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妮·莫里森主题菜：既能感受到泪水，又能品尝到同情

美国主持人奥普拉·温弗里称赞过这样一位黑人女作家：“她是语言的魔术师，她明白词语的力量。她以此让我们不安，唤醒我们，教导我们，帮助我们抓住最深层的伤痕并试图理解它们。”

她就是托妮·莫里森。作为美国文学良知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妮·莫里森在文学中省思性别和种族偏见。也正因此，奥巴马才会说，她的写作以美丽而深刻的方式考验着我们的良心和对道德的想象。

《托妮·莫里森：最后的访谈》收录了莫里森在《出版人周刊》《采访》等杂志、美国公共广播电台等广泛覆盖美国民众的媒体上的谈话。在跨越四十余年的访谈中，托妮·莫里森分享了她作为教师、编辑、作家、母亲多个身份的故事。

今天，大方推出《托妮·莫里森：最后的访谈》序言，以飨读者。

《托妮·莫里森：最后的访谈》序言

尼基·乔瓦尼

真希望自己有家餐厅，这样我就能卖点特色菜品：今天的特色菜是“托妮·莫里森主题菜”。口味独特：既能感受到泪水，又能品尝到同情。先给大家推荐这道“最蓝的眼睛”和搭配这道菜的饮料“佩科拉”。一下子就吃完了，可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因为没人能真正品尝出其中的恐惧和愤恨。“最蓝的眼睛”这道菜中最出彩的地方就是金盏花。这种植物没有开花，但种子还在那里。在碗里放些种子，看看能长出些什么，或是什么也长不出来。

我还特别推荐“秀拉”这道菜。里面有两个女孩，她们曾是闺中密友，长大后却分道扬镳。这道菜不用搭配甜点，可以就着热面包一起吃。将内尔从烤箱取出时，就是将秀拉放入冰箱的最佳时机。掌握好时间是做好这道菜的关键。需要在欲望和无法满足欲望间保持平衡。有时厨师会在里面放上点社群，同那顶美丽的帽子拌在一起。那帽子很有意思，接住帽子的人可以获得一道免费的“所罗门之歌”和一杯新鲜的牛奶。

托妮·莫里森｜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然，我们会为“爵士乐”倾情[1]配上一部电影和一两个讨论。姑且称这里为“莫里森餐厅”。这里有伏特加，尽管我更喜欢价格更实惠的香槟酒。水的话只有瓶装的。倘若托妮的家向美食家敞开，那里肯定一直煎着鲷鱼。人们都会觉得油炸食品对心脏什么的不太好，可是美国黑人不吃油炸鲶鱼和猪小肠，又怎能熬过奴隶制和种族隔离的黑暗岁月？鲷鱼是用来款待客人的。格林尼治村有家餐厅，里面有时卖点鲷鱼，我知道托妮喜欢吃这个，便在自己去纽约的时候捎上她一起。诗人可实在吃不起这玩意儿，不过她消费得起，她可是托妮·莫里森啊！我开着自己的轿车到她家接上她，然后一起去餐厅。不太记得我们聊了些什么，吃完饭，我开车送她回家。她总是说她可以坐自己的轿车回去，但是我明白，如果我让托妮自己回家，我奶奶肯定会大发雷霆。于是我送她回了家，对她道完“晚安”，再开回曼哈顿。她肯定知道诗人没小说家有钱，但是她也清楚我们都是南方人，这是我们的惯例。

我从未见过托妮那个被烧毁的家，不过我喜欢她位于哈得孙河岸的那个宅子，因为那儿一楼卫生间里有诺贝尔奖评委会给她写的颁奖词。我有幸成为托妮·莫里森的朋友。大多数时候，我们俩话不多。我来看她时，我们之间总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我母亲6月24日进入弥留之际，没过多久，也就是8月5日的时候，我姐姐也不太行了。我尽一个好女儿和好妹妹的全力来照顾她们，我觉得自己尽力了。可是，这个过程还是挺难熬的。某个午后，我坐在书桌前黯然神伤，这时我想到给托妮打个电话。可能我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多话，而她在电话那头体贴地听我诉说。末了，她提议，尼基，写点什么吧。你可以这样。把心里的感受都写下来。

真希望自己有家餐厅，这样我就能烹制莫里森主题的特色菜来让大家细细品味。书名是《最后的访谈》，但是对托妮的采访不会到此为止。她的书活在我们心中，与我们交谈。她本可以让我读点什么。可是她让我写点什么。她是对的。

[1]原文为 Belovedly，一语双关，既暗指莫里森的作品《宠儿》（Beloved），也有“深爱倾情地”意思，为了译文的顺畅，译者保留后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