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斯·莱德克的遗嘱5

5.公羊的故事

从前，有一件美丽的羊毛，这是一个魔法护身符，世界上的强者们都想不惜一切代价拥有它。事实上，它能在周围传播和平与和谐。这正是当时所有希腊国王所希望的，因为只要他们的臣民感到幸福，他们就能保住自己的王位和特权。

让我们从故事的开头讲起，这是关于古希腊的一位恶毒女王的故事。她将王国所有的种子收集起来，放在一个大锅里烤，这样它们就不会再发芽，也就不会再有收成了！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她的丈夫——国王绝望地去找占卜师，试图解决这一灾难。但狡猾的女王早已安排好，让占卜师给出她预设的答案：如果国王想让王国的麦子重新发芽，他必须在圣山顶上牺牲他的儿子弗里克索斯！这正是她的邪恶计划，因为恶毒的女王想要除掉王位继承人——无辜的弗里克索斯，他是国王第一次婚姻的儿子，这样王冠就会传给她自己的儿子。

饥饿人民的压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国王不得不将他的儿子带到一座山顶上的祭坛上进行献祭。然而，一只由神明派来的金羊从云中出现，将年轻的弗里克索斯和他的妹妹赫勒带走。不幸的是，赫勒掉入海中并溺水身亡。正如古希腊人在类似情况下常做的那样，她的名字被用来命名她坠落的地方：赫勒斯滂特，意为“赫勒之海”。至于她的兄弟，他成功到达了遥远而荒野的科尔基斯。他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国王埃厄忒斯甚至将他的一个女儿许配给他作为妻子。作为感谢，弗里克索斯将那只救了他的可怜的金羊献祭，以便将美丽的金羊毛献给国王！多么忘恩负义啊，我的孩子们！我知道！但这并不是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中唯一的残忍行为，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

这件金羊毛，正如我所说，非常令人垂涎，但被认为是无法获得的，因为对于当时的希腊人来说，科尔喀斯是世界的尽头！更糟糕的是：要到达那里，必须面对重重危险！而伊奥尔科斯的国王佩利阿斯对此心知肚明。他是一个狡猾且不合法的君主。真正的王位继承人是他同父异母兄弟的儿子，年轻英俊的杰森。有一天，杰森前来向他索要属于自己的权利。狡猾的佩利阿斯假装欣然接受，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杰森必须将金羊毛带回希腊，因为这是弗里克索斯在临终时的愿望。神谕告诉了他这一点。他和所有人一样坚信，任何尝试这次远征的人都会丧命。

但勇敢的杰森接受了挑战。为了这项危险的任务，他召集了他那个时代最英勇的英雄：著名的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兄弟、俄耳甫斯、伟大的赫拉克勒斯等人。他还在女神赫拉的祝福下建造了一艘船，名为阿尔戈号，并在船首雕刻了赫拉的肖像。这尊肖像是用一块神圣的橡木雕刻的，这块橡木来自遥远的多多纳森林，据说这些树的叶子能够与人类交谈并预言未来。伟大的女神赫拉亲自承诺在杰森遇到困难时帮助他。她的木质肖像的嘴唇将会说出明智的话语。

当船员们准备就绪时，阿尔戈英雄们扬帆起航。他们微笑着，向欢呼的人群频频挥手告别，带着些许甚至很多的无知。因为如果他们对等待他们的危险有丝毫的预感，他们绝不会踏上这疯狂的冒险之旅……克莱德机械地背诵着西拉斯叔叔的故事，突然沉默了，被朋友激烈的声音从恍惚中拉回。

“这真是不可思议，克莱德！我正准备开始讲一个故事，结果是你把它讲完了！”

年轻的冒险家用手擦了擦湿润的额头。

“对不起，史蒂夫。这段回忆让我很不安……在那几秒钟里，我仿佛又看到了金羊毛……甚至触摸到了她。”

“什么？你又见到她了，还触摸了她？我不明白！”

“当我叔叔讲述他的故事时，他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引人联想且非常具体的物品，仿佛是为了增强他的暗示力。而这次，他正好利用了玛乔丽的长卷发。我记得很清楚，他让她从箱子里出来，让她在我面前低下头，这样她那长长的、丰盈的头发就像一幕金色的卷发帘子一样散开，就像那神话中的金羊毛。他当时让我触摸她的头发，想象我手中握着这个如此珍贵且备受追捧的物品……”

克莱德再次闭上眼睛，继续说道：

“她的头发柔软如丝绸，至今我仍能闻到她的香气……一种芬芳而细腻的香气，既有紫罗兰的气息，又有新割干草的味道……”

史蒂夫皱起了眉头。

“我明白了，”他说，“你还爱着她。这对未来的发展是个好兆头！”

“确实有可能，”克莱德微笑着回答。“但我记得，从那时起我们就叫她“金羊毛”。我常常抓住玛乔丽的头发，喊道：“我赢了，我抓住了神圣的公羊，我抓住了金羊毛！”有时，她会愤怒地挣扎，有时，她会笑得流泪……”

年轻的记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最后，回到正题，如果你允许我这么说的话。我想强调的是，这个传说中有两个强烈的象征。第一个象征与神话物品的概念有关，总的来说，就是寻宝。第二个象征则是一次遥远的旅行，一项既困难又危险，甚至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我很担心，这两个概念完全适用于你的情况。”

“我明白了，”克莱德严肃地点头同意。“我是否参与了一场既困难又危险的寻宝行动？”

“的确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说是危险的呢？”

记者点燃了一支香烟，并递给他的朋友一支。他把额前的一缕金发拨开，然后若有所思地向天花板吐出一口烟。

“好吧，让我们以那个绑架玛乔丽的人为例。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她走。这其实很合乎逻辑，老兄！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你明白吗，克莱德？”

