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翻译】字母庄事件[北山猛邦]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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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名:アルファベット荘事件
原作:北山猛邦
注:平面图有三张,第三张平面图泄底。文中会标注每张平面图和插图的出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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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序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尾声
创元推理文库版后记
第三章
1
醒来时是早上七点。美久月的圣诞树闹钟一直响个不停。因为美久月一直没把闹钟关掉,最后我不得不从床上下来去关掉闹钟。
「前辈,起床吧。」
我摇晃着美久月的身体,她完全沉浸在睡梦中,睡相一脸安详。所以我决定先去洗个澡。我准备好浴巾、肥皂和内衣,进入淋浴室。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从淋浴室出来,彻底清醒了。从包里拿出吹风机,找到插座——美久月的床边有一个。插上插头,吹干头发。今天穿什么衣服好呢。其实我很羡慕美久月的大衣,想试穿看看,她是在哪里买的呢。坐在梳妆台前,稍微化了个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八点。
「早安。」美久月把被子掀开,坐了起来。「米可,今天也很有精神呢。」
「前辈。」我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精神。明明连闹钟都没能叫醒你。」
美久月下了床,从我身边经过,默默地进了淋浴室。几秒后传来水声,又过了几分钟,水声停了。美久月用庄园提供的白色浴巾擦着头发出来了。不过衣服还是昨天的。
「冷。冬天还是不要洗澡了。」
美久月一边嘟囔一边蜷缩在暖气前。我把吹风机递给了她。
我打开了窗帘。擦掉玻璃上的雾气,看看外面的情况。细小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天空几乎和夜晚一样暗。
离开房间,向隔壁的迪的房间走去。正要敲门,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是远笠和樱子。真是奇怪的组合。
「嘿,你们见到实了吗?」
樱子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问道。我摇了摇头。
「没见到?」
「嗯。早上起来就不见了。」
「你们不是住一起的吗?」
「是啊。」
我们一起上了二楼,查看实的房间。门没锁。床上有人躺过的痕迹,但实不在。个人物品随意地放在床边。
「他去哪儿了?」樱子歪着头。「院子里没有足迹,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在别馆里。」
「啊,是吗?」
昨晚的雪让院子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如果有人走出去前往本馆的话,肯定会留下足迹的。
「可能去厕所了?这边只有一个厕所对吧?」
远笠问道。
「刚才看过了,没有。」樱子突然脸色一变,变得有些生气。「难道,他去找其他女人了?说不定现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不可能吧。」
「远笠女士和橘小姐现在在这里,所以排除。剩下在别馆里的女性就只有美久月小姐和破麻崎小姐了。啊,一定是美久月小姐那里。昨天就看他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前辈和我一个房间。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是破麻崎小姐那里了。」樱子跑了出去。「那个家伙,趁她喝醉了就……无法原谅。」
我和远笠半是无奈半是好奇地跟了上去。樱子冲下楼梯。破麻崎睡觉的房间就在楼梯旁边。
樱子踢开破麻崎的房门,冲了进去。
「啊!」
破麻崎的尖叫声响起。我们急忙跟进。樱子把破麻崎从床上拖下来,扯掉床单。实不在那里。破麻崎坐在地上,一脸茫然,揉着眼睛。
「嗯。」樱子思索着,双臂交叉。「不在。」
「我们是不是应该查看所有房间?」
根据远笠的提议,我们决定依次查看每个房间。破麻崎带着困惑的表情跟了过来。她还穿着昨晚睡觉时的围裙,看起来还有些迷糊。
「那个,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先生貌似去哪里了。」我解释说。「破麻崎小姐,你身体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得厉害。」
「你是不是喝多了?记得吗?」
「完全不记得了。啊,该怎么办。如果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不用太担心。」
我们一边安慰着快要哭出来的破麻崎,一边决定先从一楼的房间开始检查。破麻崎也悻悻地跟着我们。
我们首先检查了一楼的房间,敲了敲迪的房门。
「迪。」
「在。」
迪立刻出现了。他穿着一件全黑的毛衣。头发如往常一样凌乱,但与他的英俊面庞很搭。
「早上好,迪。你见到实了吗?」
「没有。」迪一边拉长毛衣袖子一边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不确定。也许你喜欢的那种案件发生了。」
「已经死了几个?」
「谁知道呢。」
真是个不讲究的家伙。
我们带着迪一起检查了杂物间,然后是厕所。厕所是男女共用的,所以不用顾虑。里面没有人。
在上楼之前,我们打开了玄关大门看了看。玄关直到院子里都被雪覆盖。雪深到脚踝。院子里没有任何足迹,一片洁白。石头的字母被雪覆盖着,排成一排。
「至少,没有外出的痕迹。」
远笠低声说。
我们再次上楼,检查了小厅。实不在那里。小厅的桌子还留着昨晚的状态。沙发和钢琴也没有变化。但是有些东西不见了。
「『创生之箱』不见了。」
樱子惊讶地叫了起来,睁大了眼睛。
原本放在小厅中央的『创生之箱』不见了。四处看了看,哪里也没有。
「『创生之箱』有轮子,所以移动应该很简单。」迪说。「房门的宽度也足够箱子通过。」
「有人把它搬到外面去了吗?」樱子在小厅里走来走去,问迪。「但是把『创生之箱』搬到外面有什么意义呢?」
「啊。」我不禁叫了起来。「是不是被偷了?昨天不是有人说过吗?」
「等等。」樱子手叉腰。「为什么要把我丢在一边,只带箱子逃跑呢。首先,院子里没有足迹,怎么把它运送到外面呢?」
「可能是从某扇窗户搬出去的。所有窗户都很大,足以把箱子搬出去。但是否能在雪中运送,我就不知道了。」
「实不会做那种愚蠢的偷窃。」
