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流,安逸,巴适

成都之行马上就要结束了,此刻我们在双流区的最后一家酒店,身边的阿宝因为午睡过多还在眼罩下扭动,老何早早进入了深沉的梦境。
订这家酒店是因为工作伙伴的工作关系,可以搞到协议价。我们当时有其它平替的酒店,抱着可以试试这边当地特色(标志性)酒店并在工作伙伴的盛情难却下过来了。我们于是就没有先查看房间再办理入住,其实在大堂就应该看到点影子的,酒店的装修和陈设在十五年前绝对做到了极致。
提着行李走上来,才看到楼层很低,房屋老派,配套的健身房和泳池我们也没有机会过去。我只能安慰道:冲着那口浴缸,就不要在意这些了。阿宝在雾气腾腾里感叹道:“他从三岁都已经没有再泡过澡啦。”
这次出行历时九天,不知道明天回程如何,就像最近一直以来秉持的生活态度,不对未来做假设,也不做消极预判。在成都这八天,我们就像生活在内陆深处某一个丛林、水域和山峦围出来的巨大岛屿(不就是成都平原嘛)。因为完全放下了旅行打卡的心结,不去景点,不参考网络媒体,意外收获了另外一种旅行方式。
不用早出晚归,顶着热浪和人流在一个景点和另一个景点里寸步难行。不用口干舌燥面对孩子的叽叽歪歪和他一天要喊八百遍的他要回酒店。也不用回来数钱包——这次旅行又花多了。
昨晚在金堂县的酒店,我把衣服晾在院子里的篱笆上,坐在藤椅上凝望星空。忙完工作的老何也过来,坐下来。圆月高照,夜色如水,蟋蟀的鸣叫声在身旁萦绕。我们是如此平静,洛阳的生活和工作节奏完全没有了印迹,身后曾经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逃之夭夭,我们像两个崭新的人,轻装上阵原来是这种感觉。
早上从金唐出发,绕着环城高速又快把成都转了一大半,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过后,到达双流。中午在一家街角小店用餐,店里的装修风格很别出心裁,旧有的楼房简单粉刷了一层水泥,长条凳子和木质餐桌,加上眼前的醒目标语组成了用餐环境。退出去,三楼门头上刷着“破、烂、鲜”三个大字。再看菜单,“破店蹄花”、“破店豆花”、“破店肥肠”。合着这是一家坡店哟,一家又破又破的小店店(这两句和下面点菜用川话读)。
点了一个破店蹄花,一个破店豆花,一个破店凉拌鸡,一个破店毛血旺,一个破店咸烧白,一份破店折耳根,一份破店凉面。五个人,阿宝用蹄花汤拌了一碗米饭,饱了。另外三位男士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咀嚼,实在每一个菜都太巴适了,夹着午困的抵抗,无奈,我也放下了筷子。
午睡过后,跟着导航去了一处农家小院。说它是农家,是因为它的四周都是农作物,一人高的玉米和半腰高的水稻,还有高大的樟树和开着蓝色小花的野草。在院落和马路的连接处是三块预制板拼出来的小桥,我没有胆识不让车轮掉下去,就把车杵到了旁边草地里。
菜单有茶和甜点,甜点有豆花、冰汤圆和醪糟。汤圆是大块手工制作,醪糟带着浓郁的个人特色。装甜点的杯垫用的手工粗布。顺着手工粗布,留意到了架子上的餐垫。看着靛蓝色条纹和白色梨花的两块餐垫,看到了墙上的日文标记,没有微信,只有脸书和ins。问店员,店员说那要很贵,大概两百块一块。遂讪讪作罢。
店里的一切是如此安逸和舒适,克制有序的点缀和角落处的禅语、禅意,以及和四周环境的完全融入。一切好像都是就地取材,木质的构造和藤编的搭配,就连器皿里的插花也是来自身旁植物,大刀阔斧的树枝,婉约典雅的丁香。如果不是精通建筑和艺术,应该构思不出来这样的巧妙吧。
我们谈工作的谈工作,遛狗的遛狗,在院落里捡石头的捡石头。从窗外射进来的光影在一点点移动,周围的谈话声时断时续,我在爵士乐和光影里低头翻完了一本小书。再起身,走到院外,又一轮圆月当空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