“是的……我明白这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我一直在想我的叔叔，他总是强调我将要面对的任务有多么艰难……我在想是否……是否……”

“是吗？”

“我跟你说过，他是个狡猾且精于算计的人，这也是他在商业和国际象棋上都能出类拔萃的原因。我不认为他本质上是个坏人，因为在我们小时候，他确实照顾得很好。他花费了他宝贵的一部分时间，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开心，而且当我们向他要故事时，他从未推辞。以至于我们对所有的故事都了如指掌，从童话到希腊神话，不仅仅是杰森的冒险。倒霉的国王弥达斯的故事，尤利西斯的冒险，赫拉克勒斯的壮举等等，马乔里和我对这些故事都烂熟于心！但尽管这看起来很值得称赞，这种随时待命的态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一切似乎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操控，被操纵的木偶……比如，他总是安排我们看到某些暗示性的图像，比如一个可怕的独眼巨人向一艘船投掷巨石……书就那么恰巧地半开着放在沙发上……

“这可以简单地称为教学法，不是吗？

“也许吧。或者比如说那个禁止进入的博物馆。我确信他完全知道我们借用他的钥匙去那里探险。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故意禁止我们进入，以此来激发我们的好奇心，同时他还列举了里面隐藏的宝藏！他也喜欢吓唬我们。我记得有一次，他在他的办公室落地窗前让我们看到了一条红色的龙。玛乔丽和我吓得魂飞魄散。那只丑陋的怪物在我们面前移动，像猛兽一样爬行，准备向我们扑来！那是他的一件小摆设，他通过楼上的窗户用绳子操控它。”

史蒂夫回答道：“总的来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

“也许是这样，但它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一次，他给我们展示了一块旧木头，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出上面的古老雕刻。他声称这是阿尔戈英雄们的船首的一部分，我们刚才还提到过这艘船。这是一块神奇的木头，据说可以低语预言，就像女神赫拉通过阿尔戈船的船首向杰森低语建议一样。而西拉斯叔叔不仅声称这块旧木板是真品，还说它仍然能够说话！显然，我们不相信他！但几分钟后，我们的头发都竖了起来：那块木头刚刚对我们说话了！”

“嗯……不错！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告诉我们，但我猜他可能在一个管道后面放置了什么，连接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除非他是个腹语师。不管怎样，对于他来说，欺骗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应该不难。”

“但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不是吗？”史蒂夫喊道。

“也许吧。但他有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呈现这些事情，把我们带入情境，享受欺骗我们的乐趣，我……我不知道……我担心我没有表达清楚。”

“的确没有。因为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至少在你刚才举的那些例子中是这样。至于他向你发出的挑战，而你现在似乎有些害怕，我只想说：你本该在接受之前好好考虑一下！”

克莱德有些恼火地被训斥得像个孩子一样，沉默了一会儿。他愤怒地熄灭了香烟，坚定地宣布：“不到六个月，我就会娶玛乔丽。”

“好的。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做你们的婚礼见证人。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找到她……你有线索吗？”

“没什么特别的，”克莱德咕哝道，“我所知道的只是她在父亲自杀后去了她姑妈家生活。玛乔丽当时写信给我叔叔，告知她的离开，但不幸的是，他弄丢了那封信，也就是她姑妈的地址，而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关于她父亲的自杀，我不太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克莱德把手放在额头上。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悲剧……沃尔特·马什在圣诞节期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地点并不隐蔽，所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尸体，包括我们这些孩子。你无法想象这对我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对不起，史蒂夫，我不能提供更多细节了，光是想起这件事就让我感到恶心……”

一阵新的沉默降临。记者喝完了他的啤酒，然后坚定地把它放在桌子上。

“嗯，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感觉你要很大劲才能找到你的美丽金羊毛……不过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尽管告诉我。对了，我父母刚送了我一辆车！一辆奥斯汀七型。这不是豪华车型，但它是全新的！如果你会开车，克莱德，我可以借给你用！它可能对你的调查有帮助。更好的是，你可以用它带着玛乔丽飞速逃离，在把她从那个可怕的监禁者手中救出来之后！”

“谢谢你，史蒂夫，你真是太好了。是的，我以前开过车。但目前，我觉得还没有这个必要……”

记者耸了耸肩。

“ 啊！我本该给你一匹白马，让你扮演白马王子！你肯定会更喜欢那样！”

- 不。不过我还是记下了你的提议……”

“好吧。那么别犹豫，随时可以向我提出来……现在，告诉我你的计划。你打算从哪里开始？你会试着找到那位姑姑吗？”

“可是怎么找呢？没人知道她的地址。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可能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这也不一定。”

“哎呀，老兄，你看起来不太乐观啊！”

“ 是的，我恐怕不得不马上使用我的第一张王牌了……”

“什么？”

“啊，是的，确实如此，”克莱德叹了口气，用紧张的手势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忘了告诉你，我叔叔给我指示了一种最后的手段，以防我在调查中遇到阻碍……但遗憾的是，这种手段的有效期有限……实际上，我只能使用三次。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现在就使用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史蒂夫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你在说什么？三个陷入困境的玩家的王牌？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叔叔应该知道一切，对吧？那他应该完全知道玛乔丽的地址！”

“不，史蒂夫，不……他不知道！否则他为什么要让我去找她？你误会了，不是那样的……而且我非常怀疑那个东西能不能用！在我亲眼看到之前，我不会相信的……”

“见鬼，请解释清楚！”

克莱德摇了摇头，然后把头埋在手里。

“我不能，史蒂夫，这太荒谬了……这毫无意义……真的，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而且，你也不会相信我……你会觉得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