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柏林
之前写过一篇关于在柏林留学的文章受到老李的好评,或许是说心里话就容易引起共鸣。我的确也想把自己包装成成功的留学生,但是无奈现实将我冷冷地拍倒,不必以谁的标准来衡量我,但从我个人这一段经历出发, 的确痛苦大于快乐,只是我不后悔。
我和老李说过,和小青蛙也说过,从18岁开始,我一直在游走,逐渐没有了家的概念,是否我就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儿,停下的时候也就是死亡的时候。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我觉得人想要只为自己而活简直是太难,也或许更没有意义,所以当小青蛙问起我是否还愿意有来生时,我的回答是,我能尽力做到的就是过完、过好这一生,我不希望有来生,事实上,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也不愿意要这一生。小青蛙骇然,他无法理解我,问我是不是感到不快乐,我说我感到快乐,只是快乐没有痛苦多,所以我不愿意。
人们有时候不能够相互理解,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来到柏林之后,没有逼迫自己理解任何事,任何人,如果能够顺其自然地理解,那么很好,如果不能那也不必强迫自己。曾经读到一句话,任何人,任何事,重要的是你是否喜欢它,而不是它是否喜欢你,等你能够想通这一点,很多事情便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里面也有所谓的世俗的眼光。
我停留在柏林的街道上的时间不长,我大部分时间在火车上度过,有时我会看手机,后来的大部分时间我都会看书。我以前喜欢观察人,后来选择了无视,丑的美的,谁也不会和我产生交集,而且我的世界观早已经远离了对人的判断只停留在外表的美丑之上。
我这个人有时候发疯地喜欢热闹,所以我也赶集似的去过很多人流聚集的地方。德国国会大厦、柏林大教堂、东区画廊、勃兰登堡门、犹太人被害纪念碑、查理检查站、波兹坦广场、菩提树下大街、柏林电视塔、柏林市政厅、恐怖地带、奥伯鲍姆桥、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那都是17年和蔡老师一起去柏林的时候所经历过的柏林。有时候当我再次来到那个地方时,会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就像是看到施普雷河旁边的湄公河超市时,会恍惚想起,那是三年前来过的地方。
后来我从柏林中央汽车中心坐大巴去汉堡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来柏林,同伴来接我的地方。但是,那一次记忆却已经像被深埋很久一般,我很艰难地才回忆起来。2019/2020,我又同老王一起,把对柏林的丈量范围扩大了一些,我们一起去了波兹坦的无忧宫、夏洛滕堡宫殿、哈克庭院,去柏林音乐厅打卡。
神学系就在博物馆岛上,所以我和老王踏遍了博物馆岛的角角落落,那是第一次真实得感受到,这就是柏林,因为你生活在这里,不是游客。当你再一次来的时候,你并不觉得有多陌生。
离开柏林前那个周四,我去办了博物馆三日票。三天通票可以游览名单上的博物馆,听起来是个很诱人的项目,但是每天像打仗一样看完佩加蒙博物馆、德国历史博物馆、新/旧国家画廊之后,我摆摆手,最近是不能够再去博物馆了,两条腿已经不属于我。说实话我挺喜欢柏林的,大又热闹,但是也有她安静的时候,有大城市的方便,但是也有德式乡村的静谧之处,能找到和国内大城市的共鸣,她的交通和基础设施也没有那么叫人失望。