「哦?所以如果是聪明的偷窃就会做了?」远笠像是在挑刺。「不管怎样,『创生之箱』不知去向了。即使是在室内移动,也不太可能搬下楼。这样会发出很大的声音,而且需要时间。而且,我们刚才检查一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像『创生之箱』这样的东西。这样看来,应该还在二楼的某个地方。」
「我们去看看春井先生和三条先生的房间吧。」
我们离开小厅,向春井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春井回应了,打开了门。他似乎已经起床了。
樱子像是要把春井推开似的,窥视了一下房间。春井有些困惑地躲开了。
「实不在这里。」
春井一边挠头一边说。
「哦,你怎么知道实不见了?」
远笠眯着眼睛问。
「现在不在这里的只有三条先生、美久月小姐和实先生。樱子小姐这么着急地找人,那肯定是在找他们三个中的实先生了。」
「不一定是找人。」远笠说。「『创生之箱』不见了。看起来,你的房间里没有。」
「『创生之箱』不见了吗?真是奇怪。『创生之箱』是能够让各种东西出现的箱子。箱子本身消失了就没意义了。」
我们接着去了三条的房间。但在敲门之前,三条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了。
「大家都来了啊。」三条平静地说。「真的发生了什么案件吗?」
「让我们看看你的房间。」樱子没等回答就打开了门。「实!」
三条的房间里也没有实。当然,『创生之箱』也不在。
「看来真的不见了。」远笠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说。「如果他真的偷了『创生之箱』逃跑的话,出口就是一楼朝北和西的窗户。北面有窗户的是我和迪先生的房间。我的房间窗户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我昨晚一直在房间里。实先生不可能使用那扇窗户。如果有疑问,可以稍后去查看窗户外面。顺便说一下,一楼走廊尽头有个后门,我刚才检查的时候,门没有被打开过,也没有足迹。」
「我的房间的窗户也一样。」
迪说。
「西侧有窗户的是橘小姐他们的房间。」
「我们那里也没有异常。」
「那实和『创生之箱』到底去哪儿了。」
樱子的问题让我们都摇了摇头。
2
以樱子带头,我们离开了别馆。跟随的只有我、迪和破麻崎。其他人说了会先回房间然后再去本馆。
踩在雪中的脚感到冰冷。我尽量踏在樱子留下的足迹上,但雪还是从鞋的缝隙钻进来,很快就湿透了袜子。
穿过摆放字母的庭院,我们到达了本馆。在露台上拍落雪花时,不知为何破麻崎躺在雪中。看来是摔倒了,她尴尬地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
我们向藤堂所说的准备室走去。敲门却没有回应,门被锁上了,无法打开。
「藤堂小姐似乎总是在离开的时候才锁门。」破麻崎说。「可能在准备早餐。」
我们偷看了一下厨房,可以闻到烤面包的香味。藤堂正在打开冰箱,检查里面的东西。
「早上好,藤堂小姐。」
我打招呼时,藤堂转过头,鞠了一躬。
「早上好。如果是早餐的话,很快就能准备好。」
「那个,实没来过吗?」
樱子不耐烦地问。
「没有人来过。无论是玄关还是庭院,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我们离开厨房,确认了厕所没人后,向客厅走去。客厅和它后面的餐厅都没人。然后我们上楼,去了昨晚举行无聊聚会的大厅。
我打开门时,樱子和破麻崎同时发出了类似尖叫的高声。我握着门把手,愣住了一会儿。
大厅中央放着『创生之箱』。
「怎么会在这里。」
樱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创生之箱』。我们从远处观察着。
「最好不要触摸它。」
迪说。
「为什么。」
樱子转过身,生气地问。但迪无视她的话,走向了『创生之箱』。用袖子包住手,从侧面推动箱子的盖子。看来没有上锁,盖子稍微移动了一下。
「未衣子小姐,可以帮个忙吗?」
我点头,站在『创生之箱』的另一边,面对迪。面对这个看起来很不祥的箱子,我感到很不舒服。
「注意不要留下指纹。」
「知道了。」
其实我昨晚就留下了指纹。但还是按照迪的做法,用衬衫的袖口包住手,慢慢地移动盖子。盖子相当大,但可能因为是木制的,并不是很重。
渐渐地,里面的东西变得可见。
『创生之箱』里面放着实。
我再也无法继续站在『创生之箱』旁边,不由自主地放手了。迪一个人将盖子移开。实以膝盖弯曲的姿势仰面躺在箱底,脸色变成了土色,衬衫被血染红。虽然没有被肢解,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显然已经死了。睁大的眼睛无声地讲述着最后的绝望。
迪伸手触摸了实的颈部。
「他死了。」
迪说。
「不会吧。」樱子窥视着实。「不是真的吧?」
「没有脉搏。看来尸斑也开始出现了。」
「尸斑是什么啊。」樱子把迪推开,抓住了实的手。「看,没事的。他还活着。」
但实的指尖就像被冻住一样,僵硬了。大概是所谓的死后僵硬。
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未衣子小姐,你怎么了?」
迪用一种冷静的表情看着蹲在地上的我,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帮助我。基本上,迪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可能连声道歉都觉得是多余的,因为对迪来说,只有案件是全部,对案件之外的事物毫无兴趣。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强装镇定,站在箱子旁边。但尽量不去看尸体。
「箱底有东西掉落了。」迪不理会樱子,说道。「看起来像是钥匙。大概是开这个『创生之箱』的钥匙吧。」
迪似乎打算留下钥匙,不取出来,意在保留现场。
实已经死了。但我仍然无法将这一切当作现实发生的事情来接受。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他会在『创生之箱』里?凶手是如何不留下足迹,从别馆搬运『创生之箱』到本馆的大厅的?谜团太多,让人无法理解这一切。
我们留下『创生之箱』不动,将樱子从大厅带出,向一楼的客厅走去。
3
「实先生被杀害后放进了『创生之箱』里。」
迪解释说。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倾听他的话。别馆的客人也已经全部集合。只有美久月一直没有露面,所以我不得不去叫她。
「被杀了?」
远笠交叉着腿问。她今天也穿着让人联想到职业女性的西装。
「头部右后方有被打击的痕迹,胸部也有刺伤。由于胸部的伤口出血不多,所以致命伤可能是头部的伤口。凶手可能是想要让实先生失去意识而打击他的头部,然后用锋利的刀具刺入胸部作为致命一击。实际上,第一击就导致了他的死亡。因为心脏停止后被刺,所以出血不多。既然是实先生的头部右后方被打,那可以推测凶手是右撇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是右撇子。昨晚的聚会上,我记得每个人用餐时用的是哪只手。」
迪在聚会期间观察了别人的惯用手。难道迪不能不将案件与日常生活联系起来吗?我不是感到厌恶,而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双手都是惯用手。」春井说。「我并没有特别意识到,就是两只手都会用。」
