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女?黄执中话里有话
看《再见爱人4》 我不得不感叹,黄执中真是语言引导“大师”,但是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对于语言敏感的不只是他。
本文我就以黄执中在《再见爱人4》里的发言,来浅浅给大家讲一下语言的“塑形作用”。
这放在表演中讲,其实就是台词的塑形作用。是表演这一学科简单的日常应用。
给不看综艺的朋友简单科普一下,《再见爱人4》是一档离婚综艺,在这档综艺中有三对夫妻会进行为期18天的旅行,然后这18天的旅行会被摄制组记录下来做成影片,播放给观察室里的嘉宾进行话题展开与讨论,黄执中就是观察中的嘉宾一员。

我想以他为例子来进行语言分析的原因有二:
1、黄执中是从辩论综艺《奇葩说》中脱颖而出,走入大众视野的,因为辩论节目的立场可随时调转的特色,所以高级辩手对于语言的应用一定是比绝大部分人更有意识地使用语言的,换句话说,他的语言组织是有序的,因此从语言倒退思维逻辑上可行;
2、通过他的语言组织,我明确地察觉到了他是怎么把个人主观价值包装成客观事实进行人身攻击和恶意揣测的,我认为这不论是作为表演学的应用,还是作为一个人际交往小知识传递给大家,都是具备参考价值的。
接下来开始拆解。
在本季节目,有一对夫妻是歌手李行亮和他的妻子全职太太麦琳,他们从14年前李行亮参加快乐男声选秀之前就在一起了。
二者育有二子,无明面上的巨大矛盾,但是日常生活碰撞不断,例如有一天女方麦琳因为起晚了,就要求男方李行亮给自己带一杯咖啡,但是措辞很不友好,女方说的是:
“我配有一杯咖啡吗?”

男方说:
“可以。”

这一行为,引发观察室嘉宾的激烈讨论。
观察室主持人侯佩岑问,所以麦麦这句“我配有一杯咖啡吗”大家听了是什么感觉呀?


黄执中接:
“这是一句很典型的攻击型用语。”


→ 注意,引导开始。
这里,黄执中语言引导的方向很简单,那就是:
麦琳说这句话,事实上是在攻击她丈夫(李行亮)。
这在语言使用中叫定性。
先定性,再围绕这一点观点进行阐释,那么一旦第三方认同你的阐释是有效的情况下, 就等于默认了你的定性。
而事实上问题在于,这个定性的结论,恰恰是可以被操控的。
尤其是非专业范畴的定性,就比如说对一个人人品的定性啊,对一件事中某个行为的定性啊,这些定性行为都很危险,因为它们本身就不建立在专业知识之上,也就意味着它本身不服从于某一个专业系统,它可被操纵的随意性就变得非常非常大。
我们继续看黄执中对于自己这一定性的阐释:
黄继续解释,
“为什么说这句话是一句很典型的攻击型用语呢?因为其中一种我们在人际关系中的攻击方式,就是把我自己刻意摆得不合理地低,那为什么摆得不合理地低?我要的就是对方的诚惶诚恐。”

→注意,这里就是黄执中对于自己前面的定性结论,展开的阐释了。
他的意思就是,问这句话的女方,是“刻意地设计了这句话”,她之所以“刻意地设计了这句话”,目的就是为了以退为进,骑在男方脖子上。
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技巧的。
他的技巧是:在对其他的第三方对自己的观点进行解释时候,会重点强调“不合理”和“低”,而把“刻意”这两个字在说的时候弱化掉,不过分她的刻意,反而是过分地强调它的“不合理”和“低”。(这个看一下视频可能感受比较充分)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刻意与否”其实作为旁人是判断不了的呀。
这是一个主观看法。
但是“不合理地低”是相对客观的,它作为一个有目共睹的事实,非常容易获得围观者的认同。
就这样,
在这个过程里,因为其他的第三方认同黄执中说的这个“不合理的低”,也就无形之中,认同了黄执中给女方的扣的“刻意”的这顶帽子。
看明白了吗?
这是一个魔术一样的语言手法,我就算是在现场,我也基本上会被带进去的。
因为一个足够善意且不警觉的语言氛围里,人们都会默认说话的人是真诚的,会更倾向于认同而非反驳。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聪明如papi和侯佩岑,也对黄执中的这一观点纷纷认可。

但是这说白了,就是语言的诡计。
黄执中先抛出一个(很有可能根本不成立的)结论,随后仔细拆解了这个结论的(伪)内在逻辑,而不是论证自己得出结论的过程。
他看似没有把“攻击者”这几个字指向麦琳,但是却把麦麦塑造成了一个极其有心机、热爱操控他人的形象。
我实在不理解黄执中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引导?
他的驱动力是什么?
在往季,他也对张婉婷等其他女性,采用过如出一辙的扣帽子大法,而在本期后续,更直接称麦琳为“委屈怪”,而后续对杨子PUA黄圣依的观点,认为被PUA的一方也有50%的责任?

