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毕业N年都还没有编制的日子(5):比别人走得慢的我 (下)
情绪只是现象和冰山一角,背后的原因其实深埋在水面之下。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得过厌食症和暴食症;大学时候因为读了一个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又很难的专业,读得非常痛苦。那两个事件其实本该是了解自我很好的节点,但当时并没有把握住,只是一直在逼自己早日走出负面情绪。
我从北京回到英国后开始写豆瓣。当时因为写论文写不出什么名堂来,就想通过写日记来解构一下自己。博四压力很大的时候,写日记帮我抒发了很多情绪,其次就是读一些心理学的书。这其中读的书包括精神分析这类正统的学术书,也包括<Burnout>这类鸡汤,还包括《当下的力量》这种当时看来有点唯心主义的书。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每一次在生活中经历一些强烈的情绪的时候,我都会开始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比如说博一时候经历外公的去世,以及博四时候写论文的茫然状态。博一时候的内省主要集中于因为经历死亡导致对于人生意义的思考。
博四的时候,因为写论文写不出来,我便开始摆烂。完美主义、拖延、情绪不稳定等各种问题都浮现出来了。一开始我读一些鸡汤和自我管理的工具书。后来发现,问题所在可能是更深层次的。读一些心理学的书的时候发现,我可能产生了一些退行(regress)行为或者防御机制,以一种早期生活的幼稚处理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意味着,我可能有一些早期的问题没有被解决好。于是不同于博一时候的经历,博四的时候这段“自我治疗”经历主要是对于原生家庭问题的一些梳理。有部分的梳理也放在了之前的豆瓣系列中。结果我发现,越梳理问题越多,和父母的关系也开始变得疏离。在那个时候,即使我意识到过去无法被改变这个事实,我依然希望父母能接纳我对过去的诠释。当时读的很多心理学的书都是西方视角,所给的方案在中国家庭非常难操作。比如说,其中的一本书让我把想说的话写在信上交给父母。当时写完了以后,我心情就好了很多;同时也意识到,如果把信给父母可能其后续影响反而会影响到我的心情。于是就自己把信给收好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在那个时候开始冥想。我发现和父母关于过去问题的讨论和拉扯虽然会让我在解决原生家庭问题上有所进步,但也很消耗我的精力。对于原生家庭的梳理让我从理性上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而冥想是一种接纳、情绪的化解、原谅和重启。
其实这段经历也是让我想要去读精神分析研究生的一个动机。在博四以及后来开始工作的第一年,我自己读了很多拉康和弗洛伊德。后来无意中接触到齐泽克,才知道原来精神分析还可以用在政治分析和文化研究上。这和当时因为北京的经历产生的兴趣又连上了。其实当时在处理个人的心理问题的时候,精神分析以及冥想和瑜伽对我都是很重要的路径。因此我想着要申请Birkbeck夜校的精神分析研究生的时候,也在思考着考一个瑜伽的教师证。
所以,博四本来是想好好把论文写好的,结果一系列的问题把我带上了一条自我探索和解决原生家庭问题的道路。博四结束的时候,我的奖学金也停了。我对财务独立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因为财务独立的时候,父母想要干涉也没法完全干涉。当时的论文写了一个模糊的初稿(但后来疫情期间修改的时候大改特改改得面目全非)。于是我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找一份工作做着,然后边工作边把论文改完。
当时申请了几份社会学和社会政策的工作,都没有拿到offer。最后拿到的,是去一所名校教房地产和城市经济。学校的光环非常大,让我对身边一直支持我的家人和朋友们有了一个“交代”。但我却很慌张,因为这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博一的开始。
(这部分写完了,过两天写写上班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