「真麻烦。你就决定一个吧。从惯用手来推断凶手是克里斯蒂时代以来的传统。如果有人是两手同利的,那故事就推理不下去了。」
远笠好像在责备春井。
「别说得那么绝对。」
「无论如何,我并不认为可以仅凭惯用手来确定凶手。」迪说。「顺便说一下,我认为首先应该报警,但现在还有电话吗?」
「这里只有昨天远笠女士破坏的那台电话。」
藤堂回答。
「别馆里还有吗?」
「有一个内线的分机,但是本馆的主机坏了,就无法使用了。」
「果然如此。」远笠看起来很高兴。「关于电话,我昨天已经处理过了,所以没必要再提。快点进入正题吧。」
迪瞥了远笠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能开车下山吗?」
「不行。」三条说。「至少,除非有除雪车通过,否则很危险。据我所知,庄园的除雪机几年前就坏了,岩仓先生曾经提过。」
「我们是乘坐藤堂小姐的汽车来到『字母庄』的。实先生、樱子小姐、三条先生是乘坐破麻崎小姐的汽车来的,对吗?」
「是的。」
「远笠女士似乎比我们更早到达『字母庄』。你是怎么来的?」
「出租车。」
「到达时,『字母庄』有人吗?」
「破麻崎小姐在。」
「是的,我带远笠女士去了她的房间。在迪先生他们到达后,我下山去迎接三条先生他们。」
「那春井先生呢?你是怎么来『字母庄』的?」
「也是出租车。」
「明白了。」
「嘿,迪。」我拉了拉迪的毛衣。「步行去警察局怎么样?即使有雪,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橘小姐。最好不要那样做。」三条从旁边说。「无论是开车还是步行,最好等除雪车过后再说。毕竟是山路,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很容易迷路。」
「除雪车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通常他们会从市区开始作业,所以如果几天后还没来也不奇怪。或许等太阳把雪融化了会更快些。」
「这就是我讨厌乡下的原因。」樱子愤怒地叫道。「真是的,到底是谁杀了实。凶手就在我们中间对吧?」
「当然,应该是的。」
远笠一边扭曲着嘴角笑着,一边说。
「如果进行搜查,应该能立刻找出凶手吧。」春井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说道。「『创生之箱』里没有凶器。这意味着,凶手带走了凶器。『创生之箱』不会让里面的东西消失。」
「凶器可能是类似锤子的钝器和刀具。」迪说。「由于头部的出血不多,所以凶手可能选择了尽量不让对方头部产生裂伤的东西。钝器的表面可能被软布包裹。或者是使用了用强化橡胶制成的锤子。至于刀具,则可能是不太大的那种,可以认为是普通的刀。但即使进行搜查,也不太可能发现,毕竟凶手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隐藏凶器。」
「即使隐藏了,如果彻底搜查本馆和别馆,还是有可能找到的吧?」
「找到了也无法确定凶手。如果凶器已经不在凶手手中,找到它也没有意义。还是交给警察吧。」
「他的死亡推定时间是?」
远笠问。
「从尸斑和死后僵硬的情况来看,大约是凌晨两点。考虑到室温为十度,我计算时候已经考虑了误差。」
「你的验尸结果可靠吗?」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也不会有太大偏差。如果你现在的问题是质疑我所说的真实性,那么你以后可以自己确认。如果你不信任我,那就没有必要采纳。」
「啊,生气了?」远笠似乎在挑衅。「别生气。」
「我并没有生气。」迪平淡地说。「首先,我希望大家能了解案件的概况。昨晚八点聚会开始,大约十点,实先生和樱子小姐离开了本馆的大厅。同一时间,远笠女士也离开了大厅。樱子小姐,那时你直接去了别馆吗?」
「不。从藤堂小姐那里拿了一些酒和零食后,我们才离开本馆。」
「远笠女士呢?」
「我没有绕路。在通往庭院的露台处,我遇到了樱子小姐他们。然后我们一起去了别馆的小厅,开始了第二轮聚会。」
「我们到达别馆,进入小厅是在十一点之前。那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如果有人在那个时间段往返于本馆和别馆,在雪地上留下了足迹,随后下的雪也会将其覆盖。」
「但那时候,实先生还活着。他就在我们面前说话。」
我回忆着昨晚的情况说。迪点了点头。
「实先生和樱子小姐离开小厅是在午夜左右吗?」
「是的。」
樱子盯着迪。
「你们俩是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吗?」
「我在实的房间待了一会。」
「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
「别问那么下流的问题。」樱子脸红了。「变态。」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迪继续说道,面无表情。「你和实先生分开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午夜三十分。」
「你之后直接回房间了吗?」
「嗯。」
「那么,我们大致了解了实先生昨晚的行动。小厅的聚会大约也是在午夜三十分散场。」
远笠、春井和三条证实,他们从小厅出来后直接回了房间,没有去其他地方。他们三人一起说谎的可能性很低。实被杀是在凌晨两点,如果他们中有凶手的话,在这一个的时间点来采取可疑行动还是为时过早了。
「我和前辈也是回房间睡觉了。」
我转向美久月。
美久月靠在沙发扶手上,蜷缩着打瞌睡。
「前辈,别在这种地方睡觉。」
「啊。」美久月突然坐直。「刚才吓了我一跳,一大跳。」
「你在说什么。快点醒醒。」
「那,谁是凶手?」
「我们还没讨论到那个地步。」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突然,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对了,大约一点钟的时候,我回到了小厅。因为睡不着,口渴想喝矿泉水。」
我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可能说错了什么。那时候,小厅里不知为何只有迪一个人坐着。我信任迪,所以没关系,但对其他客人来说,他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果我作证说我见到他一个人在小厅,那他自然会被怀疑是凶手。我犹豫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但迪比我先开了口。
「我确实一直待在小厅,一直到大约一点钟,见到了未衣子小姐。」
「可疑。」樱子指着迪说。「你为什么留在小厅。小厅里有『创生之箱』。总之,迪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骗子。」
「我一直在守护『创生之箱』。」
「守护?」
「远笠女士预感到会发生犯罪。不仅是远笠女士,我想大家都感觉到了不好的预兆。我也有犯罪的预感。所以我决定在可能发生犯罪的地方等待,看看是否真的会有犯罪发生。」
「为什么不一直守到最后呢?」
樱子责备迪。