我很纳闷,为什么在这样的一档观察类节目中,他要毫不留情地使用了自己最熟悉的语言,反复地对麦琳发起攻击。
为了避免犯跟黄执中一样的错误,我也同样地就用黄执中的这套语言方式,给大家表演一遍不含有恶意的语言措辞应该如何组织。
(时空倒回演播室)
侯佩岑问,所以麦麦这句“我配有一杯咖啡吗”大家听了是什么感觉呀?
假如黄执中能站在更中立的角度表述,他可以说的是:
“这是一句很典型的潜意识里自卑的人的用语。”
→注意,我的引导方向变成了,麦琳是自卑的,所以她才会用一种看似高傲的姿态来说一句“不够礼貌的话”。
为什么我说这是更中立的表达,因为,我不粗暴地假设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是抱着恶意出发的,因此我在为她寻找一种不恶意的可能性。
还还是定性。
只是黄执中定性的是麦琳是恶意攻击,我定性的是主观自卑。
接着,为了阐释这一观点,他可以说:
“为什么说麦琳是自卑的?因为其中一种我们在人际关系中的寻求关注的方式,就是把我自己刻意摆得不合理地低,那为什么摆得不合理地低?我要的就是对方的高度重视。”
→看,还是阐释,但是我们完全把这个阐释变成是自卑者向实质权力方寻求认同时的心态变形。
其实这是更加合理的,因为这样说,我所建立的权力关系是:
拥有更多社会资源和经济活动能力的人的实际权力,大于掌管着金钱的人的实际权力。
这是完全说得通的。
说一千道一万,这就是阅读理解嘛,怎么说其实都可以,它只是反复地折射出你自己思考问题的角度。
正因如此,我才感到好奇:
为什么黄执中思考麦琳的问题的角度,恶意如此之大?
注意,观众恶意大跟嘉宾恶意大是两回事,因为嘉宾作为公众人物形成的引导能力,几千几万倍于观众。不是一个量级的。
黄执中说麦琳“刻意放低姿态”,但是如果站在一个善意的角度去考虑,麦琳就是因为自卑,才会引导出她又卑又亢的情绪,做出这种非常不恰当的表达,这恰恰反应低是她的语言组织能力不具备太多“刻意性”。
她更多的就是无意识。
因为刻意表明她有引导能力,而事实上,麦麦要是真有引导能力,她那些对话就不会是鬼打墙了。
她之所以说很多话题说不清楚,就是因为她逻辑乱七八糟,所以说刻意引导真的一口大锅扣人头上了。
她充其量只是在他们的夫妻关系里习惯性使用变形的动作寻求一种“伪高位”的姿态。
如果嘉宾在语言引导上转换到这个方向,观众会容易共情和倾斜到女方多很多。
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我在微博发出“女方麦琳可能是自卑的”这个观点的时候,有人说:
“真正自卑的人不敢提要求,提要求也是请求或者小心翼翼的。配看似把自己放低就是纯道德绑架,看似给人选择但是别人没得选,谁能说不配啊。”

我的回复是推荐她看宋丹丹讲的一个故事。
那是某一年的春晚彩排,宋丹丹刚生完孩子不久,很胖,休息时,有一个人走过来跟她说:“宋小姐,我是齐秦先生的经纪人,齐秦先生很喜欢你的小品,待会儿彩排完毕,我们可不可以请你吃一下宵夜?”
宋丹丹却一口回绝了:“对不起,我的孩子还不到一岁,我没有时间陪他吃饭。”那人尴尬地离开了。
可是事实上,齐秦是宋丹丹最喜欢的歌手,她20左右的时候只听齐秦的歌。
后来在节目上她总结自己当下会那么没有礼貌地反应,她说:
“后来我才懂,人,强烈的自卑,会使你莫名其妙地变得非常无礼。”

我提出的观点,我举例论证。
黄执中提出的观点,他上网给其他攻击者点赞。

我很好奇,他这到底可不可以理解为厌女?
他也没有无差别地攻击所有女性,只是在女性稍微有一些错误的时候,就急不可待地从恶意的角度把它无限放大,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驱动力使然呢?
我很想把它理解为无意识地口误,但为什么我没有在节目发现他对于三位男性有类似的语言行为呢?是因为麦琳是被选中的最安全的猎物吗?
我思考了很久,依然只能打一个问号。
即便我可以拆解语言背后的逻辑,但是对于人性深层蠢蠢欲动的隐蔽动机,我依然捉摸不透。
注:
有表演相关的问题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会统一收集然后做一些Q&A的视频回答。
考虑到影视作品的视听性,还是会更多地用视频的形式进行细致拆解,但文章也会一样更新。
文字版指路﹣公主号:宋雯婷(id:swtstory),视频版指路﹣b站:宋雯婷sweeety
文章帮助大家建立更多逻辑,视频帮助建立更多感受。自取即可。
编辑:朝韶
撰文:宋雯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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