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

初冬，秋色尚未褪尽。 太阳发出耀眼的光，照在人们身上，暖融融的。阳光所到之处，早晨的茫茫白霜顿时渺无所踪。抬头望去，万里晴空，飘浮着几丝轻如鸟羽的云片。 我站在通榆河桥边俯瞰，眼见铁路两旁银杏树枯黄的叶子落满了一地。通往远方的路，在枯叶残留的枝桠的陪衬下，仿佛是用老旧的地毯铺成。

前几日天光暗淡，外面刮着阴冷的风，楼顶之上，层层乌云如墨，使人误以为冬雪将至。今乌云散尽，红日复现，撩人秋色得以在自然间续写。 只是，落叶已失却了往昔的光彩，由金黄慢慢枯萎变脆。我于上个月秋色正浓之时，在草地上拾取了一片银杏叶，夹在了卡夫卡的小说集内，用作了书签。现在落在地上的银杏叶，轻易踩上一脚就有可能化作尘土。 车来人往，似乎没有谁愿意欣赏这四季的更替。 现在是深秋，还是初冬？我竟分不清楚了，姑且当它还是秋天吧。 我不想秋天那么快就从人们的不经意间溜走，总感觉冬天一来，一年的光阴也将走到尽头，倘有既定的目标尚未达成，不免遗憾。 日转西山。一列火车，轰隆隆地从桥下驶过。火车内的乘客，面对窗外快速后退的田野与房屋，是否会触发羁旅之思？

离人悲秋，最是黯然销魂。但因现代交通与通讯技术的发展，千里不过一日，天涯好比咫尺。一别即是一生的伤痛，似已随风消逝。“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曾令人摧肝裂胆的句子，也变成了一抹淡淡的哀愁，与故纸旧册，一同渐渐发黄。 白昼越来越短，寒风又起，我该回去了。

（本文写于二〇一七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