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529当代女性对女性的恶意
————之我的只言片语
题目取大了,算了,其实我想写的只是我母亲本人对女性的恶意,还有我这个女性对我母亲的一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其实也没那么不幸。就一点点小事。
————前情提要,父亲出门旅游,家里其中一户租客妻子收拾细软带孩子回娘家了,其丈夫在我家的出租屋里日夜买醉,时不时发发酒疯,我母亲单独一人住在家里,白天上班,晚上噤若寒蝉。
昨天240528中午快下班前,妈妈给我发来Vx催我快点回家有事跟我说。我处理完工作上的事立马回到家,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那个妻子带孩子回老家的男人在村里的某个地方喝得走不动道了,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周围有几个淅淅索索的议论声。
我母亲眼神看着我,稍稍带了点得意,她在炫耀,她现在懂得拍摄证据了。我知道她意思是把这个视频发给那人的妻子,然后由我出面调解,去问问那个妻子准备拿她的丈夫怎么办。我当时看着我母亲,觉得很好笑。男人喝酒这个事情她一直是知道的,妻子在身边时妻子还管一管,妻子不在身边了,你拍个视频给别人,算怎么回事,就为了得到一句认同吗?‘你看,你丈夫还是原来的死样子,你不在越发不像样了。 ’ 我母亲只是想表达这一点,至于之后,她还没想过要干啥。
我母亲叫我去,她其实并不想我去解决问题,她只是纯粹想跟我分享,她遇到了问题。她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她只是想我陪着她,直到她想出解决的办法。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我与她的生活理念从来都不相同。
我把视频用Vx发给那人妻子,然后直接拨了一个微信电话。没接通。
我问了我妈一句,他人呢?你刚刚在哪里拍的视频。我妈说在村里祠堂附近,我一脚踏出大门找寻而去。我妈在后面追我,“你别去,你别去。”还压低了声音。她怕丢人,还怕我招惹了醉鬼吃眼前亏。
我很快找到了那个醉鬼,一把捞住他的胳膊帮他保持平衡,问他“帅哥,你认得我吗?”他醉眼迷离,看了我几秒钟,又看了看我身边的我妈,点了点头,还双手抱拳作了一个揖,“你是阿姨,你是房东阿姨的女儿。”
很好,这个人醉成这样还能认出我妈和我,那就是说,也不是不能沟通。我马上让他掏手机,“帅哥你手机呢,打个电话给你老婆。”
醉鬼把手机掏出来给我,我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晃到人脸识别禁了,也没进去,我看手机设置了密码,就问“帅哥,锁屏密码是多少还记得吗?你自己打开,给你老婆打个电话。”他稀里糊涂报了一串数字,547298还是547289,反正手机始终没解锁。我弯腰拾起地上的拖鞋给醉鬼套上,准备拉他回家。但是他很抗拒,总是念念有词说,“慢点慢点。”我说行,你小心脚下。我和我妈扶着他回了我们家的小院。说是小院,其实也就是我家大门一个围墙围起来的地方,我和我妈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继续跟他沟通,让他给妻子打个电话。他拿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对着我们不停作揖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能不能慢点。”这时我妈的手机响了,对方妻子打来Vx电话。我接了之后,直截了当说了我的需求。“你们的租期到月底就结束了,你男人白天不去找房子,喝得醉醺醺的到处晃悠,晚上也喝得醉醺醺的半夜骂娘,把我妈妈吓得够呛。请你赶紧找个人来帮你男人搬家。今晚开始你男人就不能在我妈妈家住了,这严重影响了我妈妈的正常生活。你把你自己的手机号还有你叫的帮忙的人的手机号都留在这个Vx里以便能及时联络。”我把手机举得里那个醉鬼的位置近一些,他已经开始坐在座位上骂娘了,口中污言秽语,时不时像是要暴起揍人的模样。“你听听,他平时什么样你也应该知道,我妈妈能照顾的也照顾了,没法继续下去。或者你自己回来处理。”