「啊,是因为我吗?」我问。「因为我说我们都去睡觉了?」
「无论如何,案件都会发生。侦探的存在价值仅在于解决已经发生的案件。」
「所以,提前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提供一个可以让凶手尽情杀人的环境。对吧,迪先生,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远笠微笑着,看起来很高兴。迪没有回应她的话。
「我不理解。」春井双手微张说。「一瞬间,你们看起来都像疯子。」
「不,我觉得我能理解。」三条点头说。「我长期追踪研究犯罪者,他们大多数人犯下了没有艺术性的丑陋罪行。但偶尔会出现一些人,他们的犯罪是如此完美,几乎可以说是基于理念和理想编织的艺术作品。他们大概和天才画家或音乐家出现的频率一样,突然出现在乏味的犯罪世界中。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提前剪除他们年轻的萌芽。我希望他们能展示出足以扫除其他琐碎犯罪者的杰出犯罪。」
「你们都有病。」樱子尖锐地说。「但我确信了,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我也是追踪犯罪者的人之一,我一定会抓住凶手的。远笠女士,你破坏电话是对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受干扰地抓住凶手了。」
樱子突然显得成熟了许多。我觉得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智慧的光芒。
「有病?你说得好。」远笠故作夸张地缩了缩脖子。「为封闭圈(closed circle)干杯。」
「米可。」美久月小声对我说。「封闭圈是什么?我只制作过麦田怪圈。」
封闭圈似乎是指在雪山中的小屋或暴风雪孤岛等封闭环境中发生的谋杀主题的推理小说。我向美久月解释。我虽然也读了很多推理小说,但更喜欢国外的硬汉侦探或冒险小说。所以我不是很了解。
「话说,前辈。你真的制作过麦田怪圈吗?」
「嗯。我做了一个超大的。」
「听起来像是在撒谎。」
我斜眼看着美久月。
「不过,我不认为凶手预料到我们会被雪困住。」
春井冷静地说。在场的客人中,春井是继迪之后最冷静的。
「不,预测很简单。因为天气预报一直在提醒注意。」远笠说。「但春井先生,你误会了。凶手并不一定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对吧?」
「确实。即使我们现在去警察局,案件也不会解决。实际上,我们都有坚固的不在场证明。每个人都处于没有机会犯罪的情况。凶手可能并没有特意追求封闭圈。」
「封闭圈通常可以分为两种情况。」远笠举起一根手指。「一种是自然形成的,比如暴风雪或暴风雨。比如泥石流堵住了道路,或者乘坐的船被海啸吞没。另一种是凶手造成的,比如凶手封锁了大门,或者摧毁了桥梁。当然,也有复合的情况。但我想,也许可以在封闭的圈子中加入一个新的项目。」
「新的?」
「为追捕凶手的人准备的封闭圈。也就是说,为侦探准备的封闭环境。」远笠唱着歌似的说,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自己留在里面。」
这些人肯定不正常。我这样想。
4
「雪似乎停了,大约在凌晨一点的时候。」迪继续解释案件。「之后,可能一直保持着暂时的稳定状态。由于没有电话,无法准确查询,即使假设一点之后还继续下雪,积雪量也是很少的。如果凶手在一点之后离开别馆,那么足迹肯定会一直留到早上,没有被埋没。」
「也就是说,凶手在一点之后也没有出去?」
春井问。迪模糊地摇了摇头。
「至少,到了一点左右,『创生之箱』还在我面前。除非我离开小厅,否则不可能把实先生放进箱子里。」
「『创生之箱』存在复制品的说法吗?」
远笠转向春井问。
「我没听说过。如果本馆大厅里的那个是复制品的话,我想应该很快就能发现。至少我会。」
「你对此很了解呢。」
「这是我的兴趣。」
「那我们总结一下案件吧。」迪说。「根据死亡推定时间来看,凶手在凌晨两点左右去了实先生的房间,杀害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放进了小厅的『创生之箱』中。凶手没有在庭院留下足迹,出于某种原因,把『创生之箱』移动到了本馆。」
「原因很简单。如果尸体在别馆被发现,那么住在别馆的人就会受到怀疑。但如果尸体在本馆被发现,怀疑就会消散。既然没有足迹留在雪中,那么就没有人去过本馆。更何况『创生之箱』还被移动了。如果推着箱子走,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远笠说。她的话得到了迪的认同。
「嗯?」樱子抬起头。「那就是说,在本馆的人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
藤堂迅速回答。她似乎预料到自己迟早会被怀疑。昨晚留在本馆的只有她一个人。
「不,藤堂小姐和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三条以悠闲的语调说。「她需要从本馆移动到别馆去杀害实先生。而且还需要和『创生之箱』一起回到本馆。」
「是这样啊。」
「无足迹杀人啊。凶手是如何往返于本馆和别馆的呢。这成了一个相当经典的问题。」
远笠望向窗外说。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环视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我们,然后双手叉腰。
「那么,我现在就去调查。光是闲聊,案件也不会自己结束。」
远笠准备离开客厅。春井叫住了她。
「不危险吗?如果我们以外的第三方藏在庄园内,打算杀死我们所有人怎么办?比如说,如果岩仓先生还活着。如果有只有他知道的秘密通道,我们甚至很难保护自己。」
「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不怕。」
远笠从西装内侧拿出了一样弯曲的铁制品。有一个黑色的把手。仔细一看,那是一把小型的钢丝锯。
「你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我不禁问道。
「自卫用的。」
远笠手持钢丝锯,离开了房间。
「最可疑的是那个锯子女。」樱子皱着眉头说。「她看起来完全可以轻松杀死二三十人。」
「我们该怎么办?」三条问。「我们是不是也该散开,像她一样去找凶手?」
「是的。」春井点头。「但是,我有一个建议。当我们走动时,应该始终两人一组行动。」
「那是为什么?」
「为了防止第二次犯罪。凶手没有留下凶器,也许他正在计划下一次杀人。如果我们现在分散行动,那就正中凶手下怀。这会让选择杀人目标变得更容易。但如果我们两人一组行动,凶手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他或她不能杀死自己的伙伴。因为一旦杀了对方,剩下的自己就会立即被怀疑是凶手。此外,如果他想杀其他组的人,由于是两人成对行动,确保不在场证明就变得困难。如果是三人一组,还可能产生共犯关系,所以我们冒着一定风险选择成对行动。」
「那么,我就和春井先生成对。」
樱子站起来,移动到对面坐着的春井旁边。她抱住了春井的胳膊,脸颊贴了上去。变脸的速度真快,难道她已经不再在乎死去的实了吗?
