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褥子
这些天天好,给父亲晒被子,忽然发现冬天的褥子还放在那里,有一块脏掉了,只好拆下来重新洗套。 这是个比较简单的被褥,以前母亲拿来的一个薄被子,网过的棉花作芯,简单地套了一个被罩。因为女儿的单人床,我就把被罩换了下来,把女儿幼时旧棉衣里的棉花续到芯里,重新缝好。再用一个旧被罩套上,缝了成1.5米宽的褥子。老父亲来后,就给他用了。现在拆洗干净、晒透,再把棉花套和旧被罩重新装好、平铺,两长边多出处折上缝起,脚头拉链处保留,横向长出的部分在头部折边缝上,这个褥子的拆、洗、套就全好了。
没有被罩的时候,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套被子。 童年放学回家,在东山头的阴凉里,一张大红的被子铺在衬着塑料布的旧被子上,母亲和大娘正在套被子。我便丢下书包,坐在旧被子边上看她们。四周十分干净,两个茶杯摆放在地上,不远处的尘土里是大扫帚扫过的印痕,细小的枣花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像直坠而下的小精灵。 被子套好了。我便扑到鲜红的新被子上,把脸埋进去,两只手在被面上划拉着,两只脚上下扑腾着,如同浮在水中。一种暄腾腾、软绵绵的舒服感立马袭遍全身。
母亲喝了水,喊道,快起来。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爬起来。新被子便被抱起搭在院子中的铁条上。 过了一会,母亲又拿出一张雪白的棉布里儿来,和大娘一人一头,捏着两角,向上一掀,里儿就腾起一个鼓鼓的大帐篷,我笑嘻嘻地钻到底下,刚要落到头顶。母亲又一声,一边去。我无可奈何地钻出来。
她们又一边说话一边重新扬起,随后蹲下,把里儿伸平放在旧被子上。接着抱来棉花套,轻轻地压在上面。棉花套是经年的,高低不平,便用手左捏捏,右捏捏,从厚处撕下少许帮衬在低的地方。最后又拿出一张鲜红的双喜凤凰缎面覆上,拉平对齐。然后,戴上顶针,认好针线,把里儿翻过来折在缎面上,一条雪白的边便镶嵌在红面上了,整齐鲜亮。拿边开始了,一人一条侧边相向缝起。等到了头,把角折成一个三角,缝至被角。然后再起针沿横向一路缝向对边,折角结束。因为棉花没网,等到四条边缝完,还需要在中间沿长向引上三四道线。这个被子才算套好了。
每年套被子我都分外开心,在铁条下的新被子里钻来钻去,有无尽的欢乐。 母亲的手艺很多,我只学会了套被子。每到买食物时,就特别遗憾,没向母亲多学几手。而当我给女儿套被子时,又觉得十分的幸运,也在耳濡目染中传承了母亲的一项手艺。 父亲的褥子套好了,干干净净的,全是阳光的味道。夏收冬用,特别的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