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的诞生
一次围绕电影的聚会总是电影的盛宴,亦是影迷的狂欢。而这场聚会隐于其后的神奇之处在于,在享受当下光影的同时,也在为未来的光影,提供契机。而创作他们的人,盯着照亮银幕的光,看到的是自己希冀的未来。

而那道光,在最初的时候,是狭窄的、微弱的。无论我们把电影视为一种艺术,还是一门生意,它都是最昂贵的。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是跟自己的战斗,而史泰龙一个关于拳手“洛奇”的励志剧本,却仿佛要跟全世界作战。被拒1000次自然是以讹传讹,但一个籍籍无名的演员,声称自己有一个不错的剧本,要面对的冷遇,可想而知。更不用说,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前的好莱坞,正是所谓“独立电影”最挣扎的时候。未来重要的圣丹斯(1985年),还是雷德福的一个想法。而昆汀、科恩兄弟等人对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同样寻路无门。史泰龙只能抓住每一次试镜的机会,向制片人推销自己的剧本。因此,任何一个汇聚电影人的聚会,都是一个珍贵的孵化器,相比于背后的竞争氛围,新电影人们能够获得不易得的信息、人脉,以及更实惠的资金。

电影的昂贵也会放大投资者对新人的不信任,以及争取资金的难度。著名的《星球大战》需要超过千万的投资,相比于这个,当时的福斯高层,对一个年轻导演(乔治·卢卡斯)声称必须由他执导的要求,更为踌躇。而在欧洲,才华横溢的卢卡斯·德霍特(《女孩》《亲密》)在争取那几十万欧元的补助时,面对的竞争者可能是达内兄弟这样的老前辈。如果没有欧洲电影节成熟的市场环节,以及对青年导演创作的支持活动。今天的菜鸟,不知何时才能成为明日的大师。

电影的昂贵也会拉长投资的长度和持续性。在19世纪的巴黎,年轻的洛特雷阿蒙自费出版了《马尔多罗之歌》第一支歌之后,陷入了资金短缺、内容争议,他缺少外力的支持(一度写信向雨果求教),导致后续诗集延迟许久。类似的故事,在出版业高速发展的19世纪,不胜枚举。而电影的投资,往往数百倍于图书出版,当年轻导演们好不容易获得第一桶金,启动创作。资金的断裂如同高悬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威胁着新作的诞生。
在罗德里格兹7000美元拍《杀手悲歌》,彼得·杰克逊花费N个周末拍《宇宙怪客》的故事里,亲朋好友的无私奉献,免除了大量归入预算的支出,呵护着脆弱的电影拍摄,但这类支援可贵却很难普及。在花完了最初的25000美元后,正是新西兰电影局,提供了后续的资金。于是,近年来在全球各大影节上更受重视的WIP(制作中项目)支援计划,成为填补流程的一环。众多电影人不仅带着纸本和头脑里的故事,更会像彼得一样,带着半成品(有时是片花,有时是长度不等的片段)寻求二轮资金。电影工业的现状催生了这类细化服务。就像婴儿从诞生到行走,依然需要“扶助”一样。

其实,在强大、残酷的好莱坞,即便走过这些槛,还可能面对最终剪辑权的剥夺,收益分配的复杂算计。说到底,与其说最初的创作是测试能力,不如说是测试能力、意愿与现实碰撞后的柔韧度、可塑性。电影人创作的征途,终究有只能自己面对的战斗。但是,为剧本找到镜头,为导演找到导椅,为故事找到银幕,是一场电影盛会,可以为一部电影的诞生,送上的美好又实在的祝福。

作者:看电影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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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电影周 赞了这篇日记 2024-07-29 14: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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