任在这片水域航行的任务呢?
许多当代理论家(萨迪 · 普兰特(Sadie Plant),露西亚娜 · 帕里西(Luciana Parisi),尼克 · 兰德)已经吸收了德勒兹主义的“流动狂热”(flow frenzy),提出了一种物质性的考量,而不仅仅是针对力比多(利奥塔)饱和的解决方案。他们接受裸奔的召唤进入理论和实验的世界,就像游泳者忘记了水的阻力。流动资产(Liquid Capital)——或金融资本——是洪水侵蚀的沙上之堡。植物在超流动性和激进本质主义之间的反复拉锯中艰难地栖息在这片陆地上。然而,陆地深知海洋的威胁。沙漠作为陆地上无器官的身体被赛博女权主义(cyberfeminist)的汪洋淹没。他将康德的图式重绘为腐烂的石油井架,孤零零地面对着崇高的潮汐冲击。
洪水的征兆无处不在,卡尔 · 塞德斯特伦(Carl Cederstrom)和彼得 · 弗莱明(Peter Fleming)就是这样开始他们的作品《死人工作》(Dead Man Working)【1】的。他们根据弗兰科•贝拉尔迪(Franco Berardi)的作品创造了这样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后福特时代的资本主义工人们生活在一种情感上完全麻木的呆等中,不确定资本主义的终结何时以及是否会到来——这种终结实际上可能与寿命终止的时刻相吻合。这种不确定性来自于资本主义巨大的流动性,这种流动性与地域性相冲突。对金融资本来说,从交易效率中削减掉毫秒也意味着要炸开连接各个城市的光纤电缆隧道,这是对陆地本身的物理性破坏。资本的效应已经过饱和,不仅仅是对经济状况,还有生活的物质条件。此时我们便会发现自己有跌入非稳态的危险,且更糟糕的是——生命本身也存在着被驱逐的可能性。
Luciana Parisi 描述了资本主义海洋的物质化如何改变了生命的生物学基础。这种改变源于资本流动对遗传物质的复制-交换的影响。她概述了伊莱恩 · 摩根(Elaine Mor)改编自阿利斯特 · 哈代(Allister Hardy)水生类人猿理论的电影,在电影中,类似海岸的存在导致了阴道位移、性兴奋和嗅觉迹象的消失。资本主义的浪潮将这些生物特征漂洗得一干二净,并在文化实践中将它们再编码,这些实践往往导致一种恶毒的性别歧视,同时恼怒地贬斥女性的流动性。
然而,在《Zeroes and Ones》中,Sadie Plant讽刺性地将这种伊甸园式的坠落重塑为一种可能抵达的浪潮: 我们曾经处于一种海洋般的幸福包裹之中,然后事情出了问题,但是,既然她所描述的坠落就是现在的生活本身,她是多么的滑稽可笑啊?资本主义是种等待生命的形式; 正是这种形式使得我们可以进行超自我的微生态循环。Plant 令人信服地证明了由资本主义造成的技术和物质变革并不一定要遵循父性意识形态的限制性思维。资本是某种流通-交换体制的充分非必要的表现手段,这种体制即使不是因为相关的崇高恐惧或可怖女体而使人们陷入恐慌,也是理性之敌,它侵蚀着理性话语的堤坝。有人可能会争辩说,父权化的资本是寄生在女性潜能上的寄生虫,它必须否定和支撑起自己任何固有的(或不明显的)目的论。但是,向更加女权主义的生态交流形式的转变会威胁到资本主义的本质吗?