女人在那边语气很是羞惭“姐姐,我在老家是赶不过去的,孩子也没人照顾,我马上找人帮他搬家。”我听到这里觉得靠谱,也看到了女人发过来的手机号码。我立马把手机号码转发到我自己的Vx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把电话交给我妈。我听到我妈跟女人抱怨了很久,也懒得听,我出去准备把醉鬼引导到他自己屋里休息。他骂的气壮山河,看我过来了也就偃旗息鼓了,我跟他说“你喝成这样我和妈妈下午去上班不放心,你回屋睡觉吧。睡醒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我们也放心些。走吧。 ” 说完拉着他的胳膊准备走。他比较抗拒我碰他,我却是怕他脚下不稳摔倒摔伤,我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我妈要上来帮忙扶他,他也显得很抗拒,直到我俩朝前走,他才慢悠悠,颤巍巍在身后跟上。一路我们很是担心,不过他尚算安全地上了楼梯。
进了屋,我去搅了一条他家的毛巾,热乎乎地盖在他的脸上,希望能让他舒坦些也希望可以让他提早清醒。然后我和妈妈一言一语劝他躺床上睡觉。这个醉鬼不停双手抱拳朝我俩作揖。忽然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朝我俩磕起头来,磕得地板咚咚咚作响。我和妈妈面面相觑,避开他的行礼。我深觉好笑不免看轻了他几分“帅哥,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你赶紧睡觉吧,我俩还要上班。”我上去扶起他后,我们继续劝他睡觉。他又开始咚咚咚地磕头了。我和妈妈受不了了“你这是要折我们寿呢?”我俩看他没一点清醒的意思,关上大门走了出去,让他自己在屋里耍猴戏。
我自觉已经和男人的妻子达成了共识,我觉得事情到了这里不管屋里的男人是躺在床上休憩还是在地板上打滚都算告一段落了,只要等到晚间有人来帮他搬家,只要醉鬼晚上不住我妈隔壁,我的心头之患就解了。到了租赁合同期限截止时间,不管男人有否别处居所,我们都可以把东西清出去了。我想月底前,这男人总归会找好房子的。我们没有义务去包容他。他其他的行为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并不关心且毫不关心,我觉得到此我和妈妈就应该可以去午休准备下午上班了。
————但是事情到了这里忽然有了一个转折,我妈妈说不放心去上班,她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大门口,准——备——想——辙。我很愕然,不知道妈妈要干啥。然后妈妈忽然说她要报警,叫110来把醉汉拉走,然后她才放心去上班。
我是震惊又好笑,从我几十年有限的报警经验来讲,这种事情幺幺0他不管。 幺幺0管啥?你财物已经丢了, 人和人之间已经打起来了, 有人已经伤了或者死了,这样他们才管。如果 幺幺0要管一个在屋里的醉汉,那么这个小县城的拘留所可太忙了。
妈妈不信,她问我怎么报警。我说你直接打 幺幺0就好了。
幺幺0响应电话很快,但是结束的也快,因为我听到妈妈开始支支吾吾的说:“那这个事情你们是不管喽?”如此云云。我听到电话那边一点声音说是除非我们亲自把醉汉送过去。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 幺幺0给了离我们最近的派出所的电话,妈妈继续打,但是叫我沟通。一开始派出所推脱说,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打 幺幺0啊,我只好解释说,您这个电话还是我打 幺幺0那边给我的,说是能解决问题的。我这边要求出警带走醉汉,派出所说只有 幺幺0有权限派遣出警。除非我们把人送过去。好陷入死循环。我放下电话看着茫然的妈妈。她还是那么茫然和不可置信,让我怀疑她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据说醉汉已经闹了有一阵子了,大概10天了,怎么就今天下午这几个小时忽然慈心大发无法放心去上班了呢?事情马上就可以解决了,却纠结上那么几个小时?为什么?是觉得自己忍受了十天,烦恼了十天的事情解决得太容易了吗?非得整出这一出?