「啊,不要用冷漠的眼神看我。嘿,春井先生。」樱子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实,他死了我也不难过。虽然确实很震惊,但那是因为我借给了他钱。毕竟,死了就拿不回来了,对吧?」
「和春井先生成对的是我。」突然,家政妇藤堂说。「反正你脑子里只有钱,不如死了算了。快点离开春井先生。我有责任用爱的力量驱逐一切接近春井先生的恶意。」
「什么啊。你自己去那边吧。去吃光院子里的雪,然后肚子疼死吧。」
「你自己快点离开。最好是不小心在外面冻死。」
在樱子和藤堂争吵的时候,美久月和迪在讨论着什么。我心里忐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把我排除在外,两个人去某个地方。
春井无聊地看着两个女性的争执。尽管他声称不喜欢人类,但似乎他很受女性欢迎。
「那我们就这样做吧。」春井说。「樱子小姐和藤堂小姐成对。我会和迪先生或三条先生中的一个成对。这样可以吗?」
「啊,不行不行,我想和春井先生在一起。」
樱子开始撒娇。
「我明白了。」藤堂诚实地点头。「我会遵循春井先生的意见。」
「啊,什么啊。装得这么好。哼,好吧,我就和你一组吧。但可不要拖后腿,我会比任何人都先抓到凶手的。」
樱子冲出了客厅,藤堂跟在她后面。她们离开后,房间突然变得很安静。
「我会留在这里。」迪说。「春井先生,请和三条先生一起去。」
「好的。我一会儿会回来。」
春井和三条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是我、美久月、迪和破麻崎四人。
「其实不用到处跑,坐下来思考也是可以的。大家都很努力呢。」
美久月躺在空闲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头后面。她的姿势看起来很懒散,裙子宽松得连大腿都露出来了,她似乎完全不在意。
「那个,我该怎么办呢?」破麻崎开口问。
「你最好留在这里。」
迪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破麻崎用手遮住脸,低下了头。「后天我还和朋友有约呢,这样下去我连回家都做不到。啊,我得给朋友发个消息。」
破麻崎从围裙的前口袋里拿出手机,拉长天线,按下通话按钮。她给朋友打了电话,说后天可能去不了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破麻崎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现在可不是『唉』的时候。破麻崎小姐,你不是有手机吗?」
「啊。」
「借我用用。」
我从破麻崎手中接过手机,递给了迪。迪立刻拨打了110。
「破麻崎小姐,你怎么有手机却一直保持沉默呢?」
我问。迪在旁边和警察说话。
「那个,这个,对不起。我忘了。」
「昨晚的聚会时,你有手机却没有举手是吗?」
「不是,我本来想举手的,但是远笠女士把樱子小姐的手机破坏了,所以我决定保持沉默。」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平安回到东京了。」
「不。」迪结束通话,把手机还给了破麻崎。「警察说他们来不了。」
「为什么?」
「山脚下发生了交通事故,目前正在进行恢复工作。另外,你看看外面。」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窗帘。然后,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是雪,而且是猛烈的暴风雪。雪几乎是横着被风吹过的,可以听到冷风的声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惊呆了。
「空中救援也不可能了。」
「今晚我们就在本馆睡吧。」美久月说。「我不想出去。」
我也有同感。
「为什么本馆和别馆不是连在一起的呢?」
「『字母庄』原本只有本馆。庭院里的字母也很少,当然那时还没有『字母庄』这个名字。」破麻崎解释。「但是别馆建成后,庭院被围栏围起,字母也开始增多,变成了现在的『字母庄』。」
「原本是天主教传教士的家对吧?」我回忆起之前藤堂告诉我的。「字母是墓碑吗?」
「是这样吗?我听说是为了恶魔崇拜而用的工具。」
「恶魔崇拜?这话题变得有点不雅了。」
「我听朋友说的,天主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是一个秘密建造了这座宅子的恶魔崇拜组织。」
「字母的布局有什么恶魔式的意义吗?」
「增加字母的是后来的所有者,不是传教士们,所以可能没有特别的意义。但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传言。」
「嘿,迪。我们来思考一下字母吧。」我拿起放在壁炉架上的一本书,从页面中抽出书签。「破麻崎小姐,你有什么可以写的东西吗?」
「给你。」
破麻崎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支圆珠笔。
我在书签上列出了字母。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
其中,本馆内的字母。
SUVW
别馆内的字母。
ILTY
庭院里的字母。
ABCDEFGHJKMNOPQRXZ
「建筑物内部只有四个。」
「会是某种字谜吗?」美久月终于坐起身来。「换个顺序,可能就是有意义的词语。」
「正好,壁炉上有本字典。我们查一下吧。建筑内部的八个字母可以组成什么词。」
我翻着字典,思考着。虽然可以组合出几个三四个字母的词,但如果要用全部八个字母,字典里似乎很难找到。
「我放弃了。」
