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塔和我的故事
中秋节那天,我和妈妈早上六点多就一起出了门。
我昨天跟她说,今天一早要去山上找一座塔,妈妈不放心说:“一个人最好不要爬山,还是。。。不安全。”我心里想:可能在妈妈的脑海中里,我是要去什么深山老林吧,其实并不是,而且天气晴朗无风无雨,不需要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但这话只是在心里转个圈儿,我知道这“替孩子担心”是长辈们的自然天性,无法阻挡。所以,我只是说清楚了要去的地方的具体位置,让她不要担心就好。后来,妈妈决定和我一块儿起个大早,一起去。

这次我访的是一座和尚的墓塔,坐落在西山大觉寺的南侧,非常靠近山脚下。它的主人是周云端和尚,做过明代重修后的报国寺的第一任主持,由于他更有名的一个身份是明朝某个皇后的弟弟,所以,熟悉的人都叫这座塔为国舅爷塔。
妈妈坐在副驾驶上,一来一回的路上我们一定聊了好多话,一定聊了孩子,聊了他跟老爸逛过附近的哪里,聊了周边的村子都是怎么拆的,可我却什么也不记得。再努力回想一下呢。。。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之处,不怎么记得也是很自然的。孩子和妈妈在一起时,都是很自我的状态,从小到大受到妈妈近似无底线的牵就和包容,无论自己长多大,只要在父母跟前时,不光是有放松和安全的感觉,而且还会有不自知的骄傲和自大的情绪,这种状态下,自我会完全显现。这种100%自我显现的状态,随着一个孩子的慢慢长大,融入到不以自己为中心的社会环境中后,会逐渐的削弱、减少,而在社会中翻滚很多年之后,这状态也会完全的消失,这就是“回家”为什么如此令人愉快,那里不光有至亲的人,也有很久不见的自己。
妈妈那天一早还是很开心的,除了强打精神跟我早起,去新鲜的地方会让她也兴奋不已,新鲜的空气也让她神清气爽,清晨的阳光也不会辜负早起的人,晨光是白昼之光中最纯净和充满活力的部分,仿佛最为清澈的河源滥觞,或者早春刚刚绽开的第一缕花香。
在构思这篇文章时,有两个地方让我有些犯难,首先就是文章的标题。之前,我写过三四篇关于北京的故事与“我”的故事的文章,而这一次我也想延续这个“系列”,叫作XXXX和我的故事。但这次我想写的关于北京的故事,和晚清、辛亥革命、民国历史纠缠在一起,有人物,有事件,有遗迹,很容易写成一个无趣的野史类的文章,既没有历史的权威性,也没有文学的可读性,字里行间中空有对历史的后知后觉的亢奋。。。我不想写一篇这个,因此,名字很难起。第二个困难,就是晚清和民国这段的历史,人物、事件、叙事都太过复杂了,错综而虬结,我不能完全掌握,可还是对耀眼的漫天星空中,某一颗偶然入眼的明星所打动和兴奋,想用文字疏解热情,所以,不想放过这个题材。
在经历了一些思路整理和取舍之后,最终选择了“塔”这个主题,来作为贯穿文章的线索, 串联起那一颗一颗的、看似毫无关联的、打动我的星星。
看到这儿,就很对不起因为文章名字而误入进来的人了。我的这篇文章,不是北京的塔的科普,也没有高屋建瓴的研究成果,更没有大而全的罗列和总结。只有寥寥几座浮屠,和塔背后的人物故事,还有塔下不死的精神。
1924年10月,北洋三大军阀中,直系军阀大将冯玉祥,因为不满同系吴佩孚和曹锟的打压和排挤,决定倒戈,发动了北京政变。与老朋友、时任北京警备副司令孙岳(12年前共商滦州起义)的配合下,占领了北京城,囚禁了曹锟,并将溥仪驱逐出宫。虽然政权在握,但倍感执政经验不足,便协同张作霖的奉系一起,电请孙中山先生北上共商国事。