妈妈还是不甘心,说要过去派出所反馈情况。我实在很无语,骑上毛驴跟上。
到了派出所,妈妈开始向辅警前台详细讲述她的遭遇,然后要求出警。辅警表示,他们没办法为“预防”这种事情出警,除非我们自己把醉汉送过来。我想想既然到了派出所了,索性把报警回执拉一拉,结果被告知,这样的报警没有回执。也是除非有财务丢了,有人伤了才有回执。
妈妈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对来派出所这么执着,因为她有人脉。派出所里有她一个同村的门里子侄辈。上次父亲伤人和父亲被人所伤都曾经找这个门里人帮忙从中调解。可是妈妈从来没习惯去留重要的人的手机号。只能再次向前台描述她的同乡门里人,要求见面。前台对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 既然是熟人,自己打电话约出来即可。这下妈妈只能几次请求前台,从预防受害的报警者变成了卑微的请求者。不知是不是我们运气好,前台忽然答应了打了个电话,然后这位妈妈的同乡熟人,我从来没见过面的派出所人脉出来了。我妈妈热情地向他描述着自己的遭遇,然后要求出警。人和前台辅警对视一眼,表示很无奈“这和老子有什么关系”,然后不停表示,这事儿幺幺0他管。我们上派出所没用,继续报警去啊, 幺幺0他肯定能出警。
妈妈一看这最后的人脉也无法解决今天这个问题。只好作罢。我留了这位人脉的电话号码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我们各自上班去了。午休泡汤。
————下午三点这样,我接到妈妈电话说,那个醉汉报警了,说我打他。
我深觉好笑,这怎么还有这种神转折。我也没问她到底哪里来的消息。是派出所给她打的电话吗?如果是派出所那既然是“我打人”那为啥是我妈妈接到电话呢?好奇怪。
一会儿妈妈又打来电话问我要那个人脉的电话。我发过去后等了一会儿妈妈又来电说,她已经联络过这个人脉了,人说了,醉汉自己打车去了派出所,就让他呆派出所好了,正好解决了我们的麻烦,不必管他。妈妈的语气颇为振奋,觉得自己解决了个大麻烦,非常得意得说“幸亏今儿中午咱们去过派出所了”。
中午不睡下午猴累的我一点不觉得“ 幸亏”。
到了我下班前半小时,妈妈又来了电话,问我是否可以离岗和她一起去派出所看看那个醉汉到底怎么说的。
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啊。我管他怎么说的。他要是有证据就去告我好了。家里上下两个监控。我们怎么照顾他一个醉汉的拍得清清楚楚,醉汉在两点多出了自己的屋门,能动能走,全身毫无伤痛,腿脚也没有伤瘸的模样,排除了他自己在屋里摔伤了却要讹我们的意图。我听清楚了他报警时说的“ 我们房租快到期了没错,可是也不能打人啊。” 这是有意识得不想搬走要讹一笔钱?却也舍不得在自己身上高低搞点伤?
而且我们家装了监控这醉汉他们都是知道的啊。所以这是有多弱智?
我本想等着派出所传召,我这里有高清摄像头,啥也不怕。我也不想去派出所,下了班我还得买菜做饭呢,孩子回家要吃饭啊,真TM耽误事儿。
妈妈和我是没有默契的。我下班给她打电话,她已经在派出所了,和晚上会一起来搬家的人在一起。我心想我靠,我妈一个人他们两个人,这可不好,马上骑上毛驴去了派出所。路上给搭伙人打电话说晚上有事儿,叫他别加班,人已经在加班了。没法子只能我快些处理。
到了派出所附近,我停好毛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我在监控中看到的醉汉,我想起来了,他出屋还换了身衣服,和中午穿的黑衣服不同,他换了件明黄色的T恤蹲在派出所门口非常好认,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上前和他对上眼后就不客气得说“你站起来我看看,伤哪儿了?”
他一见到我,有些茫然,听到我叫他站起来也不站起来,只是傻傻得看着我。我看他样子有点奇怪,眼神躲闪很久才说了句“没伤哪儿。”
我恼了“没伤哪儿?你不是报警说我打你么?我用什么东西打你的?打你哪儿了?”
他抬头看起来很平静得看着我说,“手。”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心里放下一大半,看来这人身上应该没啥伤。我一米五的小个子,也没有任何武术基础,用手,能干啥啊。然后我开始跟他周旋“我用手打你哪儿了?”