勃兰登堡门前挤满了游客,谁也不会多注意你一眼;再走几步就是阿德隆大酒店,你能够在喜欢的德剧中找到他的影子;菩提树大街下,你会望见很多的菩提树,第一次看见菩提树是在捷克,那些带着细密纹路叶片有点发亮的树叶,在风中自由地招摇着;你来到6号便看见了洪堡大学,正门前的地上,铺满了获得诺贝尔奖的大家们,你也不舍得把脚步踏上去,门通常是打开的,二手书商把自己的收藏堆满在洪堡大学的门口;柏林大教堂前的草坪上,永远不缺少人。
那是柏林最市中心的地带,也是人潮最拥挤的地方,但是,你还是能够畅快呼吸,这种疏离中又带着拥挤,真是恰到好处。第一次知道了柏林的科研基地-Adlershof;知道了无论在哪里都会有按照国籍和肤色划分的区域,比如柏林的土耳其人区;柏林的碱水面包好像加了黄油也没有斯图加特的好吃,但烤咖喱香肠的大叔会故意戏弄你,但那不是嘲讽的,只是想逗逗你这个外乡人,这点又给柏林增加了东部城市的人情味;在新认识的卖保险的大叔家吃火锅,惊奇的是除了自己和老王,剩下来的全都是喜欢男生的男生。
即使到了深夜,街上也还是热闹的,虽然那热闹不属于我,但是我享受在其中的感觉,不至于太孤单,实际上有点小幸福;大食堂的饭菜不香,神学系旁边的小食堂伙食还可以,让我想起第一次去海德堡大学餐厅吃饭时,感叹他们的伙食真好的对比之情;做菜的本领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因为柏林有很多亚超,以中国超市为主,这也是我喜欢柏林的一点,当我来到卡塞尔看到市中心那一家比我住的房间还小的亚超时,就差要流眼泪了。
第一次在柏林采到了大朵蘑菇,所以说柏林从来不缺少狂野和绿色;柏林的“sightseesing’大巴车让我想起了自己那一段很糊涂的日子,爱上了错误的人,失去了太多的青春;可以坐很久很久的S-Bahn穿越这个柏林,这也是在小城市没有办法体会到的乐趣;去了丛林中探险,见到了鸟喝水的杯子和世界上另外一个Boddensee;在东边画廊目睹除了小青蛙之外第二个爬上树摘苹果的人,他用手指指苹果,示意我们可以拿几个。
柏林传教会在亚洲的传教不仅和我的专业和令人头痛的论文有关,他们还是柏林文化的组成部分,所以每周四的课除了教授令人难懂的文字之外,也带我们见识了很多教会的知识,而那个看起来比教授年纪还要大的老爷爷学生是我的快乐源泉;在柏林同样期待收到家乡的来信,蔡老师和老李是我坚定的通信伙伴,而我也总是精心准备好信件,寄给远方的朋友;柏林大,交通费也不便宜,小青蛙每次来积攒的车票我全都送给了一位在柏林学艺术的男生,帮助他完成毕业设计。
在柏林第一次吃酸菜猪肘子是一个下午,肉食动物没有爱上肘子却爱上了酸菜;在参观了联邦参议院之后认识了几个伙伴,异国他乡的友情来的猛烈却又真实,参观结束之后的咖啡店,几个中国姑娘聊了将近三个小时,开怀大笑又是一次。
第一次尝试在神学系用神奇的仪器借书;去索尼中心看美丽的夜景;和新认识的朋友吃中餐,坐车的时间比吃饭的时间还要长的多;和老王疯狂逛正在打折优衣库,而那段时间,我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当然了,现在在穿衣打扮上也是没什么自信可言。
在国图里披星戴月地搜集资料(最后还给整没了)第一次在国图里面见识到第三性别人士的厕所,而每次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同时从厕所出来的场景都让我有点呆滞;在柏林找各种熊来拍照;在飓风天顶着熊猫眼去上令人受打击的英语课;花朵钻开了坚硬的土地,在柏林迎来了2020年的春天;和小青蛙在柏林过了三年来第一次在一起的情人节;千里迢迢去博士学姐家吃上了一顿热乎饭;和新认识的韩国、德国小哥以及老王去爱因斯坦咖啡馆打卡。
在柏林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的记忆不会就这样被装满,那些眼睛看到脚步丈量过的模块都形成了我眼中的柏林,她或许和你眼中的有相似,也有不同,但是柏林,不只是穷且性感的城市,她也是很多人的家乡,至少也是我曾经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