11月初,中山先生拖着病驱踏上了北上的征程,并在出发时发表了《北上宣言》,其中提到:“对内打倒军阀,对外废除不平等条约,主张召开‘国民会议’以统一中国……。”可就在他北上的途中,直系冯玉祥、奉系张作霖的矛盾愈演愈烈,11月中旬,冯玉祥迫于张作霖的压力,邀请段祺瑞出任“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并于月底在铁狮子胡同1号(现在的段祺瑞府,也是清陆军海军衙门)就职上任。冯玉祥的示弱,张作霖的反对,段祺瑞的顺水推舟,把还在北上的孙中山置于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中山先生在12月底才抵达北京,但北京的时局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月前致电邀请他共商国事的冯玉祥将军,却一直称病不见他。1925年1月,冯玉祥灰溜溜的离开了政治中心,带着他的军队去了西北,更名为了西北边防军。1925年3月,孙中山先生在铁狮子胡同的行辕中病逝。遗嘱中,他总结了40年的革命经验,得出结论说:"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发出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号召。(铁狮子胡同,现为张自忠路。1946年8月,当时的北平市政府,为了纪念抗日战争中阵亡的张自忠、赵登禹、佟麟阁三位将军,将北京的三条路以三位将军的名字定名。)
1925年3月,中山先生的灵柩在社稷坛北侧的拜殿短暂安放,接受吊唁(社稷坛在民国时被开辟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公园——中央公园。因孙中山先生在此停灵,后改名为中山公园)。4月初,灵柩移往西山碧云寺暂厝,安放于碧云寺金刚宝座塔石龛内。1929年5月,移往南京中山陵,中山先生换下来的民国大礼服、大礼帽等衣冠,仍放在原来的楠木棺内封存在碧云寺金刚宝座石塔中——墓碑上面镌刻着“孙中山先生衣冠冢”八个大字,作为孙中山灵枢暂厝碧云寺的纪念。

金刚宝座塔同样是佛塔的一种,宝座代表神坛,其上五个塔,分别代表佛教密宗中,金刚界的五部主佛。此种金刚宝座的形制在印度起源较早,但传入中国时间却较晚,动物园北门外的五塔寺(正式名称:正觉寺)中的那尊,就是北京最早的,建于明代成化年间。我们恐怕很难想象,历史上曾有过一段“有佛教而无佛像”的时代,佛教在释迦牟尼入灭后数百年间,佛陀的尊像仍未出现。当时佛教信众礼拜的对象,主要是供养着佛陀遗骨的舍利塔;当时的佛教徒是有意不去表现佛陀的形象,以菩提树象征佛陀成道,以佛足迹表示佛陀游历教化,以舍利塔表示佛陀涅槃。《长阿含经》中就说:当佛陀舍弃最后身而证入涅槃时,其形体已经不是任何天神或人所能观见的。直到公元1世纪,在犍陀罗地区开始出现了受希腊雕塑艺术影响的佛陀塑像。而五塔寺的金刚宝座塔上,有着一个中国唯一出现在塔上面的佛足印,代表着佛教最初的无形象崇拜时代。