他指指脸,这家伙还有脸呢。我再问“打了几下啊?”
他支吾了一下,说“两下。”
我心里再次看轻了他。“ 你现在清醒了吗?你确定?”
他向他右边一个人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说“确定。”
我也看过去,他的右边蹲了一个四五十的中年人,我一下子猜了下身份礼貌问道“您是他爱人找来的晚上帮他搬家的人吧,劳烦您了。我是房东的女儿。”
这个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几岁。”
我心想,问陌生女士几岁这么无礼的问题,不是在小学阶段就科普过是不可取的行为吗?何况现在的状况为啥要问我几岁啊。我对于陌生人一般保持基本的礼貌。告知年岁后准备处理问题。妈妈出来了说我们还没轮到被处理。我还是进去准备向前台询问进度。推进事情处理。我想尽快返回正常的生活轨迹。
我还未走近前台,妈妈和那个中年人随着醉汉一起进来了,醉汉朝着我和妈妈不停作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轻蔑得笑道“自然是你的错,知道错了,就去前台说清楚吧。”
中年人带着醉汉去了前台,前台问了醉汉一句“算了是吧?”
我听到这一句,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他算了?他不是知道错了吗?到了前台嘴里居然是在表达“你虽然被房东女儿打了脸,但是你宽宏大量,算了。”奶奶的,姐姐我还没发脾气呢,你还“算了”上了。
一时气上头,就吼了句“怎么想的啊报这个警,没事儿让人跑一趟派出所。”我转过头想继续教训几句却是看到一张怒气蕴积的脸。是那个中年人的。他忽然发起脾气说“你意思是说跑一趟派出所对你造成了麻烦了喽?”
“难道不是?我非常介意。我很介意。”我希望醉汉明白,虽然我没有向派出所反应他报假警,但是你得让我骂几句出出气。
那个中年人再次站出来对着我说“那你们爱咋样咋样吧,继续进去告吧。”
我其实很生气,但是我妈妈过来拉我,我当时也是一时乱了心神生怕这个中年人晚上不帮那个醉汉搬家了,事情反而麻烦,等于事情一点都没解决,然后调整面部表情,软了语气朝着中年人说"我生的是他的气,你是来帮忙的,我向你表示感谢。“
然后对方居然不买账,觉得我给他甩脸子不对。他继续跟我甩脸子。然后我居然还哄了他几句。我憋着一肚子气哄着他。他跟我表达“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侄子有什么不对的,你甩他几个大嘴巴都是为他好。布拉布拉。。”我点点头应是是是,虽然我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也没权利动他一根手指头,也没任何兴趣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想那个醉汉的司马昭之心不干这位的事儿,就不提出来在这里激化矛盾了。虽然这位仁兄是真的虚伪到了极点啊。说什么我给他几大嘴巴都不介意,都做出司马昭之心想讹钱来报假警的事儿了,我说几句表达一下不满,却这么维护。呵呵了。您晚上快些搬家不耽误事儿就行。
各自回家。我骑着我的小毛驴。我心想路上几分钟跟妈妈商量下对策,让他们提高下效率。却看见妈妈跟着他们走了,说要一起去打的。我很无语说,妈妈你过来我给你找辆小遛,我们一起走。
妈妈居然拒绝了,然后跟着他们走了。
我的毛驴穿街走巷很快回到家。妈妈他们姗姗来迟,我知道妈妈又在秀她的沟通表达能力。可是妈妈啊,你之前干啥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一路上沟通了啥。那个中年人骑上醉汉的毛驴要走,我拦下问“你们什么时候来搬家?”其实我的需求很简单,你给我个时间,我到时候跟我妈妈一起看着。解决问题即可。我想妈妈一路上应该已经说好了。而且我下班很久了,我家Allen等着我做饭给他吃呢。
那个中年人很疑惑得望着我。觉得我问了一个笑话。然后表达了他自己的观点。他们现在要去看房子。
我不管你去干啥,我管不着,也没兴趣,我只想知道‘请问你们什么时间来搬家?’那个中年人觉得我很奇怪,好像我这样问是冒犯到他了。然后看了看我妈,我妈居然来拉扯我,说他们要找房子,就让他们去吧。合着我妈妈与他们同行,是被别人说服了什么。什么时候搬家居然没说?
