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记(十四)
第二十三二十四周
高温一天接着一天,阳台每天都晒得滚烫,就连繁茂不羁的阿绿都蔫头耷脑发了黄;更别提水罐子铜钱草,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它喝饱水,不然它立马披头散发趴在花盆沿上摆烂玩忧郁。
鉴于它们无声的抗议,我赶紧补订了窗帘,不过配套的窗帘夹还在路上慢慢晃,只能委屈花儿草儿们再忍耐几天了。
在阳光的淫威之下,唯一的不仅没有投降,反而还被激发出反抗精神的,就是我那半拉土豆了。
一颗生芽的土豆,一剖为二同时种下,同一个花盆,接受同样的阳光,生长的速度却是一快一慢,初时不觉,几周过去后,差距慢慢拉开,种在东边那半颗虽然生了叶子,却总是不温不火,一副爱咋咋地的散漫模样;西边那半拉则是个急性子,骤然间已是一柱擎天,顶上了上层花架,不得不歪了头,却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态度:“有本事你把我放下来啊,放下来我还能长!”
于是我赶紧把它从中间一层花架挪到了地面上,给它更多的空间。
不负我望,刚挪下来一天,小柱子的脑袋就正了过来,又骄傲地往上挺了挺。
小柱子脑瓜顶上是一簇浓绿的叶子,中间密密实实地裹了一团小小的花骨朵。
很好,看来过不了多久,我就终于能见到传说中美丽的马铃薯花了。
希望……嗯,打住,说好了不再给它们压力了呢。
好吧,我不敢希望什么,只做一个静静的看客就是。
阳光下,绿叶们全都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儿,于是不敢打扰它们的看客只好将目光投在池塘版绿藤市里。
且让我窥探窥探又有什么罪恶在不为人知地上演。
开玩笑,既是不为人知,它们又怎么会让我看破天机?
大红欢天喜地晃着尾巴游过来,摇头摆尾献了会儿媚,发现没有天降饵食,登时觉得没趣儿,掉头便走了。
一只虾子趴在缸壁上吃青苔吃的正带劲,小爪子左右开弓,一口接一口,看的我都有些搀。
两三只虾子大约是被大红给扰了,从缸底的藏身处跑出来,慌里慌张地绕着缸转了一圈又一圈。
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图景。
等等!
刚刚跑过去的虾子,和正在吃饭那只膀大腰圆的虾子比起来,是那样的纤细小巧,不过大米粒般长度,同样游走的姿态,落在它身上就格外的轻灵了许多。
这样的小可爱,不止一只。它们在水底悠游,在水草里嬉戏,在浮萍下玩漂移。
原来虾子在不声不响地繁衍壮大它们的族群啊。
不愧是水中绿藤,果然在悄悄发生着什么,不是湮灭,便是新生。
抑或,在湮灭的废墟之上新生。
轮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