除了碧云寺、五塔寺之外,北京地界还有另外两座金刚宝座式佛塔,分别在西黄寺和玉泉山。
玉泉山是古今的禁地,其他的三座塔我都寻访过多次,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碧云寺的塔。不是因为它最雄伟,也不是因为它命运多舛(曾两次被作为太监的生圹),更不是因为它存放着伟人的衣冠,而是因为这里闪耀着一个青春的故事。
记忆在经历了很多的时间过后,就会变得不诚实、不可靠。时间的河流不断的冲刷着记忆的堤岸,让真实的事情,仿佛梦境一般,没有开头,没有结尾。那应该是是一个深秋或者寒冬的清晨,碧云寺里某个大殿的高台阶下,两个年轻人坐在那里休息。女孩子在前一天约那个男孩子今早一起来山顶看日出,可最终没有看成,不知为何会走进了碧云寺。那天天气晴好,空气清冷,或者也许是寒冷,晨光把女孩儿洁白的脸庞照耀的更加耀眼,像珠宝一样闪亮着光芒。他们坐在大殿之下一旁的长椅上一边休息,一边做着游戏。男孩子骗女孩儿说:我给你一枚硬币,你攥在手心里,把手贴在额头上,心里默数十秒;我转身过去不看你举起的是哪一只手,仅凭心灵感应。。。当你转过来时,我一定能猜中那硬币在你哪只手里。女孩不信,试了很多次都叫男孩猜中,她眨着大眼睛,满是疑惑和惊异的神情。。。当我闭上眼时,这一切景象都消失了,男孩和女孩儿自那之后,也都慢慢消失了。他们一定在那座金刚宝座塔下徘徊过,那宝塔还记得,周围的古树还记得,那台阶和长椅也记得,只是他们自己都忘了。
塔这种建筑形制,不是中国华夏大地上的产物,它与佛教一样都是由西域传入中国,渐渐与中国传统的楼阁式建筑发生融合的产物。最初的塔在印度叫做窣堵坡,就是和尚圆寂之后的坟墓,其形状也不是竖高挑的外形,更像是一个带塔尖儿的爱斯基摩人的冰屋。后来,随着塔的形态逐渐发展,用途也多样化,有用来登高瞭望、御敌的,还有文峰塔,也就是调剂风水用的建筑,再者就是纪念塔。
海淀温泉村附近,有一座很小的山坡,名为显龙山。在它的山顶上,矗立着一座民国二十五年建造的砖塔,名为辛亥滦州革命先烈纪念塔。塔是矗立在长宽各10米,高1米多的石台之上,周边有石栏缭绕。台上塔高12米,八角七层密檐式,白色花岗岩塔身,各层塔檐覆灰色筒瓦,檐间均饰青天白日图案。塔下石台南侧刻写“精神不死”,北侧为“浩气长存”,由冯玉祥将军手书,字体刚劲挺拔,气吞山河,让山巅之塔的英灵之气显露无遗。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并取得胜利,正式打响了辛亥革命的第一枪。在北方的河北省滦县,也在同一年的10月起,开展了一系列的革命活动,虽然最终起义失败了,但它对于辛亥革命推翻清政府,起到了强有力的辅助作用。1912年1月3日,王金銘、施丛云、白雅雨率领滦州的一部分二十镇官兵起义,冯玉祥为总参谋长。当天滦州宣布独立,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次日,发表声讨檄文,准备发兵攻打北京与天津。但关键时刻,与王金銘商议好共同起义的冯玉祥被部下出卖,冯部没有按计划策应起义军,而是先被扣留,而后押解回原籍。起义军内部也出现叛徒,开始自相残杀。4日,起义军在进军京津的途中,与清军激战,王金銘、施丛云前去议和,被扣押后英勇就义。参谋长白雅雨也在几天后被捕,同样惨遭杀害。
滦州起义虽然失败,但使清廷乱了阵脚,被迫电令围攻武昌的清军转围滦州,使武昌之围不战而解,武昌起义军得以保全,并获得迅速发展。1936年,在冯玉祥将军的提议和促进下,在北京显龙山建造了纪念园,1937年5月建成,并举行隆重的国葬。

当时国民政府表彰令中曾评价说:“辛亥光复,发轫于武昌,而滦州一役,实促其成。”另外,同盟会在策动每一次起义时,都会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思想纲领,广泛的播种与传播。身虽死,意志不灭。白雅雨的一位学生,就成为了之后进一步思想革命与解放运动的新领秀——李大钊。

纪念塔下的纪念园中,有这次起义牺牲的14位烈士的衣冠冢。衣冠冢的位置上,有一座石幢,正南面上书“辛亥滦州革命先烈(14位烈士的军衔、名字)衣冠冢”,14位烈士的军衔都是立碑时追赠的,其中施丛云、王金銘、白雅雨三人追赠为上将。石幢为八棱形,四个正面略宽,四个斜角略窄,平顶,没有碑首,顶部侧面均刻有云纹和青天白日的徽纹,石幢下有其他革命将领的题字,如赵登禹、刘汝明、张自忠、闻承烈等,也都是冯玉祥部的亲信。