他们扬长而去,我很无语,然后跟Allen打了电话说我在外婆家有点事,让他自己解决晚饭。我暂时没法回去了。现在我只能傻站在大门口陪着妈妈等,等那两个不想说准确时间的人,我的天,我越来越烦躁。看着妈妈脸上对我不满的表情,我越来越控制不住。
“妈妈,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和我抱团的吗?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你是被别人欺负了吗?你不知道你是被别人算计了吗?男人日夜买醉,妻子在时还能约束一二,等妻子一走,你老公一出门,这么个人就开始肆无忌惮了,你还觉得自己对别人挺好,别人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怎么这么天真啊?人这是在拿捏你啊,你被你男人拿捏了大半辈子不算,这么一个小人物,还骑到你头上拉屎,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
我越来越生气,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我是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毕竟妈妈要自己和父亲周旋一辈子的过。我总是在教她,先以自己的心情为主。别去忍受什么情绪上的事情,有什么情况发生,产生了什么问题,就立马去解决问题,别拖,别忍。看清楚实事,脚踏实地。别总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对别人一点点好,一点点小恩小惠,自我感动的要死,以为别人会对你掏心掏肺,死心塌地。即便是我这个亲生女儿对她都没多少感恩之情,何况别的什么非亲非故的人了。我不知道为啥她总是不明白。这一代的人不在乎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自己过的爽最重要。我对她的好,完全出于我自己的道德标准和我一时的心情。要是把我惹毛了,我肯定一拍屁股就走,管你洪水滔天呢。大多数时候,我只是不忍而已,这份不忍已经是我最大的爱了。我的爱绝对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那么满,可以予取予求,可以随意丢弃。我说这些也是要她明白,以后就算媳妇儿进门了,也不要对人有多大的期待,能处的来就多处处,处不来就滚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平常她心态好时我这些观点总是在实时灌输,实时灌输,哎,也是我天真,以为那些碎碎念多少有点用处。
不成想妈妈只是听着有些烦躁,而后朝我吼了一句,让我闭嘴。我看她脸色不渝便也闭口不言了。她的吼,只会对着我。真不知道我在她眼里算个啥。幸好,这许多年我已不太在意了。我已不再等待着她来重新爱我了。
妈妈独自进门去了,我在门外站着,等着,烦躁着,天空慢慢暗下来了。忽然我眼尖,看见了那个明黄色的T恤。在这个小村庄的路廊尽头那屋。离妈妈的房子大概隔了7-8个“小别墅”。他们看起来有好几个男人在一起吃起了晚饭。我想大概是房子看好回来了。我一脚踏出去,疾步朝那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些男人跟前,废话不多说朝着那个中年人就问“今晚几点开始搬呐?”我心想我只要个准确的时间点,怎么就这么难呢,几个大男人,在那里磨磨唧唧的没个准话。
中年男人一边吃着盒饭,一边用他标准的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明天早上会把东西都搬下来,明天晚上之前肯定都清空。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这上来才问了一句话就被冠了一个说话阴阳怪气的罪名,我可不受这个气,我立马掏出手机开启录音键说道,那我现在就开着录音来跟你讲话“明天搬可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好今晚把东西全都搬下来,明日白天全都清空吗?我母亲的生活已经被严重打扰,她这几天休息得很不好。”
男人开始瞪着我,但看我拿着手机录音没有发作,咸咸得看着我说,“和你妈妈说好的。”
“我妈妈从始至终都是要求的今晚搬东西,来不及全部搬走,到明天全部清空。我现在回去问问我妈妈。”
我转身就走,回到家和妈妈说了那些男人已经看完房子回来了,以及我的应对,问妈妈是不是和他们又达成了新的约定。我已经全部都录下来了,如果妈妈你是同意的,那么明天搬也就明天搬,今晚他肯定不会来住的,你晚上自己住也放心,或者我晚上顾完Allen回来陪你睡。
