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抑郁症的距离
我临深渊久矣。
初秋的一个早上,像往常一般在床上躺着不想起,像往常一般思索需要做什么。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觉得很忙。我似乎将一个个场景过了一遍又一遍。那我还有必要活着吗?产生这个想法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道是寻常思索生命的意义,感受生命的痛苦。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想法时刻萦绕脑中,挥之不去。
清醒之后我意识到,我与之周旋半年的怪物终于撕咬到我了。
明确产生的抑郁情绪及我清晰察觉到的抑郁情绪,在初始阶段是很新奇的体验。我体验到的即是有着淡淡的坚定的死志。在我明知有双亲尚在、有两猫需养,仍觉得死亦可行。因为我无法感知到他们了。我很慌张,躯体化离我并不遥远,我能感受得到的触手可及;我很害怕,怕自己终成了别人的拖累。
回顾这半年,我从一个坚定的活在当下的人慢慢变为如此的一个可活可不活的人。这半年来的基调是后悔和焦虑,对当下无法改变,又对后来有所期待。起始的情绪无法处理,日积月累之下终究会改变一个人。因为大脑会为处理不了的情绪生成一个区域。它就像一个要掀翻旧统治者的革命者,不停地扩大自己的革命范围。新旧两股力量的对撞产生的能量就是抑郁情绪。好的一点,我不再害怕被怪物撕咬,也不在乎自己走得快慢了,它想追的时候自然追得上。不好的一点,会不停地折磨自己,且根本看不到希望。
近几日渐渐清晰。小怪物追得也不紧。我开始思考我被渐渐追上的这半年。诚然,先前养成的健身习惯和阅读习惯让我有充足的力量来应对它。它也总是在我空闲时抓得住我。断食三十六小时的时候它反而成为了我的战友,让我的意志变得更强大。
意志和情绪谁做主人?意志做主人的,那叫超人。这个自不量力的问题深入我心。不管我多么希望意志能够独当一面,我也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尊重情绪,慈悲于情绪,才能走出情绪。
我临深渊的时候,想到一个词,“人生坐标”。我称之为抑郁也好,那个狰狞的怪物也好,或者偶尔不得不叫它小怪物,这些都在提示着一件事——人生坐标的确定性。
医生说的话并不能让人信服,我搜索得到的似乎是更符合我实际情况的答案。在《我想和你谈谈精神病人的世界》这本书里面有一句话很棒,“先去最近的医院,不必最好的医院;如果这个医生让你觉得不舒服,那就赶紧换一个”。对患者来说,及时治疗和一位好医生比什么都重要。好在我还不需要吃药,不知道吃了那些瓶瓶罐罐之后我的大脑会进化到什么地步。
总会好起来的。把痛苦写下来,痛苦就少很多。我小怪物写下来,小怪物就困在文字里。
好好活着,直至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