夸张的(也许必然如此?)加速论者的行动是将资本主义的光谱或系统奇异/夸张地强化/放大为异形怪物,一位一直在等待人类宿主的外星来客。【2】我们(那些人类、过-人化的人类)似乎在两者之间左右为难: 要么像狂战士一样徒劳地挥舞着我们的银剑迎接即将到来的海浪,要么在彻底的迷狂中致力于庆祝资本主义对所有力量和界域的解放。 这场革命斗争被错误地描述为一场反对父权化资本主义的战争,或被看成是道选择题:要么付出灾难性的代价,要么放弃资本主义,转向乌托邦式的前资本主义-女权主义汪洋。
这是德勒兹和瓜塔里的错吗?加速主义和赛博女权主义者的言论是否指向了他们工作的腐烂根茎?在《Becoming Animal...》一书中,德勒兹和瓜塔里说: “所以,去实验吧(So experiment)”。【3】
但正如兰德在他的激进分析中所指出的那样,这会导致缺乏战略的战术性过剩。【4】问题在于: 资本主义似乎正在做对的事情——支持所有计划以从中获利——伴随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暴露出一个既显而易见的基本事实: 生命本身被降格为利润而非成本。高速商贸和流动资本已经把资本变成了一片海洋,海洋中充斥着各种生物(算法) ,它们以我们根本无法预测的方式共同运作(一家公司对自己的母公司发起算法,成功地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致使公司破产)。因此,如果它不是丛林而是海洋,并且实践仍然需要呼吸(水下) ,那么污染则是诱人的。维持资本运作的诀窍在于,资本再生产产生的成本可能与其可实现盈利的创造成本一样高,甚至更高。也就是说,这项实验的成本是允许任何特定的资本主义海怪扩张其领土并继续游牧,而不会有太大的、淹没整个企业的风险。
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污染,这种污染要注意整片海洋的生态,包括蛰居于海底的生命,而非任何一只特定的海怪。
说得简单一点,海洋在召唤: 过度污染(由过度消费、过度购买、过度生产造成)正在融化世界上冰冻的部分,使其化为水。这就变成了一场要么全有要么全无的游戏: 生命还是资本?正如齐泽克所指出的,想象资本主义的末日比想象世界末日更难。问题在于,如前所述,资本吸收了生命的基本生态逻辑(利润大于成本,吃足够的食物以维持生存) ,并将生存的成本扩展为永久性资本的成本,以维持无止境的生产,这本身就是一种物质循环上的不可能。
资本的加速主义并不仅仅意味着进一步强化它,而是向它拒绝吸收的过高的外部敞开。这意味着当它涉及到外部实体时,它在自己的内部成本分配中就少了些选择,意味着它自己正在制造一个永久的、无可避免的流动性危机。从广义上讲,这对于女权主义批评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它强调在任何交换中都要排除特定的成本,这种排异在历史上一直集中在女性身上,集中在偶然的、疯狂的、不可预测的、两栖的少女身上。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对兰德来说,唯一合适的革命题材是女同性恋吸血鬼。
彼得 · 沃茨(Peter Watts)在他的裂谷系列小说(《海星》、《漩涡》、《巨兽》和《巨兽马克思》)中记录了被派去监视海底裂谷的发电站的各色船员,这里是未来地球上最后可靠的电力来源之一。这些人是惊人的后人类代表,在生物学和技术上适应了在新环境中工作,他们被选中不是因为他们的科学专业知识,而是因为他们的人格缺陷使他们能够处理虐待、孤立与极端。
在《海星》(Starfish)中,资本的力量无法(尽管勉强)控制他们创造的后人类工人。区分后人类(posthuman)、后人类主义者(posthumanist)和超人类是很重要的。后人类主义者持有这样一种立场,即我们(无论是多么奇怪的群体)应该超越人类的人本主义观念,培养与我们自己的组成部分和我们更广泛的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我们的宠物,我们的植物,其他各种各样的生物和无生命的力量,以及在我们面前震动扑簌的东西)的更深层次的关系。超人类——像雷 · 库兹韦尔(Ray Kurzweil)这样的思想家——相信人类可以在技术或生物技术上实现超越,一个流行化的出圈目标是实现全人类意识的可上传性。
随着后人类概念的提出,人本主义和人类都被疏远了,既没有目的论层面的改善,也没有确定地认知,即在人类身体发生物质变化之后,所谓长期存有的人类特征还会不会保留下来。缺乏明确的改进章程,但是有一种不同的适应可能。裂隙者(The rifters)最终把自己称为吸血鬼,因为他们是情感上冷酷的生物,在黑暗中工作,没有同理心,也没有融入人类的欲望。
吸血鬼,正如德勒兹和瓜塔里在《Becoming Animal》中通过18世纪早期在东欧广泛传播的吸血鬼歇斯底里症所探索的那样,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们没有提及它的高贵血统。虽然僵尸(至少从乔治•罗梅罗(George Romero)的电影开始)已成为资本主义不安的怪物意象,但吸血鬼在传统上代表着摇摇欲坠的古堡的领主,代表着试图过退休生活的一方富甲。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十章中所说:
资本是死气沉沉的劳动力,它像吸血鬼一样,只靠吸取活着的劳动力而生存,而且活得越久,吸取的劳动力就越多。劳动者工作的时间,就是资本家消耗他向他购买的劳动力的时间。【5】