妈妈说并未答应明日搬之说法,随即跟着我出了门朝着他们走去。
他们看我马上拉着妈妈去对峙了,也不说什么和妈妈说好的,只是又向妈妈发起请求,真是不要脸的男人啊,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拖个什么劲儿啊。拖个一天两天的有什么好处啊。还瞎说八道的扯谎。
但是说着说着,妈妈被说动了。就按照他们说的明天白天搬,一天之内全部清掉。我开着录音,我妈妈就觉得对方会全都做到位。行嘛,妈妈答应就可以了。我告诉妈妈如果晚上在我回来之前他们胆敢上门有什么异动, 你直接报警说他们私闯民宅要威胁你的人身安全。
说完,我便开着我的小毛驴回家陪Allen了。到了晚上八点多,Allen做完作业了,我收到了妈妈的Vx说叫我别去了,她已经把大门的外链门业锁上了,她已经钻进房间睡觉了。那行把。安全上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说句难听的外面的外链门就算锯断还得有点时间,妈妈应该是有时间打电话报警自救的。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给妈妈打去了电话。没想到我又听到了新消息。她说昨晚,九点多吧,那边男人叫了几个人连夜把东西都搬下来了,今儿白天都会搬空的。她还拿着手机全程拍摄着他们搬的,以免以后再来扯皮。妈妈你做的真棒,我夸道。
然后妈妈又说了一些今早和那边男人的对话和她的猜想。这就是我这篇的主题了。
她说,昨晚搬完家后,醉汉想请男人们去喝酒,男人说太晚了,拒绝了。然后醉汉的妻子给男人打电话说“为什么不去喝酒?是看不起他们吗?”随后居然把男人拉黑了,然后男人气得要死,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妈妈。
我妈妈她信了。
她信了这个男人的鬼话。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醉汉报警是醉汉妻子怂恿的,醉汉没那个脑子。还有为啥呢。因为请喝酒不答应居然把人拉黑了,这事儿这女人做得出来,那么就一定是她怂恿报假警的。她最好她男人死在外边了云云。这女人心肠真黑啊。
我愕然。愕然。还是愕然。
行吧。妈妈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事儿解决了,你只要吃得香睡得好。我不管你怎么想啦。我也不去反驳什么了。
回到正题。醉汉的妻子我接触的其实也不多。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据说已经有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儿子了,现在又添了一个刚满一岁的女儿,男人又是这样一个男人。日子肯定过的非常得不易。一开始妈妈会破天荒把离自己最近的屋子租给这么一户人家我也是始料未及。一般他们绝对不租有小娃娃的家庭的。因为会打扰他们休息。一开始我也是很不看好这对夫妇,但是屋子我父母的屋子,出租与否与我无甚关系。我对妻子说了一些我父母平时的小习惯,让他们放在心上要注意。
比如我告诉她“如果你上厕所或者洗澡没关门,我父亲推门而入,他会觉得是你的错。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关好门。他觉得这是他的家,他不会太在意这些边界感,这些你要明白。”
还有,夏天来了,你半夜要是出来上厕所最好听听外面的动静,因为我父亲半夜上厕所他可能只挂着他的大裤衩子,他是不管这屋子里还有年轻女子的,他并非对你有什么企图,还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他的家,他在自己的家里是自由自在的。他不会注意这么多,你要是撞见了,也不必害怕,回自己屋里就好了。等没动静了再出来上厕所吧。
你们在这里住着,浴室地面不可以有水渍。我妈妈最讨厌浴室水渍了,也不安全。
房间里面绝对不可以做饭,下面有厨房。切记切记。
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或者和我妈妈说。尽量别去找我父亲,他会觉得你在找事。
我父亲和我母亲都是很善良的人,但是他们很怕麻烦,也很嫌弃麻烦,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比不上他们的脾气,所以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屋子的租金也不贵,别拖别欠。
