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书架上的经典] 《在春天走进果园》:保持简朴、保持专注、私密地持续地挖你的那口井
《在春天走进果园》是13世纪波斯伊斯兰教著名学者、诗人鲁米所著诗集,鲁米以去边界的身份在世界宗教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的诗歌堪称神秘主义诗歌的代表,它是一种打开心扉的方法,如同一位大师或任何开悟的人,是通向光茫四射的自我深处的门。
鲁米的诗活在目的之外,活在时间和空间之外,在大温柔和大寂寞之间来回拉扯,在不可言说中从容地漂流。因此,鲁米的诗,是无法解读的,只能感知。
读鲁米的诗,是一种纯粹的心灵远航,途经我们没来由地心碎、流浪、无言、失落和狂喜。
——这里只是他乡或鸟笼,何必太投入。
正如许多哲人一样,生命的终极意义也是鲁米常常思考的问题。作为一个宗教信仰者,他的神秘主义答案归还了我们的自由。在这个人世间,我们是被困在肉体中的灵魂。我们是被困在时间中的人。总有一日,要回到故乡。有经文曰:每个人都处于归途之中。既然只是人在旅途,不妨让灵魂轻盈一些。
“我的灵魂来自他处,这一点毫无疑问,既如此,我也打算终老于我所来之处。”
“我是来自另一块大陆的鸟,坐困于此鸟笼中,总有一日,要展翅高飞……。”
“你以为我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吗?我可有一刹那是属于自己的?我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正如笔不知道它正在写什么,或球猜不到它将落向何处。”
“他们说我们没有明天。他们说得对,棒极了。”
“此地不过于一场梦中。只有沉睡的人以为是实镜。随后,死亡如黎明降临,你醒来不禁嘲笑你曾经以为的哀伤。”
——控制欲望,保持简朴。
鲁米强调控制欲望才能进化出更高的智慧。
“谦逊而普通的生活并不会贬损自我。它会让人丰盈。返璞归真会赋予你智慧。 ”
“拒斥情欲和思想,你的胯下就会出现一匹骏马。”
“听我奉劝一言:暂时抛却忧伤,谛听福佑如何丰盛地掉落在你的周身。”
“被欲望填满的日子,让它们去吧,无须烦忧。就停在原处,停在一个纯净、空灵的音符里。”
“襁褓中的婴儿不懂烤肉的味道。对灵魂而言,无味就是美味。”
——摆脱英雄主义,平凡是一种自由。
如同庄子的观点,如果我们自觉地做无用之人,你就会获得自由。现在社会上流行的佛系、躺平,都是自觉摆脱英雄主义的表现。
“我们必须沉下去,摆脱英雄主义,和对英雄主义的描绘。”
“若论懒,神秘主义者无疑是专家。他们仰赖于懒,只是看着真主忙来忙去!他们从未播种耕耘,却能源源不断地收获。”
——坚持到反转来临的时刻。
鲁米认为,不用担心,神奇的反转总是在最糟糕的时刻来临。正如鸟儿,一再地摔下来之后就会长出了翅膀。
“心有所恋的人一样糟。他掉入一个洞中。但在洞底,他却找到一样金光闪亮的东西,价值超过任何财宝与权力。”
“伤害你的,也必护佑着你。黑暗就是你的蜡烛。你的边界就是你追寻的起点。”
“你必须同时拥有阴影和光明。听我说,躺在那棵敬畏之树下。当你起身,你的羽翼将变得丰满。请像鸽子一样安静,别张嘴,哪怕是一声咕咕。”
“很多行为,看似残忍,却源于深刻的友谊。很多破坏实际上是革新。”
——不要为一滴雨错过整个春天。
当我们不再执着于是非对错、成败得失,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就出现你面前,其丰富程度无以言表。也许牢笼从来都是心造的。我们自由的灵魂在那片丰盛的田野上,等待那个自囚于孤独的肉身。
“在是非对错之外,有一片田野。我在那里等你。当灵魂躺在那片青草地上时,世界的丰盛,远超出能言的范围。观念、言语,甚至像“你我”这样词语,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体内有一尾口渴的鱼,它有着永不靥足的口渴!指引我通往大海吧,把这些充数的、吝啬的容器通通打碎。”
——和春天的美在一起。
对神秘主义者来说,内心世界就是一个涵盖宇宙万有的春。
“再一次,春之季节又来了,生之泉源自万物之下涌出。”
“不要打开书房的门开始阅读。拿一件乐器来弹奏吧。让我们热爱的美成为我们所做的事情。”
