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记一又三二
文/曼佳
我有个网购习惯，就是喜欢在周三或者周四下单，这样的话快则周五，慢则周末就会收到快递了，拆开箱子的瞬间就是收到礼物的感觉，周末似乎总有惊喜。我们这把年纪，早已经不把礼物或者其他的什么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放在自己身上，那真是惊喜不必再求人。
端午节来临之前，我当然也是想买一点什么，但是看来看去竟然没什么是我的确需要而又真实想要的。我想来想去，只有那个沙发坐垫是需要更换的，作为我最喜欢的在阳台上的这把一键可以实现135°倒伏的沙发椅，经过五六年高频地使用后，原来圆鼓鼓的垫子已经变得很瘦削了，固然不是豌豆公主能通过二十层垫子还能感觉到下面的一粒豌豆硌得慌的敏感，只是我今年坐下去两三小时后会感觉到屁股痛。大概是透过坍塌的薄垫子已经直接压挤到藤椅子的编织的表层了。
我有个女友特别不喜欢扔东西，用过几十年的东西觉得还能用就勉强还用着，觉得不能浪费。我与她完全不同，一向觉得自己的感觉也是非常需要在意的，感受也是一种无形的价值，甚至比看得见的金钱更有价值，比如情绪价值难道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权衡对比后我会用新东西来代替旧东西，而不是仅仅盯着那个旧东西还有一点残值。所以我觉得立即马上换一个厚厚软软的沙发垫，这就是今年618的购物清单了。
量了一下原来的棉麻坐垫布套的尺寸是60*55*10cm，我在淘宝上搜寻了一下出货量高的，随便找了一家，看了一下评价，立马下单，直接让店家报价60*55*12CM的高弹海绵多少钱，这是我的生活经验，如果海绵尺寸略微大一点的话，则坐垫则会更为鼓胀，而不会软塌塌。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买50D、60D还是70D的海绵，最后选择了60D，觉得中间的硬度可能比较合适，店家算了一下，才几十块钱，他还承诺自家的海绵15年不变形。一个几十块的东西只要两三年能用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15年？其实不必的。反正立马下单。
果然海绵在放假前的那个下午，就已经放在门口了。硬邦邦地像石块一样的一大坨，解开以后，很快吸饱了空气，就像一个胖娃娃了，然后把它费劲塞进沙发布套里去，刚开始感觉布套有点小，似乎装不下这么一大快的海绵。我毫不泄气地一直塞啊塞，终于塞进去了，鼓胀饱满的一只，沙发套被胀到十分平整，好像被熨过似的，又或者像刚拉过皮似的，总之胶原蛋白满满！尺寸那实在是刚刚地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完美！完全是价廉物美。
咚地一下坐上去，屁股这回很舒服，12CM厚的高弹海绵完全让我不再感觉到藤条的编织感了。我起来后，那个凹槽迅速回弹，几十秒就恢复到平整状态，完全看不出被压迫过的痕迹。端午节的三天，我主要时间都在阳台上，一直宠幸着这个新垫子，沙发椅因为它的加入而重新变得充实饱满，恢复了一种崭崭新的元气，不再复以前那种皱巴巴委屈吧啦受尽压迫的样子。
第一天第二天都有阳光，坐在沙发椅上，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觉得心里十分宁静，气温也是刚好，三十度不到，太阳不会炙热，其高度也没有直射，只是漫射的时候光线似乎有点强。我抹了防晒霜，假装自己在沙滩上晒太阳，甚至在脸上盖了一顶草帽，舒舒服服晒着太阳继续用微信读书听着李娟的散文，微信读书的AI不是真人已经恍若真人了，李娟的文字就是让人产生宁很静的感觉，特别适合这样的时光。有时候听着听着有点困了，带上蒸汽眼罩，一键放倒沙发椅，很快就进入了下午的梦乡。
睡醒后读一本小说，上上周刚从图书馆借来十本新货，总有一本合适这样的假日。头靠着沙发背上，脚踏在沙发凳上，然后怀里一个抱枕，把小说立在上面，这样的话脖子一点没有受力，眼睛和书保持在同一高度。即使在阳台上玩电脑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脖子靠在沙发背上，一点都不会觉得腰酸背痛，总而言之一把舒服的椅子十分重要，一个健康的姿势对于我这年龄也十分重要，几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一直到太阳的光线变暗了，似乎有了微微饥饿的感觉，才觉得应该搞一些好吃的来犒劳家人了。