纪念碑后是一块石屏,下为须弥座,中为石屏,上有屏首造型,雕工纹饰精美,却无一字。有文章称,石屏之下为埋葬着烈士的衣冠。

我曾经三次踏入纪念园,但先前并没有对此段历史进行深入的了解,记得还在那无字石屏的前前后后转悠了好几圈,奇怪这竟无一字的石屏是究竟为何?难道这石屏跟中山公园内的格言亭上的格言一样,在建国之后的特殊时期被人为磨掉了么?在我疑问和不解时,总不会想到,烈士们的衣冠就葬于我脚下,实在惭愧。屏虽无字,但这纪念园中可欣赏的石刻与题字还是多,可以看到民国诸多将军和将领的书法作品,艺术欣赏价值很高。冯玉祥将军除了在纪念塔下的手书大字之外,在衣冠冢后山坡石壁之上,还另写了一篇《礼记·礼运篇》的一段:(礼记原文也许不易理解,翻译如下)
“在大道施行的时候,天下是人们所共有的,把品德高尚的人、能干的人选拔出来,(人人)讲求诚信,培养和睦。因此人们不仅仅以自己的亲人为亲人所赡养,不仅仅抚育自己的子女,使老年人能安享晚年,使壮年人能为社会效力,使孩子健康成长,使老而无妻的人、老而无夫的人、幼而无父的人、老而无子的人、残疾人都有人供养。男子有职务,女子有归宿。对于财货,人们憎恶把它扔在地上的现象,却不一定要自己私藏;人们都愿意为公众之事竭尽全力,而不一定为自己谋私利。因此奸邪之谋就不会发生,盗窃、造反和害人的事情不发生,(家家户户)都不用关大门了,这就叫做理想社会。”

十年前有一段时间,我由于多重的打击患上了中度的抑郁症和焦虑症(还不需要药物干预),睡眠崩塌、食欲不振、盗汗口干、精力涣散,经常会感到胸口憋闷,浑身酸麻。趁大学友人婚姻大事之机,我请了长假南下游历,第一站是湖南长沙。
我当时从岳麓山下坐上缆车上山,人吊在半空中缓缓上山时的记忆仍然深刻。听着脚下林间树叶发出的唦唦声,又偶然几声清脆的鸟鸣,让我的神志渐渐苏醒,精神尝试着放下沉重的“包袱”,鼻子开始感受到空气中的味道,眼睛不再空洞,看到身边反方向下山的游人。那一刻,困扰我多时、荒谬的紧张情绪休息了,我心里在想:难道这几个月匆匆的、毫无目的的紧张与焦虑,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状态略有放松后我到达了山顶,可身体还是诚实的,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融入到其他人游山玩水的、轻松的氛围中去,还是一个人匆匆的走过他们,不知为何的“急于”找到下一个目的地,而目的地在哪里却不知道。步行下山的过程里,我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我记得在很机缘的情况下,我来到了一个墓前。那里是半山腰的一块开阔平地,四周被粗大挺拔的大树包围,大地上铺着青苔,满眼绿色,这静谧的环境可以让每个人恰到好处的安静下来。坟茔之上有一座高高的方尖碑,其上写着“黄公克强之墓。”

黄公也是辛亥革命早期的改革实干派,他在1904年大年三十那一天,成立了华兴会,黄兴为会长,宋教仁为副会长。这是自孙中山1894年成立兴中会后,第三个有规模、成气候的革命团体。孙中山的兴中会是远在大洋彼岸的檀香山建立,依靠的是外国势力和华侨运作;而华兴会却是在清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成立的(长沙),动员的是国内的精英阶层,第一批会员就有100余位,甚至还有清朝在职官员,湖南名士龙璋;以及清军中的将领吴禄贞;这说明了华兴会在成立时,就已经拥有了强大而身后的背景和人脉,同时也反映当时清政府内部人心的散乱。
华兴会成立的当年,就计划开展两个大动作;首先是一个对于慈溪的暗杀行动,会员杨毓麟研究制作炸弹,计划在1904年秋天,慈禧从颐和园回城的路上,送她去西天;结果,慈禧鬼使神差的却在颐和园呆了5个月的时间,蹲守等候的暗杀团成员经费耗尽,乞讨苦撑,炸弹都生锈报废,不得不停止暗杀计划。另一个,就是在1904年十月十日,慈禧70岁生日当天,在长沙发动起义。但缺乏起义经验的华兴会,同样走了孙中山的兴中会广州起义的旧辙,保密措施几乎没有,联动人员过多,具体计划和行动时间完全暴露,长沙起义未开始便结束了。
暗杀,自杀式袭击成了当时革命义士的共同选择;比如1903年,由“富二代”和学术精英们组建起来的另一个革命团体——光复会,会长是大名鼎鼎的教育家蔡元培。在当时那个年代,谁能想象一群学贯中西的教授、大儒们,天天在实验室里研究毒药和炸弹,并且组织学生团体去刺杀清政府要员呢?“我辈亦当不惜流血,以灌溉革命的花枝!”这句话就是光复会成员徐锡麟在去做卧底前,留在信中的话。
今年的暑期,我陪着闺女总是去动物园玩儿。“爸爸,要。。。看小猴纸去!。。。爸爸,要看。。。大象去!。。。”小家伙儿每次兴奋和认真的跟我说时,我怎么能拒绝她呢?当然不舍得。所以,2024年的夏天,在动物园里,总是能够见到一个一米九多得大个子,臂弯里捧着一个小女孩儿,爷儿俩兴致勃勃的和动物们嬉戏、聊天。也许是在斑马的营地围栏外吃着包子,也许是在大象的室外花洒旁的长椅上酣睡,也许是坐在长河的岸边,跟每一艘飞驰而过的快艇打着招呼。。。每次游园,一抱就是几个小时,作为一个爸爸,抱女儿也许有使不完的力气。那天,闺女又在动物园里赶上了下雨的天气;有一句经典的广告词说:巧克力和下雨天很配哦。而在我闺女这里,那一定是:动物园和下雨天很配哦!在这里赶上雨天不下四五回了。好在我那天带了雨伞,雨呢也是急脾气,狂下一阵就过去了,雨滴变成了那种江南的烟雨,空气湿润而爽利。
下午两点多,小家伙在水边看完鸭子和乌龟后,想起来要玩儿滑滑梯。我便扛着她,往北门附近的儿童动物园去,将要到时她就呼呼的睡着了。而后,我临时改计划去了畅观楼,那里没有太多人,清净的很,我也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畅观楼南侧有一片树林,过一座小桥后,便在树林中见到一个矮小的纪念碑似的东西。高也就一米多,我扛着她转到南侧后,看上面写着“宋教仁纪念塔遗址”,蚊子太多了,碑后的文字不能详看,又匆匆回了畅观楼。