我大约五分钟后就放弃了翻字典。
5
「为什么实先生的尸体会被放进『创生之箱』里呢?」我问迪。「毕竟即使没有『创生之箱』,凶手也能确保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有必要特地把尸体放进箱子里吗?」
「但也不像是一时兴起就把尸体放进箱子里。凶手肯定有他的理由,才会使用『创生之箱』。」
「是根据『创生之箱』的传说来安排的吗?」
「反而可能和传说无关。」迪轻轻闭上眼睛说。「顺便问一下,破麻崎小姐。『创生之箱』的钥匙放在哪里了?」
「大概是在本馆一楼的准备室。准备室是我们家政妇休息或过夜的房间。我想昨晚藤堂小姐在准备室过夜。『字母庄』的所有钥匙都挂在准备室的钥匙盒里。」
「那钥匙盒本身可以自由开闭吗?」
「是的。但是,藤堂小姐离开准备室时,总是会锁上门,所以我认为没有人能潜入偷走钥匙。」
「我明白了。」
迪轻轻点头。
「『创生之箱』的钥匙是和尸体一起放在里面的吧。」我回忆起昨晚箱底落下的那把银色大钥匙。「昨晚,箱子的盖子是锁着的。凶手是提前从准备室偷走钥匙的吗?」
「可能。虽然藤堂小姐对准备室的管理很到位,但钥匙被偷是事实。肯定是以某种方式被偷出来的。」
「准备了钥匙,说明犯罪行为是有计划的。嗯。」我模仿迪,交叉双臂。「也就是说,把实先生的尸体放进『创生之箱』是凶手从一开始就计划的一部分。这意味着对凶手来说,『创生之箱』是犯罪不可或缺的元素。」
「哎呀,米可罕见地动脑筋了呢。」
「我一直都在思考,前辈。」我撅起嘴。「凶手把『创生之箱』从别馆拿出来,打算怎么做呢?」
「可能是打算偷走,但因为太重了中途放弃了,怎么样?」
「『创生之箱』看起来不是很重。樱子小姐还在箱子上玩耍。当然,如果里面有尸体,那就相当重了。」
当我们无所事事地讨论案件时,门被打开,春井和三条走了进来。春井手里拿着一台拍立得相机。
「我拍了现场的照片。」春井坐下,把相机放在桌子上。「不过,现场已经被远笠女士搞得一团糟了。」
「那个人真是胡搞。」三条一边挠头一边说。「我们成了她的仆人。按她的命令,我们把尸体从箱子里拿出来,又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不过,多亏了这样,我们得以仔细观察了『创生之箱』。大厅里的箱子绝对是真品,不是复制品。我本来怀疑昨晚别馆里的『创生之箱』和现在大厅里的是两个,看来我猜错了。昨晚别馆的和现在大厅的『创生之箱』是同一个。」
春井解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旧钥匙,放在相机旁边。
「这是『创生之箱』的钥匙。拍摄结束后,我就带回来了。我已经把盖子锁上了,所以我想不会再有尸体突然出现的情况了。当然,如果『创生之箱』真的是被诅咒的箱子,那么也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尸体的再次出现的。实先生的尸体现在被一块床单盖着,放在大厅里。」
「还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完全没有。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印象,我认为『创生之箱』绝对是MO。」
「抱歉突然问,但是MO是什么?」
破麻崎紧张地摸着她那扎成马尾的头发尖问。我之前听春井说过,所以知道MO是什么。
「『Mysterious Objects』的缩写。可能对人类产生不良影响的古老古董等物品。」
「可以告诉我MO的起源吗?」
迪问。
「你知道OOPARTS吗?『Out Of Place ARTifactS』的缩写。翻译为『不合时宜的人工制品』,简而言之,就是在发现地点或年代不相符的遗物。著名的『玛雅水晶骷髅』是在玛雅文明的遗址中发现的,以当时的技术水平,从一块水晶中精细雕刻出骷髅形状是不可思议的。『哥伦比亚的金色飞船』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的遗址中发现的,形状像飞机的金制品。围绕这些遗物的真相,一部分考古学家正在进行OOPARTS的研究。而MO则是相对近期才开始被认知的,据说是从OOPARTS研究中衍生出来的。」
「世界上存在多少MO?」
「据确认的,大约有五百个。但是,在非常少数人之间传播的民间传说中,MO的存在很难被外界知晓,所以实际上可能更多。而且将来可能还会增加。」
「岩仓先生知道『创生之箱』是MO吗?」
「他知道。我认为这也是他购买它的原因。」
「这就是自作自受吗?」
美久月一边伸懒腰一边说。
「至少,如果手里有MO,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春井先生,你有没有得到过其他的MO?」
迪以审问的口吻问道。
「没有。」
「你认为这次案件和德国发生的碎尸案一样,是『创生之箱』的传说变成了现实吗?」
「怎么说呢。西格贝特教授聚会那次的男人和实先生都是被人类杀害的。箱子不会吃人。我不是神秘主义者,即使发生了与MO相关的案件,我也不会用超自然的理论来解释。当然,我不是凶手这是讨论的前提。」
「你是凶手吗?」
「当然不是。」春井苦笑着,迅速转换话题。「『创生之箱』是由西格贝特教授的妻子,泽尔玛女士卖给岩仓先生的。她很想尽快卖掉它,但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能卖个好价钱。似乎世界上有很多人想得到『创生之箱』,但最先到达泽尔玛女士那里的信是来自岩仓先生的。具体支付了多少钱不得而知,但肯定是我无法想象的金额。正如美久月小姐所说,这确实是自作自受。岩仓先生根本不相信MO的力量和诅咒,甚至可能还嘲笑它们。」
