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下往年写的东西
野兽之声
一次抵达,野兽没有铁轨。
地铁站就像世界的一个背影,
在生者的盲道上你厌倦了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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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角昏黄的路灯下的
一次转喻中,我变成了
时间的乘客,脖子上挂着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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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早已被生活开除。
在夜的边缘,你热慕苦行,
妄图寻找寒武纪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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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死亡的外滩狂吠不止,
那黑色的星星久久注视着我。
幻觉不停地摇晃着玻璃。
2015.5.28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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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
多年后,我们相聚在
记忆之外,而那里面积满尘埃,
就像一张遗忘了的相片。
(巴士的玻璃窗阻隔了城市;
你迎面走来,你找到了谁?)
城市可以是一场秋雨,也可以是一个
包厢,正如游荡可以是酒,是爱。
(为空缺的作业本,你被罚坐在记忆后面,
空无一人的教室响起了梦幻曲)
哦,请别忘了带上伞。
201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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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与出口
莫名的日子在他身后演奏。
你在自我之外渴望什么?
沿着马路,风从灰暗中扑面而来。
虚无在一次失去中从未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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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空荡荡的车厢,向窗外望去,
她在对面如此迷人,就像与脚下的天台
间距九十米的地面,这个重音堕进
深渊,而他知道——
寂静在休止符之后无需铁轨。
2015.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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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
窗台是生活的悬崖,
悬崖是大海的激情,
海是云真实的幻觉,
而幻觉是你的一次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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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所有风景的窗口都挂在墙上,
所有词都在沉默里癫痫。
守林人的眼睛映射着云隙光,
明亮的森林化作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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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一一夜
一一我们在秘制自杀中度过每个黑夜。
窗外远光灯穿过枝桠在墙上缓缓移动,
就像世界波光粼粼的倒影,搁浅一切。
2016.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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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另一边
“把苦难之杯啜饮一空的人,不会再是悲观主义者。”——E.M.齐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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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博物馆开始空洞,
我消失在你的头发里。
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灰色的城市被雨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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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的一个关于忧郁的神情
蛀蚀了一个多边形的空间,
我感到这是一个玩笑,
像撑着伞一样撑着
一个黑色的建筑物。
生活无法支付死亡。
起初,还是江南的绵绵细雨,
相遇,超越了地图的隐喻。
夜色美丽的弧度,你的弧度。
我打着巴赫的伞走出音乐厅,
在比人行道还低三度的下加线上
游走,自在地穿行于比晚班车
还晚的夜跑者之间。
你像一个切分音,撞击
改变列车的轨道、时间的顺序
我的肋骨清晰而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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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陨星背叛乡愁。
事物在淤积中表达一种宿命,
然而我们活着,无辜地!
正如宇宙的叹息一样无辜。
在枝桠的震颤中,雨转向一个小调
变慢,变稠,变成一个铅灰色的
站台。生活仅仅是一种自负。
离别是再次返回自身,慢慢地,
最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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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叙调:)
记忆抹去时间,
你微笑着缓缓走来,
天空晴朗,日子蔚蓝。
树林的沉默是眼泪的历史。
睡吧,睡吧,枕着石头,
疲惫需要安息,灵魂需要沉寂,
“我们坐下,开始哭泣……”
*《马太受难曲》歌词最后一句
2016.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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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赫拉查达
从低音号里冲出来的火车,
像蛇一样在街上蠕动——
摆弄着弱音器的我,
爆裂地进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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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犹如十字街头,
尘土飞扬会比历史沉重
我艰难地学习与虚无
对峙的艺术——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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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街天桥在飞,在逃,
我梦见彩虹近的像你的项链。
爱被嫉妒拉长,我看见我自己像她身旁的路杆,
一支笨拙傻气的巴松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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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讲述,为了免于被杀。
潮湿的雨气让人想起海上生活,
我——萨桑的国王——被呼吸围困,
在虚掷中流浪,不——舍赫拉查达,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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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用低语抵抗死亡的人们,
都北京的街头依旧沉默。
你最吹翻动——
说——
2016.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