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做噩梦的时候会发笑
封闭的布料箱子里的老鼠屎
最近状态不好,虽然一直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最近几周是今年最不好的时候。
一个原因是因为面对要回国这个生活转折以及因为这个转折而引发的婚姻关系问题,一个原因是不知道是心理状况引起的生理不适还是单纯就是身体不适。鼻炎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刚开始以为是换季空气湿度低导致的,但我家靠海边,波士顿也是海边,理论上不会干燥得很夸张,至少没有诱发鼻炎这么严重的程度。
但吃降糖药和降压药很多,又不怎么运动,免疫力啊体质这块儿相比住院之前确实更差了,体现在以前一个痘痘从爆发到消失大概就是两礼拜的时间,但现在一个多月也还有很明显的印子。不过年龄增长,皮肤修复能力也是会下降的,这个事儿倒也没有啥深究的必要了。
上周去工作间看了眼,发现桌子柜子都被挪动了,我现在体力不太行,自己收拾有点儿吃力,就麻烦白老师周末跟我一起整理了。进屋发现了好多小的老鼠屎,鼠粘板上倒是没有尸体。因为知道房子闹老鼠所以特意买了那种带盖子的收纳箱子收纳布料,怕被糟蹋,但看到收纳箱盖子上也有老鼠屎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大妙,打开盖子发现里面布料上面也有很多老鼠屎。
推测是有人来房间找东西,因为这个屋里有一些旧的柜子里面有白老师父母的东西,虽然他们几年都没找过,但估计有事要找东西就来翻了。挪动了我挡在柜子前面的茶几和收纳架子,也打开过我的布料收纳箱,但估计打开就放着了没合上,然后工作间门也没关,进了老鼠。后面他们再进房间发现箱子盖子没盖就给盖上了。
追究原因也没有用,因为结局已经产生了,这个过程到底有没有合理性都不重要。
我觉得这个有老鼠屎的收纳箱太像我生活的隐喻——无论你怎么未雨绸缪,老鼠屎都还是会进到你带盖子的收纳箱里。我一边把一块块我曾经挑选过的布料上面的老鼠屎抖掉,一边感觉自己崩溃的那个血液直接涌到太阳穴,也就几秒钟吧,就感觉呼吸困难,出了一身汗,视线也模糊了,两手发麻有点哆嗦,我说:“我好怕翻到下面看到老鼠尸体”,白老师知道我这个样子不对劲,就让我别管了先回卧室休息,他后面会来收拾。
白老师因为我最近这种抑郁状态就显得很紧张,他问我能不能拿洗衣机洗这些布料,我说我很多买的都是特殊布料要洗就得分类太麻烦了,他就开始搜干洗店,我说不划算的我那些都是布头也没有特别贵的布,只不过都是我这几年从不同地方挑的买的所以有点儿废时间成本。但疫情的时候回不去,国内的一整个小货架的布料也都是让朋友丢了的,当你要用钱去换算这些材料的时候我往往都是觉得不值得。
除了我觉得材料价值不值得付出干洗和快递回国的花费以外,还有比较重要的一个衡量条件就是这么多年我也没用完这些材料。
面对搬家的时候我总是很容易放弃这些东西。
玩具大概也会送人或者丢掉,曾经花了钱委托我妈给我从烟台寄过来的,现在不太想再花钱寄回去,感觉“想用自己的东西填满一个地方,来让这个地方有自己的味道”这种加法是有憧憬的,是试图占领和创造舒适圈的,但“要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自己不喜欢的地方”这个动作是做减法,一切家什都有了重量,很容易把逃离的情绪带到物品上,于是同样一件东西就有了不同的情感色彩。但好事也是每次这种筛选过后,都会把真的喜欢的珍视的东西留下来。
我其实也喜欢这种搬家,就像一次重启,你卸下一些早就该清理掉的生活负重,然后带着一点最珍视的跟你颠沛流离过的东西踏进新的生活里,再重新树立一点儿对生活的憧憬,添置一些新的可能会被你余生都珍视的东西。
我跟白老师说:其实这个带老鼠屎的箱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有的人发现了可能就会生气然后去追责,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再去解决;有的人可能就觉得事儿不大,清理或者丢掉就好,但我这个人就太过于悲观,会因为这件事联想到自己的生活然后崩溃到无法做出任何行动。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被影响了。
白老师:因为你之前的生活给了被你映射的机会,情有可原的。
我:情有可原但我好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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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我自己
白老师:现在什么能让你快乐?