外面店里卖的小龙虾，虽然看起来花枝招展各种配料，但是吃起来都很淡，里面没有入味，大概就是煮的时间不够长，而自家做的小龙虾远胜于外面的味道，且干净又经济，我家的人手机上都没有外卖软件，因为根本就不用，家里做的菜一直都很好吃。于是放假前的那个下班前，我让先回家的买龙虾，今晚我家就是啤酒外加小龙虾。他告知我竟然卖光了，才下午五点！过节果然抢手，有点遗憾应该昨晚就直接买好了存在冰箱里的，不管如何后面买了沼虾。我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正热火朝天，香气四溢，除了满满一大盆红烧沼虾，还有黑胡椒酱牛排等。
拿出冰箱里冰着的一大瓶原浆啤酒，看上面的日期，只有7天的保质期，说这2天就要过期。啤酒还要过期？真是有点娇气。不管了，吃起来喝起来，这酒竟然一杯子下去就有点上头？不可思议，理论上啤酒这东西不就是像喝水吗？反正我们的脸都有点红了，但是家人一起吃饭喝酒既开心又安全。然后在愉快的气氛中说了很多话，我们家一直都是在晚饭的时候聚在一起聊天的，交流最近所得所感，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这个好习惯，我觉得很高兴又欣慰。即使岁月流逝，该变老的变老了，该长大的长大了，在我们家，不变的一直没有变。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去小区门口买小龙虾，现在是旺季，个头都很不错，立即要了5斤，店家问要不要帮忙处理。我微笑拒绝，自己回家处理更干净。拎着一大袋子直接扔在水槽里，对小鲜肉说，不是喜欢吃小龙虾吗？不如学会自己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反正学点本事无论以后在哪里都可以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好好的。
我示范了一下怎么左手捏住小龙虾身体，落位在它的钳子无法够到的后脖子处，因为小龙虾只能攻击它的前方和下方的物体，无法攻击它的背后。然后右手大拇指掀起它的头盖骨，一旋，扔掉满是含铅什么重金属等的脏物的大头颅，那个所谓的黄也不要，然后在尾部三片中间的那片一拧，抽出它的肠线，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只剩下了一个虾尾，重量直接变为原来的三分之一。小鲜肉看着，有点不敢伸出手，喜欢吃是一回事，自己动手另外一回事。他依然不会像我们一样眼疾手快地抓住小龙虾的重要部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去头去尾。
即使作为老手，我其实也是被夹过不止一回的。终于他观察了一会，他用筷子夹住小龙虾，然后左手找到合适的部分，右手开始拧小龙虾的脑袋。开始的时候左手捏得太紧，竟然把小龙虾都捏碎了，经过几只的试验后，他终于找到了处理它们的基本角度和力度。有些小龙虾不是死死夹住塑料袋无论你怎么拉扯绝不松嘴，就是被夹起来的时候又奋力挣脱一顿暴走，要么被夹在空中了还挥舞着它的一对钳子试图攻击，小鲜肉感叹道：这些小家伙儿有点勇敢啊。我听他称呼小龙虾为小家伙儿的时候莫名觉得很好笑，我说这些小龙虾就是因为长着大钳子，好武斗，锻炼多，练出了一身腱子肉，所以它其实比虾和螃蟹都要好吃得多，肉质Q弹耐煮入味够劲道，我因此总是对那些不爱吃小龙虾或者没怎么吃过味道好的小龙虾的人做出痛心疾首状，感觉他们损失一个亿的感觉。
勇猛的小龙虾勾肩搭背首尾相连形成抵抗阵线，被突击逐个袭击后也会顽抗逃窜，即使被抓到身首异处还在袋子里胡乱蹦跶。它们应该真的是低等生物，神经系统一点都不发达的，身体去了这里，脑袋还没意识到。在处理的过程中，小鲜肉一边不断发出这小家伙儿太勇敢的慨叹，一边逐渐变成了一个熟练工，手起头落肠出，完美。