1905年,在日本东京黑龙会的总部里,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合体”,成立了中国同盟会。黄兴本人和他的华兴会,在当时实力和影响力都更高;但黄公高风亮节的倡议,免掉选举的环节,他完全拥护孙中山出任同盟会总理,而自己愿意敢当副手。这种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让我想起了共产党革命初期的周总理和毛主席的关系。而一直担任华兴会副会长的宋教仁,是在1907年才渐渐开始支持同盟会的相关工作的,由于专业主修法律,他在1911年武昌起义后,专门负责政府法律的相关工作。

1912年8月7日,在宋教仁的组织下,中国同盟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孙中山任理事长,宋教仁为代理事长。1913年(民国二年)3月,宋教仁被武士英暗杀,孙中山认为是袁世凯所为,主张武力讨袁,7月发动二次革命。纪念碑是1916年时建的,之所以算在这里建设宋教仁纪念碑,是因为他在1912年曾经住在畅观楼南侧的鬯春堂。据说这座纪念碑不高,总共两米多高,方尖碑的形制。在1976年毁于动荡,仅留纪念碑底座是原物。

初秋午后,大雨初歇,珠丝绵绵,雾气蒙蒙之时,我搬了把椅子,扛着酣睡的闺女,坐在畅观楼大门外门廊之下,观云,听鸟,闻泥土草叶之香,好像这里是我的私家别院一样。小宝不知她在哪里,可能正在梦着斑马打滚儿,小象追妈妈。在这楼里住过的慈禧、光绪、孙中山、黄兴、毛泽东和十世班禅,可能也入了她的梦来,正笑眯眯和她玩耍,逗她开心呢。
在2018年前后,我赤重资买了一本书,名为《北京古塔影像录》,作者吴锴,摄影高俊卿等。这书里面收录了上至唐,下至民国初期,这一时期内所建的几乎所有的塔,当然是现存的,因为书中都有静美的照片记录。这本书很厚又很沉,携带起来极为不便,所以我便在那年的夏天,每天早起半个多小时,特地来看看这本书,欣赏北京的塔影。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更加的对塔这个建筑有了专情。
塔让一个时代有了形状,使一个人被永远的铭记,将所有的故事贮藏起来,一切均随时间逝去、湮灭,但精神永远不死,浩气亦可长存。
我所上的那所大学,是崭新崭新的,在我就读时才经历了第一个五年。图书馆门前的广场上,碎石铺地,主甬路两侧排列着20块大石,每块都有一米见方。仅第一块石头上刻满了字,其余石头上还是光滑平润。这是这所大学在创立之初的纪念规划,每5年凿刻一方巨石,记录校史,20方均以刻完后,已是百年,如此浪漫,又如此动人。现如今,第五块石头上已经写满了故事,它们会铭记过去,并且存留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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