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利-霍克海默、阿多诺与启蒙辩证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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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启蒙辩证法》的前提:和《历史与阶级意识》
1. 《启蒙辩证法》与《历史与阶级意识》的三个前提:
(1)卢卡奇把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做了一定改写。马克思对社会批判最核心的概念是:power、统治、权力、与自由原则相对立的统治原则;卢卡奇后面是韦伯,他讲现代社会不仅讲权力,还讲理性(Reason);所以他从商品拜物教出发,进一步展开自己的物化理论,但是将物化理论的前提之下,发生的是对生活方方面面的合理化,这不仅涉及到生活,还涉及到人本身。
(2)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现代社会和它的内在矛盾不仅在于权力,也在于Reason。理性和权力相互中介,这就是《启蒙辩证法》背后最重要的框架。这种对理性和权力的分析和复杂安放在卢卡奇那里也有,但真正确立理性和权力框架,并理解现代社会和人类社会的,就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理性和权力相互中介:没有脱离权力羁绊的理性,也没有不受理性支配、不被理性进一步支撑的权力。这是人类文明三阶段进程、和现代环节的重要结构性框架。
2. 核心论题的变化:
(1)卢卡奇的危机和革命:卢卡奇在20世纪初期,一方面忧虑人类文明的危机,一方面深受十月革命的震撼,他感受到黑格尔和马克思的道路还可以行得通:他思考的核心问题是,怎么重解危机,怎么在危机的两大趋势中,去理解第二发展趋势。危机一方面可以导致极致的野蛮,一方面可以导致我们对历史发展方向的彻底扭转。问:在我们今天的时代背景下,第二条道路可以打开吗?这就是《历史与阶级意识》,所以卢卡奇讲资本主义的危机,也讲突破资本主义危机的道路。卢卡奇讲重新安放讲得不好,但是如何冲破,是辩证法和革命之间的关系展开。
(2)《启蒙辩证法》的危机与灾难:《启蒙》比卢卡奇晚20年。卢卡奇的两条道路确实发生了博弈,但是前者获得了胜利,变成了眼前的事实:新野蛮主义(new Barbarism)——具有高度精致和合理化外表的野蛮主义。《启蒙》作为20年后的反思,主体不再是危机与革命,而是危机与灾难。垄断资本主义之下,资本主义民主政治被彻底打翻在地,迎来了一个技术垄断、专家治国的新野蛮主义。其实,二者的核心问题意识互相参照:危机意味着什么。对于阿多诺,更进一步:它为什么会走向极权主义的灾难。革命让路反动,成为时代的主题,阿多诺要问的是原因,而且为什么这种灾难依然具有高度合理化的外部形式。技术文明的进步丝毫没有被打断,但是在技术文明进步的外表之下,实际发生着文明的中断。为什么?
3. 卢卡奇的背后站着马克思和韦伯,他们二人理解资本主义现代社会的时候,他们会强调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之间质的差异,tradition和Modern之间的根本差异何在。可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视野更宽阔:他们也站在马克思和韦伯的肩膀上,但是他们提问的方式是双重视角同时共在:前文明到文明之间质的差异是什么(人类的文明进程究竟是何时展开的,文明和野蛮之间的差别究竟是什么,巫术的时代和后巫术时代差别究竟何在,从而得到人类文明的根本特征和支撑文明的核心内涵)。所以他们启蒙的概念尺度非常大:他们不仅关心从古典——传统——现代三大环节的发展,他还关心整个人类文明和前文明时代质的差异。
4. 《启蒙辩证法》想告诉我们:文明在其开端之初就已经有了其命定的缺陷。这个缺陷可能可以克服,因为它本身就是具有双向维度的。但只要其中的一个维度被打断、被压倒,我们就会被送到极权主义的门前。也不要忘记《启蒙辩证法》的双重维度。
5. 《启蒙辩证法》是哲学人类学的吗?不仅如此,它不仅关心大写的启蒙(文明和前文明),也关心小写的启蒙(第三阶段:资本主义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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