小鲜肉经历全流程的培训练习，反复搓洗，洗干净后，油锅翻炒，有着很厚外壳的小龙虾翻出了鼓涨涨的一些白肉，再加入准备好的调味料葱姜蒜辣椒八角茴香等，再加入土豆等的一些辅菜，一顿狂煮。15分钟后，汤汁也收干了，味道香浓，小龙虾的形状依然很坚挺的样子，绝不是虾煮久一点就会变成软皮皱虾。这个晚上，我们又喝了第二瓶原浆啤酒，几杯下肚，脸儿依然有点小红，头有点小晕，但是话依然就很多，趁着热乎乎的酒劲，依然闲扯了一下国际大事前情往事当下小事，感觉小龙虾啤酒实在太配这个夏日了。
第三天依然去买小龙虾，店家还送我们一把免费的艾蒿叶，插在门口，有点过端午的感觉了。小龙虾在我家是吃不厌的，因为它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味道，香辣啦，十三香啦，蒜蓉等等。我们家以前最爱吃香辣味道的，今年最爱吃蒜蓉的，可能前者过于油腻，后者显得清爽很多。我看小鲜肉吃每只前都先舔一下小龙虾，然后才开始剥壳儿。很快他的前面盘子就堆成了一座小山。每天他总在买来处理时觉得今天买的量有点多，但是吃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三五斤在我家也只是起步的分量，毕竟去头去尾后，也仅仅剩下了一斤多的虾尾而已。难怪外面熟的小龙虾卖那么贵，这我家这个原材料就要一百块也才这么一盆而已。
自从这十来年里，小龙虾由之前仿佛下里巴人的脏东西变成如今这样的阳春白雪的价格后，据说这2年，吃小龙虾的夜市生意似乎也没那么好了，专家评论说不是因为如今年轻人不爱吃小龙虾，而是在这种经济环境下，小龙虾作为夜宵来说实在是有点贵，比如我这样的小龙虾狂人，一顿吃个三五斤根本只是塞个牙缝而已。如果呼朋唤友搞出来吃小龙虾，没有千儿八百其实很难吃过瘾，所以最好的朋友来我家，我会自己动手煮小龙虾吃，似乎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感觉。
假日里我们去附近的花鸟市场买了2盆花，一盆叫不出名字，叶子绿油油的，开着粉红色的单瓣花朵，花瓣都在二维空间里分布着，长得很周正，四平八稳的感觉。
（茉莉花）
还有一盆就是茉莉了，还有很多星星点点的小花苞儿，放在阳台上，一阵阵的香气不断袭来。茉莉花虽然它貌不出众，但是它的芬芳却是浓烈的。不过它的香气虽然不如柚子花，但比栀子花强很多，春天的时候我从地上捡起一两朵柚子花放在床头柜上，2天之内整个房间都还弥漫着不经意一嗅就能感觉到的香气。
（柚子花）
而栀子花呢，五一节日的时候入的，到今天端午节还在猛烈地开，不是因为它开得久，而是因为满盆它的花苞非常多。今年用了红糖水的浇灌技术后，算是加了矿物质营养后，栀子花的花苞也很少掉落了，算是爆盆了，一整盆都开了，多的时候同时有二三十朵挂在枝头，反正这一个多月开得此起彼伏。但是只要不紧挨着栀子花去嗅，就根本闻不到它的香气，不过它长得足够纯洁而美丽，虽然保鲜期也很短，只有区区2天。
（栀子花）
每晚在家尽情吃了一顿美味的小龙虾，小啤酒喝得有点小晕晕的时候，我把自己丢在阳台上的那把饱满又舒服的沙发椅上，阳台上的茉莉花，它的香气一阵一阵地飘过来，我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一次又一次，尽情的吸入这美好的初夏夜晚的香气，领会沁人心脾这个词语的内涵。外面的鸟儿依然啾啾啾，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呱，这样的一个节假日，真正完整地实现了休憩的目的，感觉太舒服了。
今天是端午节的正日子，也是这个假日的最后一天，我依然在阳台上打发时间，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下雨天对于我是无碍的，假期对于我也没特别的感觉，反正我最喜欢就是呆在家里，心去远方即可。
这几天，李娟的书籍《记一忘三二》听完了，《走夜路请放声歌唱》也听完了，她的文字如此鲜活，生活里种种的小小的事似乎微不足道的感觉却隽永绵长，时常能慰藉到普通人，在这段时间我集中所有的业余时间将她几乎所有的散文全过了一遍，内心涌起了很多美好的感觉。于是我也就顺手写下这篇散散的文字，编个类似的标题，既是一种记录，也是一种致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