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灵感与哥特式
今天又看了一遍洛丽塔中值得注意的内容。第一遍看洛丽塔的时候,我全神贯注于亨伯特是如何无望又自暴自弃,当然也是充满情欲地讲述,自己是如何塑造囚禁了自己的囚笼的。自然,关于强迫行为,关于这一切,我第一遍阅读的时候并未察觉,好在我牢牢地记住了纳博科夫书写的风格和结构——尤其是亨伯特阴沉的叙述风格。小说家没有解析自己技法的义务,在创作之外,他们或许也愿意用一种平淡而含糊的姿态面对读者。而洛丽塔依旧是一部完美得令我心悸的作品。
凌晨两点了还是睡不着,我想到了卡夫卡。卡夫卡的名字好像乌鸦和死亡一样,在偏离常轨的人们头顶盘旋——天哪,他也一定不想这样的。我还试着写戏剧,我甚至还想到了写作和神秘主义之间的关系,我居然现在才想到这点。我很久都没有思考过写作的问题,尽管它是我的匕首,但我从未用我的第三只眼——假如有的话——审视它。
或许我的作品还不如某些人灵光一现讲出的猎奇小故事吧!我有时候在想,推理,或者说未知的恐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单纯是日常经验的错乱,也能带来如此的情感体验吗?似乎也不无道理。我认为有把这一技巧加入我作品的必要。灵感从来不是凭空出现的。
灵感,没错。我的视野的确太局限于某部作品,以至于我的技法和偏爱都被它所限制,灵感无以涌入。我决定先完成它馈赠给我的,再去构想我将要贡献给它的。它馈赠给我的是生的贪婪在如何地折磨生命本身,此时没有什么来自它自身的东西能够拯救它,就算是那高高在上、本该将一切拯救的也无法将它触及,能够完成这一行动的只有与它一样被自己的生命所折磨的众生。我在说什么呢?“哥特”这一符号指代一种残酷的风格,这种残酷的风格意味着,生命是如何被生的贪婪本身所折磨。而我们居然欣赏着这种残酷和不安!这简直是比恐怖片的受众更无耻的心安理得。
那么如何劝说我们投入这种残忍呢?——道德卫士斥责残忍并且不自觉地被它吸引,由于试图摆脱它的危险,做出了更为激进的反抗。反之,某些人则是本身就处在这种折磨之中,因此不由得将这种残忍作为自己唯一展现的对外态度。此时这种近乎审丑的艺术慰藉了我们,以它的优美、异想天开和出乎意料庞大的同情心。我们残忍是因为自己本身就处于生的贪婪对生命本身的折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