“在春天的时候,来果园一游吧。在石榴花丛中,那里有光,有酒,有石榴花。你不来的话,这一切都了无意义。你来了的话,这一切也了无意义。”
“春天是尔撒,从裹尸布中唤起殉难的植物。它们感激地张大嘴巴,渴望被亲吻。玫瑰和郁金香散发的光芒显示它们心中有一盏灯。一片叶子在颤抖。我也在土耳其斯坦丝绸般柔美的风中颤抖。香炉的火苗被扇旺成烈焰。”
——“我们”本为一体。
许多圣哲都认为,世上所有的人本为一体,无分彼此。出于某种物理和神秘的力量,鲁米认为,无论你做什么,都会作用于自己身上,这和反作用力、福报或者报应应该都是一种意思。
“出言歌颂的人,实则在歌颂自己。他的歌颂不啻为:我的眼睛是明亮的。同样,出言批评的人,实则在批评自己。他的批评不啻为:因为我的眼睛充满妒火,所以不是十分明亮。”
——放空身体,恢复力量。
关于“吃”,梭罗曾有很长的论述,他觉得暴饮暴食的人是处于幼虫形态的人,每个热衷于把自己更高级的或诗意的官能保持在最佳状态的人,都不多吃任何食物。鲁米也强调,放空身体,心灵之眼就会张开。
“减少身体的需要,关注灵魂的决定。减少对肉体的供养,心灵之眼就会慢慢张开。让身体保持虚空,真主会用麝香和珍珠母填满它。”
“空虚的肠胃里隐藏着甜美。我们是琵琶,不多,也不少。如果音箱里塞满东西,将无音乐可言。”
“让自己更加虚空,好能像芦笛一样吹奏出妙韵。让自己更加虚空。好能像芦笔一样书写奥秘。”
“即使你确曾失去,失去过意志和自制力,只要你恢复斋戒,力量就会再度降临。”
“精神生活的地基和石墙由克已得自律打造。”
——让精神虚空,获得清明。
鲁米强调“空”的力量,要卸下精神的负担,才能抵达远方,要腾出空间,才能让有益的事情进来。那句著名的歌词“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就是鲁米说的。
“你走路一向很慢。多年来心怀怨恨。背负这样的沉重,你怎能自在?心怀那样的执着,你怎能到达任何目的地?”
“想一窥奥秘,得变得像天空一样广大。”
“真主从无中造物,作坊和材料本不存在。试着当一张空白的纸。一方没有植物生长的土地,也许,将来会有些东西在此蓬勃生长;也许是一颗来自真主的种子。”
“停止你的算计。忘却你的自我。聆听真主的话音。当你完全顺服于他,你将获得自由。”
“我钦佩那些努力摈弃谎言的人,他们让自己虚空,只留下清明。”
“先知说过,真正的寻道者必须像琵琶全然虚已,否则它无法奏出甜美的妙音。”
——照顾好每一个来你生命客栈投宿的人。
鲁米指出,人生在世应该像个客栈主人,把照顾好每个投宿的客人视为已任。无论这客人是欢乐还是痛苦,都要热情地接纳它们,因为它们都是来帮助你革新的。
“人生就像一所客栈,每天早晨都有新的客人。”
“对任何来客都要心存感念,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另一个世界派来指引你的向导。”
——私密修持,秘密挖你的井。
私密的修持可以孵化出可爱的差异性。灵魂在闭关静修期间所发生的变化,和胚胎在母体待九个月的变化一样可观。冥想或任何其他孤独的修行方式(如黎明时散步、每天早上写一首诗或坐在屋顶观看日出等)都可以丰富人的灵魂。任何你每天持之以恒在做的事情,都可以为你打开一扇通向精神最深处、通向自由的门。要学会专注,因为我们一生能够做好的事情不超过五件。
“工作吧。继续挖你的井。别总想着摆脱工作。泉水就在某处。臣服于每日的修持。你的坚持,是门上的环。不断地叩门,里面的欢愉终会打开窗户,看看来的是哪位贵客。”
“一个伟大的灵魂躲藏着,像穆罕默德或尔撒,在城市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没有人认得他。”
“他渴得发慌,以至于没有看见不远处流过的溪水。他像一颗置身海底的珍珠,在蚌壳内满腹狐疑地问:"大海在哪里?”
“四散各处的人,请简化自己焦虑的生活。只有一条正道:
浇灌果树,不要浇灌荆棘。对那能滋养精神与真主通透的理智之光的物事慷慨。”
“你是乳汁之源,不要到别处去找!乳汁之源就在你心中,
不要拿着空桶左顾右盼。有一条通往海洋的隧道,你却向一个小池塘求水。敲你自己那扇内在的门。不要敲别的门。河水深及膝盖,你却老想喝一口别人水袋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