「但我不认为『创生之箱』的诅咒会带来死亡。」三条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这不科学。实先生被杀也是有动机的。箱子不会杀人。」
「动机吗?」春井皱着眉头。「我们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有动机?」
「但实先生确实被杀了。」我说。「我稍微想了想动机,可以听我说说吗。虽然我们中许多人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几乎不知道任何情报,但我认为有一个人非常了解我们。」
「是聚会的主办人。」
迪的话让我点头同意。
「使用岩仓先生的名字召集我们这些人是事实。这个人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邀请我们的。受邀者的共同点是,以前都与犯罪有关。聚会的主办人通过集合我们,可能是想收集有关犯罪的情报。」
「收集情报做什么?」
春井礼貌地询问,轻轻地推了推眼镜。
「卖掉。」我自信地说。「也就是说,聚会的主办人是实先生。实先生通过向警方提供犯罪的情报等方式赚取赏金。对他来说,犯罪情报是资金来源。所以他想从我们这里获取情报,用于他未来的工作。」
「为了可能根本得不到的情报,特意占领『字母庄』,还举办聚会?」
美久月用一种恶意的眼神盯着我。
「是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那他为什么会被杀呢?」
「如果我们中有人被实先生持有不希望被人知道的情报怎么办?或者,实先生用那些情报向某人进行了敲诈。认为不能让实先生活着的凶手,就杀害了他。」
「米可。」美久月突然摸了摸我的头。「好好,你做得很好。」
「前辈,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那回事。我当然是在嘲笑你啦。」
「到底是哪种?」我生气地说。「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说凶手是被实先生邀请来的人之一,对吧。那么,就像我们对其他受邀者一无所知一样,那个人也不可能知道被邀请的成员是谁。所以他不会知道实先生是其中之一,也不会发现他是主办人。这意味着,凶手是在到达『字母庄』后,第一次见到实先生的。」美久月突然变得戏剧化。「不知道实先生掌握了什么情报,但如果是为了敲诈,那应该是在大家都睡了之后的深夜。假设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实先生去找凶手,开始谈生意。啊,最后,被激怒的凶手杀害了实先生。」
「前辈,你想说什么?」
「米可刚才说过『准备了钥匙,说明犯罪行为是有计划的』。凶手是什么时候计划的犯罪行为呢。」
「啊。」
我不禁张大了嘴。
「如果凶手像米可这样是个天才,可能在瞬间就构思出了不可能犯罪。利用庭院的积雪和箱子,使用某种技巧。也可能设法得到了钥匙。像米可这样的天才,不可能做不到。所以,关于尸体的移动,我们就不纠结了。但我关心的是凶器。像米可这样天才的凶手,偶然会有一种即使是用来击打人头也尽可能不会造成裂伤的钝器。因为如果头部表面受伤,会被反弹的血溅到。头部的伤口出血量惊人。凶手事先考虑到了这些点,突然杀了实先生吗?当然,如果是像米可这样的天才,也可能即兴想到。」
「前辈。」我垂头丧气。「别再说了。」
「好好。」美久月再次摸了摸我的头。「我已经说累了。迪,接下来就拜托了。」
迪默默地点头,从沙发背后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钥匙。
「这把钥匙相当古老啊。可以复制吗?」
钥匙相当大,柄的末端有一小块凹凸不平的小铁片突出。上面浮着锈迹。
「复制似乎很困难。据说,现在的钥匙已经是复制品,即备用钥匙。原来的钥匙已经丢失了。因此,从复制品中再制作复制品,会出现微小的偏差,似乎无法正确开锁。我认为,可能是故意只保存了备用钥匙。」
「开锁的钥匙孔有两个吗?」
「是的。盖子的两侧都有锁。由于盖子的结构,如果只在一侧上锁,会变得不稳定,所以两侧都有钥匙孔。」
「春井先生,你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创生之箱』吗?」
三条怀疑地问。
「是的。我所知道的都是听说的。」
「嗯,我明白了。顺便说一下,我听岩仓先生提到过一个神秘的高个子青年。他特别想听关于艺术品的故事。他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岩仓先生对他在艺术品和古董方面的知识感到不可思议。这几年,他一直想了解『创生之箱』。他到底是谁呢。」
「可能只是个好奇的人吧。」春井淡淡地说。「三条先生,你以前就认识岩仓先生吗?」
「是的。」
「你研究的艺术犯罪是什么?」
「就像我之前解释的,是基于观念的犯罪,我是被美丽的事物所吸引。比如说『创生之箱』就非常符合我的口味,甚至比我的艺术观念更进一步。艺术毕竟是人类创造的东西。但『创生之箱』却能从无到有地创造。它就像是生物一样。创生,就是创造和生产。无机物不可能创生。任何无机物都不能自我繁殖,最多只能进行化学变化。但生物不同。生物能在这个世界上创生新的东西。与无机物不同,它们能繁殖出各种种类。我认为创生是只属于生物的终极行为。在这个意义上,『创生之箱』可能存在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间,这不是亚生物吗?可能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我觉得『创生之箱』包含了艺术观念的根源。」
我感到背后发凉。我们在大厅看到的箱子,难道在像生物一样呼吸吗?
