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录
《delete》
好多梦境内容发给曾经的恋人,连同其他聊天记录一起删除了。
生活在逐渐清晰之前,总会起一层大雾,四处乱撞。我是谁?我可能是谁?我应该是谁?在雾中想抓住又成空的,越想看到丝丝缕缕的因缘际会,越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直觉,好像总能看见事件发展的未来,就像婚姻中等待别人来破坏这看似平和却了无生气的相处,就像知道当下某一个点就是这段关系的最高光时刻,接下来就是抛物线的下滑,就像知道站在低谷中马上就会升腾。知道是知道,但是情绪汹涌而来的时候,身体会暂时性失去一切抗衡能力,只能四仰八叉躺着,任由思绪的海浪撞击身体每一处神经网络。人在经历痛苦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不管你知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发展,那个时候都会觉得痛苦会永恒存在,甚至每一秒都像一辈子那么久。以前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慢慢的,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来来往往的情感和思绪,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荡。大部分这些情绪的混合出动的,一般就只是自我折磨不会去折磨别人。但当其中一种情绪在和其他情绪的交锋中站上了胜利高点,身体会像魔怔了一样做出冲动的行为,往往我就是发信息:你真的太蠢了你伤害了我。下一次又是:我们在一起那么开心,我可以为你改变,让我们回到过去吧。还有你怎么那么自私?还有你还是爱我的,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我们可以好好做朋友。还有我永远不可能和伤害我的人做朋友。看吧,这些精分时刻就是那么来的。
不用怀疑,情绪的浪多大,没有什么特殊因素刺激的话,很快会退潮,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可能多经历几次这种潮涨潮退,我的手会更不容易被它们控制着发精分短信息吧。毕竟堤坝还是要精进的。
《寺庙》
真的很喜欢寺庙里的香火味。最近去川西,一个藏族小伙带我们参观寺庙的时候,说第一次见佛需要认识一下,这个时候不可以求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求人办事多不合礼数。于是鞠躬的时候双手合十,但是大拇指需要藏进手心里,代表无所求。可以祈愿点灯那里有很多佛像,总归大致四类:财、姻缘、健康、智慧。有多少人在这里纠结过,或者全都要。财和姻缘没有多考虑,智慧和健康想了几秒,最后祈了老人孩子健康的愿,领了两颗红色朱砂珠子。
稻城亚丁的时候刚好雪山下面在举行仪式,我是很好奇这座雪山的名字,因为在香格里拉的时候,当地人都知道四面分别是什么山,知道名字也是对第一次见的山的礼貌吧。藏族大哥边说边比划说央,中央的央,迈,用手指在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比划给我看,勇,勇敢的勇。央迈勇,这座山好像有了某种精神力量。大哥说你去前面的帐篷里面看看,我们这边最大的活佛在里面,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好像感受到了大哥的虔诚。活佛,听过没见过。出于好奇我走到帐篷那边,帐篷门口另外的藏族大哥说,最左边这个就是活佛啦,你进去拜拜。我走进去,七八个喇嘛盘坐着,在最左边活佛面前不知道该不该跪下,余光看见旁边的人蹲着,我也就蹲下来。我说我不太懂应该怎么做,活佛说吹一口气,我朝着侧边抬起头吹了一口气,突然大家都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就像我爷爷笑犯傻的小孙子那种笑。活佛旁边的喇嘛说,是活佛对你吹一口气。我把头凑了上去,他在我额头吹了一下,仪式就结束了,活佛示意我出去喝点酥油茶。我出了帐篷,外面的藏族小哥说,活佛还可以开光。我突然想起两颗朱砂珠子,拿了进去,活佛把珠子捧在手心里,念了些什么又吹了一口气,递给我说这是好东西,你回去穿了带着。本来想放一点钱在那里,活佛拒绝了说不用,我看周围都是一些村民放的水果牛奶吃的。藏族小哥说一般活佛知道你们是很远的地方来的,不会要你们什么的,你们也很不容易。跟着我后面进去的都是几个藏族小女孩,不得不说,基因是真的美啊。外面经幡下面坐着几个本地人,我凑过去问你们今天是不是过节啊,大叔说是啊,今天是神山节,外面活佛都来了,拜神山。我们走的时候下午六点左右,看到他们在收帐篷。
徒步爬过雪山的都知道,“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也许这就是神山和信仰带给他们的精神力吧,再苦再难,神山的美和稳就在那里,不是所有人都能到达。四个月前,我梦到藏族女人对着太阳合手作揖,后来太阳也变成一个女人闪着光手里拿着经幡。
想起史铁生说天堂不是一处空间,不是一种物质性存在,而是道路,是精神的恒途。
《出家》
上大二的时候剃了光头,光头好像对我不是什么很大的挑战,不需要做那么多心理建设,当你不想去在意别人怎么看你的时候,什么样的发型都无所谓。
最近四五年都不喜欢人群,喜欢山水树木。寺庙啊道观啊刚好在这些地方,脑子里就幻象以后退休了来这些地方出家多好啊,感受着大自然的启示。
川西色达住着一群修行的人,去之前我在想好好问问怎么可以来这里短修,回来的时候心里完全不是这样的想法了,问路的时候她们也不理我,好像世俗和她无关,可能是我刚好碰到这样的两个人吧,也许她们对所学专业饱含热情,但是当时真的感受到冷。虽然生活里总有让我痛苦的东西,但是心里好像永远烧着一团火,对世界的好奇,对精神的好奇,对人的好奇,想散发自己的热给别人,突然觉得自己不适合出家。或者说不适合出这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