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梅花也自辉
下午看佛学相关文章,想起《吴天墀文史存稿》所录王恩洋先生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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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有一种公认:欧阳渐有两大弟子,风格迥异。一是吕澄(字秋逸),思想冷隽,治学精严;一是王恩洋,情深信笃,践履踏实。恩洋先生志切救世,热情充沛,尤喜亲近社会下层人民。他布衣蔬食,安于淡泊,出门远行,背包挂伞,独来独往,不计危苦;对人对事,凡情之所至,理之所安,一身任之,能终其守。例如他23岁开始素食,初不是由宗教信仰的影响,而是出于理性抉择。他在《自述》中说:“互助团分散之日,偿屠户肉债30余元,彼感激,送来肉10斤,全体大食两餐,余因厌弃肉食,遂发心素食,永断荤腥。”1940年初冬,他从南充起程,前往江津谒欧阳大师,只身徒步,日行百余里。在他的《南游记》中留有一段记录:“初六日,过八塘,日落如在山顶,下山犹十余里矣。山路曲折,两崖峻绝,别饶幽致。俄林间风动,草木有声,暮云忽起,遮蔽星月。余心随境以入寂,渺然若丧乎我者。继而林木怒号,风力加急,飘举衣袖,余驭风而行焉。斯时精神倍增,脚力益健,仰见天空,忽夜月如钩,破云而出。余亦心光怒发,念六度万行,一切智智,趣之何难,直往而已。继复万象森罗,转觉心意两忘,无取无往。始觉精进之功,寂照不二之旨。既至八塘,余乐未歇。中夜风云顿作,大雨如盆倾也。”一般人畏避的遭遇,却当作喜乐之事来欣赏,他在日常生活中往往如此。
1927年他回到家里,一面从事著述,又办起龟山书房,教育子弟青年。办事深感经费缺乏,可是意外之财突然送上门了。原来侨居南洋西里伯岛的黄连科,四处打听,要向他提供赠款。黄君原籍福建泉州,初作小商贩,后成小康,因精神创伤,悲观厌世,屡欲自杀。由于读了恩洋先生的论著,疑结开解,思想复常,始重获生趣,所以发愿要扶持先生的事业。此后恩洋先生出版著作、为龟山书房置产修建,种种开支,都靠黄君的捐款。直至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他们的通讯才中断了。抗战结束,恩洋先生把设在内江的东方文教研究院,迁往成都,改为学院,扩大招生。草创伊始,颇感经费不足,便通讯联系,期得黄君再予支持。后来黄君回信来了,他说:“日军侵占南洋,我倾家荡产,日食维艰,现已无能为力了!”恩洋先生得知此情,不胜悲悯:他多方张罗,凑集数千元,立即汇寄黄君,并深情地说,现在应是他作出一点报偿的时候了。
1951年恩洋先生赠过我一首诗,寓教勉之意。我认为也正是他人品风度的自我写照。诗曰:
不羡崔巍不厌卑,随缘饮啄息柴扉。
春风桃李离离好,冰雪梅花也自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