「嘿,三条先生。你玩过『龙与地下城』吗?」
美久月说。她大概又要提起食人箱的话题了。
6
突然,门被打开,远笠走了进来。
她带着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坐到了沙发上,轻轻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她的西装略显潮湿。
「案件已经解决了。」
「真的吗?真的解决了吗?」
我急切地向远笠询问。她嗤之以鼻地点了点头。
「凶手是春井真那先生,就是你。」
「直接指名了。」春井惊讶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只有你能杀了实先生,并把尸体运到本馆。」
「我是怎么在不留足迹的情况下,到达本馆的呢。正如你所知,我当时在别馆。」
「很简单。你们一直以为,从别馆到本馆的移动,必须穿过庭院。所以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
「那是从后门出去,绕道而行?」
「后门没有被使用的痕迹。」
「那怎么办?」
「一楼的楼梯正对面有个窗户。凶手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窗户下面会留下足迹吧?」
「你走路时没有留下足迹,这是利用了围绕庭院的铁栅栏。铁栅栏从别馆一直延伸到本馆的尽头。你抓住铁栅栏,绕道到本馆。」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远笠的解释。确实,铁栅栏围绕着庭院。由于铁栅栏是垂直于地面的,所以雪几乎不会积在上面。因此,如果抓住铁栅栏的格子,避免脚着地移动,几乎不会留下痕迹。
「原来如此,是栅栏啊。」春井似乎很佩服。「但即使这样能来回本馆和别馆,这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要运送实先生的尸体,双手都要抓住铁栅栏。」
「尸体可以背负。用床单或绳子将身体绑在身上。」
「我不知道实先生的体重,但背负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抓住铁栅栏,从别馆走到本馆,那么长的距离,你能做到吗?」
「的确很辛苦,肯定是一项相当费力的工作。所以春井先生才是凶手。首先,女性不太可能使用铁栅栏移动。至少我会半途而废。更不用说,我根本就不会想到使用铁栅栏。剩下的嫌疑人是三个男性,即春井先生、三条先生和迪先生。三条先生身材矮小,比实先生身体要小得多。即使他秘密锻炼身体,也无法克服体重差。迪先生身材瘦弱,坦白说,看起来就没有力气。剩下的就是春井先生,虽然你的体型也不像很强壮,但只剩下你是可能的。」
「好吧,就算我背着实先生的尸体移动到别馆,然后再次抓住铁栅栏回到别馆,那这次我需要运送『创生之箱』。『创生之箱』虽然是木制的,不像尸体那么重,但显然不能背在背上。」
「是的。」远笠点头微笑。「为什么要特意把尸体放进『创生之箱』,问题最终归结于这一点。即使找到了不留足迹到达本馆的方法,如何运送『创生之箱』的疑问又会浮现。『创生之箱』有轮子,移动起来不费力,但雪地上没有轮子的痕迹。所以,案件的不可能性更加凸显。但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可以运送『创生之箱』。」
「怎么做?」
「拆解就行了。就像展开立方体图形一样,逐个拆下各个侧面,这样就拿得动了,可以运送到本馆去。多次往返,直到所有部件都运送完毕,然后再重新组装。」
「你说得就像组装模型一样。」春井苦笑着插嘴。「『创生之箱』自几个世纪前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直保存至今。它非常坚固,不像模型那样,可以轻易地拆开或组装。」
「关于『创生之箱』的信息只有你知道。我们无法信任你的话。」
「怀疑的人真多。去大厅看看能不能拆开不就知道了?」
「如果你愿意,我这就去做。」远笠从西装内侧拿出钢丝锯。「准备好胶水,我会恢复原状的。」
「不,不要!」三条急忙说。「那是珍贵的艺术品。请不要粗暴对待。」
「那么,春井先生就是凶手了,有人有意见吗?」
「有。」我举手。「春井先生是什么时候得到『创生之箱』的钥匙的?」
「他一开始就有。」
「但破麻崎小姐说,钥匙是放在准备室的钥匙盒里的。」
「那是假的。如果春井先生是冒充岩仓之名占领『字母庄』的人,提前准备一两把钥匙也是可能的。」
「春井先生邀请了我们吗?」
「可能。」
「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邀请我们,杀害实先生?」
「那种事你去问本人吧?怎么样,春井先生。」
「我没有杀他,也不记得邀请过你们。」春井慢慢摇头。「容我反驳一下。」
「请说。」
「使用铁栅栏移动到本馆是个好主意,但凶手怎么进入本馆呢?铁栅栏旁边没有窗户。」
「可以从没有积雪的屋顶下通过,从露台进入。」
「但是。」春井短暂地露出微笑。「藤堂小姐应该锁好了门。从外面能进去吗?」
「啊,那个。指导书上写了,本馆的门锁是由藤堂小姐负责的。我认为她一定按照指示书锁好了门。」破麻崎紧接着春井的话说。「我留在别馆也是这个原因。如果有事,就不需要去本馆了。」
「也可以考虑春井先生和藤堂小姐是共犯。」
远笠迅速说。但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勉强的辩解。
就在这时,藤堂和樱子成对回来了。她们争吵着穿过房间,坐在彼此远离的地方。
「藤堂小姐。」我立刻问。「昨晚,所有面向庭院的窗户都锁好了吗?」
「是的。」
「一楼和二楼的都锁了?」
「是的。」藤堂说完,立刻摇头。「不,其实,面向庭院的二楼窗户我没有锁。」
「为什么?」
「因为指导书上写了。」
死去的岩仓提交的指导书。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种洞察案件的灵光闪过,但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使用铁栅栏移动后,可以爬上二楼,从窗户进入。」
远笠满意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
藤堂询问,我们向她解释了远笠的推理。然后藤堂立刻反驳。
「春井先生不可能犯案。」
「虽然我理解你情绪化的反应。」远笠冷淡地说。「但逻辑上,只有他是可能的。」
「我没有情绪化。春井先生不可能使用铁栅栏移动。」
「哦,为什么?」
「远笠女士提到的,靠近别馆的铁栅栏旁的窗户。那个窗户是固定的,不能打开。所以,不仅是春井先生,任何人即使能进出本馆,也无法进出别馆。也就是说,不可能不留足迹地移动到铁栅栏。」
远笠默默听着藤堂的话。她的沉默显然表达了困惑。远笠突然笑了笑,耸了耸肩。
「我应该好好检查一下别馆的窗户。」
最终,凶手仍是个谜。
我们沉默地互相偷看着对方的脸。时间尴尬地慢慢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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