但沃茨的吸血鬼是受压迫的工人。问题在于,一方面,显而易见,资本给生命带来的变化似乎是无可计量的——无论是作为存在形式的生命,还是作为实际生物存在的生命。这一点体现在“走出”办公室越来越困难,以及沃茨小说中夸张地强调的自杀种子和受版权保护的农业基因组。然而,仍然存在着某些共同的障碍: 其一是社会连通性(social connectivity)的限制,其二是物质资源。
正如海洋这个比喻所表明的那样,我们浸泡在资本中,无论经济摩擦有多大,我们都几乎不可能像样地诊断我们所处的环境。经济危机似乎同时表现的过于真实和过于抽象,要么是街头暴乱,要么是计量错误,需要那些有权限和能力的官员来纠正。
如何在流体介质(fluid medium)中加速?让我们重述一下这些问题:
- 技术资本主义(Technological capitalism)(不仅仅是让所有固体融化到空气中)让生活在其中的生物凝滞为固体,或者给予它们一层额外的自我意识。从这个意义上说,资本变成了我们游泳的海洋,没有它,生命似乎就无法生存,资本的边界(纯粹是无限生产的理想的、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似乎与周身之水、日复一日的生活没什么区别。“资本主义”没有外在的限制,它消耗生命和生物潜能,创造出新的生命和新的智能,其浩渺程度超出了人类的预期【6】
- 由于这种错觉,当地交易所涉及的成本不仅由当期条件衡量,而且与远期条件相比较。资本的地平线虽然在理想情况下是无限延伸的,但在交易的亲密关系中却极易被暴露出其脆弱性
- 这第二个问题因异族通婚习俗的历史而变得更加复杂,这种习俗表明,在父权文化中,妇女同时占据价值和无价值。此外,无价值的一面可以等同于纯粹的形式,或者干脆是无形式,即多产但奇异的不可分割的海洋。
- 海洋里充满了怪物... ...
这就是普兰特的意思,有些东西出了问题,但那个错误——那个错误就是生活本身。或者,正如托马斯 · 利戈蒂(Thomas Ligotti)在《反人类的阴谋》(The conspiracy Against The Human Race)一书中所说,一旦我们获得了意识,这种错误就已经存在了。有机体之间的暴力可能使资本看起来仅仅是一种更加文明的管理方式,但它实际上只是扩大了杀戮的范围,把它推到了时间的尽头。正如兰德所写: “资本不是过度开发的自然,而是未开发的精神分裂症。”【7】
基于所有这些原因,资本主义的加速似乎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选择似乎是淹没或拥抱灾难(海洋的灾难是潮汐和海啸)。但正如塞德斯特伦(Cederstrom)和弗莱明(Fleming)指出的,海啸很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人们可以以康德的方式观察潮汛, 把它当作某种崇高性的怪物(认为我的理性图式会保护我),或者希望它会逐渐消退,在海滩上留下新的玩具——就像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的孩子们那样。但是这种假设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上的: 海洋最终不会吸收越来越多的太阳光(因为它失去了反射光的冰) ,从而淹没海岸。
正是这种挑战要求将技术助推器与资本主义助推器分离开来。兰德写道,自然(一种冷漠的自然)【8】并不反对控制论,而是反对工业化。^ ]精神分裂分析,对所有存在的反磨尔解控(antimolar deregulation)的奇异语用学... ...同时,资本无法否认其扩张能力[io],以及能够诱使资本清算其“回撤位”(fall back positions)的能力。[n]
尼克 · 兰德提出了一种双重性思想来思考资本和政治的关键(一种超世政治)。这是资本和政治在积极和消极领域的性别化。兰德写道:
哪里有劳动或斗争,哪里就有对原初创造力的压抑,而原初创造力就是事件的无神论姿态——因为它的无需努力——它看起来与死亡同质。另一方面,工作是一种理想主义的原则,用来弥补或补偿事件所不能企及之事。一个人只能对抗事件,这就是为什么劳动能够在黑格尔式的承诺图示中取代暴力。【12】
1935年11月,巴塔耶在一次名为“街头人民阵线”(Popular Front in the Street)的 Contre-Attaque 集会上发表讲话,他在讲话中嘲笑最近占领法国街头的人民阵线的议会化策略,即共产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的合并。从某种意义上说,巴塔耶的“反攻击”组织开始采取法西斯主义的手段,并在法国的政治领域磨刀霍霍。【13】
巴塔耶自陈道他不想引起政治变革,但呼吁“A different nature”。【14】巴塔耶结束了他的演讲: “这一切都是片巨大的海洋,人类之洋... ...”【15】
只有这群反抗者才能将世界从无能为力和屠杀的噩梦中拯救出来,世界正是在这场噩梦中缓缓沉没的。工人海洋的流动性被巴塔耶自己的大男子主义背叛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流动性(fluidity)还是稳固性(solidity) ,他只能在自己模糊的尼采式暗示中摇摆不定。
Land给予了我们一个很好的答复:
如果说女权主义的斗争在理论和实践中一直被排除在首要性之外,那肯定是因为她们理想主义式的对暴力的畏缩,也就是说,对政治中唯一的“决定性的事物”的畏缩。[...]一个可怕的事实是,暴行不是堕落,而是这种斗争的动力: 不可阻挡的政治意志的语言。对现代大都市国家的革命战争只能在地狱中进行[...]因为只有当男子气概和战争之间普遍存在的历史联系被有效的女权主义暴力打破时,才有可能设想根除编排当代世界秩序的父权制内婚制[...]我们必须在我们中间培育新-亚马逊人(new Amazons)。【16】
海洋加速运动——通过海底电缆连接普兰特和露丝 · 伊里格瑞——是一次海上暴力,什么Lennie Clarke,反英雄主义的瓦茨文本教会了我们从家庭虐待、基因操纵中幸存下来,并企图推翻母公司。
故事在一句奇怪的旁白中结束: 在漫威宇宙(Marvel Comic universe)中有一种生物,一种来自海洋深处的、古老的、有自我意识的细菌,它可以随心所欲地占有生物,并着手清除地球上所有的基因突变,以便在其生物本源的力量中获得安全感。这种生物为自己选择的名字是崇高的。这是资本主义人格化的男性冲动,错误地将自己假定为至高无上的崇高,残忍地试图否认外界的流变。
在荒谬的姿态中,自我在自然面前的弱点变得如此清晰(康德的知识图式将恐怖与崇高分隔开)。海洋的物质活力将成为最终的审判,只要我们骄傲自满、自我陶醉,星球上到处都会弥散着粗鲁的男子气概。我们必须将资本视为一项伟大的发明,通过它,我们得以在未知的水域中积极航行,而不是像只海怪一样四处打转。与我们自己生命不同的只是它的人为源起。请为赛博女性主义(cyberfeminism)发出求救信号。
注释
【1】See Cederstrom, Carl and Flemming, Peter, Dead Man Working, London, ZerO, 2012
【2】See Thacker, Eugene. "Oil Discovers Humans", in Leper Creativity, New York, Punctum, 2011
【3】Deleuze, Gilles, and Felix Guattari, "Becoming Animal...", A Thousand Plateaus, Minneapolis, Minneosta University Press, 1990
【4】On this point see Brassier, Ray, "Introduction to Nick Land", http://moskvax.wordpress.com/2010/09/30/accelerationism-ray-brassier/
【5】Marx, Karl, Capital: A Cri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y, Modern Library Classics, New York, Random House, 1906, p. 257
【6】Land, Nick, "Transcendental Miserablism", Fanged Noumena: Collected Writings 1987-2007, eds. Brassier, Ray and Robin Mackay, London, Urbanomic,2011, p. 626
【7】Land, Nick, "Circuitries", Fanged Noumena: Collected Writings 1987-2007, p. 313
【8】Land, Nick, "Making it with Death", Fanged Noumena: Collected Writings 1987-2007, p. 261
【9】Land, Nick, "Circuitries", p. 313-314
【10】Land, Nick, "Making it with Death", 2011, p. 265
【11】Ibid., 287
【12】Ibid. 278
【13】Stoekl, Allan, "Introduction", Visions of Excess:Selected Writings of George Bataille, Minneapolis,Minnesota University Press, 1995, xviii
【14】Bataille, George. "Popular Front in the Street",Visions of Excess: Selected Writings of George Bataille, Minneapolis, Minnesota University Press, 1995,
【15】Ibid., p. 168
【16】Land, Nick, "Kant, Capital, and the Prohibition of Incest," Fanged Noumena: Collected Writings 1987-2007, p. 7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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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周四 转发了这篇日记
这个跟cute/acc不一样不是延伸出一条新枝,不过文章确实强调了acc的海洋性,明白地告诉我们,我们已经都是水猴子或者深潜者。
2024-05-24 04:35: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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