我记得大致上我能说的基本都说了。后续夫妇俩和小娃娃基本没什么声响。几个月过去,妈妈也习惯了。卫生上过了妈妈那一关,父亲甚至还会偶尔帮着遛遛小娃娃。看起来和乐融融的。
偶尔妈妈会说一两句,今天男人白天喝醉了,被女人打得那个惨啊,女人直接大甩嘴巴子的,听着啪啪啪响,男人却没什么声响,可真老实啊。我不置可否,和妈妈说,别人家的闲事你少管。每对夫妇的相处方式都不同的。你别乱代入。
看来妈妈她代入的一般都是婆婆模式,她并未把在家里操持带娃的女孩儿,带入到自己的女儿一样会去心疼她,是啊,她自己有亲生女儿都未必有多心疼呢何况这么一个陌生女人。她对那个妻子对标着自己,觉得对方应该对男人安顺,不应该打骂男人,因为妈妈大半辈子都被父亲压制着,她是没有那种这男人很贱,需要教训的意识的。他的男人只要对她稍加辞色,她就满足到无以复加了,但是一点那遇到什么事又心存期待,觉得男人会为她做些啥,或者有个范围,觉得男人应该替她做些啥,若是没做,就患得患失,郁郁寡欢,嘴里都是那些男人门门将应该如何如何。都是自己在那里唱戏啊。这样循环了大半辈子了,还在那里心存幻想。真是好不郁闷。
如今,这个醉汉的妻子带着孩子收拾细软,走了, 人偶尔联络得上,但是人是见不着了,她还是对女人有着某种规训。觉得这个妻子应该怎么做。就这么走了,觉得女人不管男人的死活,心如蛇蝎。
为何老年女人对着当代青年女人会有如此大的恶意。
她们为何觉得当代青年女人就该和她们那一辈人一样墨守成规,吃尽苦楚?不然就是丧尽天良?
那个醉汉,这种人,我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我的妈妈是怎么代入婆婆心理去心疼这么一个p都不是的男人的?还有那个说话和做事都颠三倒四出尔反尔的中年男人,他几句话就让妈妈全盘相信他说的话,反而和自己相处了半年之久的醉汉妻子,妈妈却不怎么相信她。
我非常之愕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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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有个小后续,应该是过了一两天的中午,我去吃午饭,妈妈不在桌上,然后电饭煲里的饭是还没破壳的饱满状态,他们都没吃饭,我问了我父亲一句“ 饭没动,妈妈呢?”
父亲说,“不知道,吃了几口瓜,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以为母亲一会儿就会回来吃饭的,便和父亲开始谈笑风生的开始吃饭,席间聊起他的北京行。俩人正聊得开心,听到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妈妈黑着一张脸说“我在上面睡觉,你们在下面唱大戏。”然后黑着脸上楼了。我讪讪的吃完回自己家睡觉去了。晚间我回到家等Allen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因为晚上我还要去布置教室,六一活动在第二天。然后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叫我带着Allen去她家,她要我带她去看医生。Allen这么大了不需要去外婆家做作业,我匆匆扒了几口饭。交代了Allen几句就去了妈妈家。然后带她去看医生。她说心脏里憋气得厉害,好几天没睡好了,感觉喘不上气。我温言细语得安抚着她,让她不要想这么多,挂了急诊,医生听她讲了一堆家长里短,关于醉汉,还关于她十几年前也犯过这么一次毛病。医生开了心脏CT和抽血。作了检查开始等检查。看还有一个小时要等,我便带着她出了医院去外面晃悠一阵子,聊聊天,看看弟弟婚房所需的家电,问问价格,她的脸色看起来慢慢好转了。检查结果快出来了,我们回医院拉单子。一切正常,验血的单子一个箭头都没有,比我们这种年轻人健康多了。那我也放下了心。她自己也放下了心。我问值班医生需不需要预约第二天的心脏彩超,医生说倒也不必,若是持续难受了,再来也不迟。
老年人放了心,果然慢慢好多了,我们徐徐又走着路准备走回家,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坐公交回家。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说是晚间睡着了一夜,好多了。
从这天起我每次去吃午饭都要习惯性的看母亲一眼,看看她的神色是否不渝,气色是否红润,偶尔发生几句对话,判断一下心绪。看看是否有心事憋着。
说话也尽量顺着她说。
好吧,在她面前,我只是女儿。
我可以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