我:我觉得我不是想要快乐,我现在就是想要平静,安静。我想自己待着,不用被别人打扰,不用回答别人问题,一个绝对属于自己的地方,布料箱子也不会因为别人而出现老鼠屎。
白老师:我理解。
长这么大我都没有属于自己房间,小时候的卧室也是家里的储藏室,没有属于自己衣柜,床下也都是家里收纳杂物的地方,所以我就在床头板和墙之间的夹缝里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小到我妈放不了什么大间的东西,但是能正好躺下一个小小的我,我会把毯子从床头板拉到墙边,躲在我的“帐篷”里。
后来长大了,那个角落进不去了,我就试图把书桌变成自己的“帐篷”,放一切能安慰我也只属于我的东西,后面上学工作我都尽量保护那个“帐篷”。
但我自己没有独自生活过,离开家就跟白老师在一起。我们在上海租的房子特别小,但我也在正好能坐下一个我的小小阳台整理出了一个“帐篷”,我在那里画画做手工,它让我开心了好一阵子。
鄂尔多斯和波士顿住的房子都大很多,但其实我的“帐篷”一直都是一张小桌。鄂尔多斯有个卧室跟我现在工作间一样是没人住的房间,但鄂尔多斯那个屋里也放着我跟白老师换季不穿的衣服,还有别的杂物就像现在的工作间一样,放着别人的柜子,wifi和座机,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入到那个所谓的“给你的房间”寻找属于他们的东西。
顶多是借给你用的房间,而不是完全属于你的房间。
我:我想要一个伍尔芙说的只属于自己的房间,我想平静。但我也害怕自己独处,我怕到最后我会觉得最平静的就是死亡,我怕自己会自杀。
白老师:我也怕。我有时候不懂为什么要让这些事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
我:可能老天爷就是想让我知道靠别人借给你一个房间是行不通的,我必须自己盖我自己的房间。也可能老天爷就是想让我放弃。
白老师:现在我会怕让你自己一个人了,因为很多发生的事都好像在推你去放弃生命一样,我很害怕你真的会觉得死亡是你想要的平静。
我:放心吧,我太怕痛了,而且我觉得我还是有贪念。我还是有一点执拗,想知道变快乐的方法,只要我找到了这个方法我就会觉得我赢了。而且还没放弃就说明还没有输。
白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不要对不起,这本来就是我自己要面对和解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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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怎么解
这几天作息不好,今天早上6点才睡下,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噩梦吓醒了。
梦的前半段轻松愉悦,是在跟朋友旅行,在旅馆里的一些随机桥段。后半段旅程结束回家,走到我家小区坡道前,是还没有柏油马路的时候,土坡的尽头在现实生活里是一个分叉路口,一条小路通向我妈上班的工厂和我的幼儿园,另一条通向第一任继父曾经住的村。
梦里这条分叉路前被一栋巨大的石灰建筑挡住了,是还在建造中的样子,我有些生气地说它挡住风景了。这个巨大建筑旁边就是我妈的小区,梦里的小区也在改建中,是我家在的二楼扩建出去,因为一直都希望房子能大一些,所以看到扩建就挺开心的。
跟朋友说说笑笑走到了楼下,一个朋友跟我道别向我家后排走去,另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摸黑走进楼道,朋友在送我到门口以后想离开,我拦住她说太晚了最好就在我家住下。
敲门半天没人开,只听到门那边很微小的声音问“谁呀”?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啊,妈快开门”。然后门就像所有烂俗恐怖片那样打开了,酒鬼双手撑在两边门框上用狰狞的笑容看着我说“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然后我就尖叫,眼前画面变成卧室床上的模样,但我分不清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醒了没有,只顾得继续尖叫,直到我真的醒过来听到自己的尖叫声。
我现在仍然不知道当时画面切换的那个卧室是我真的从梦里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仍旧在梦里,亦或是灵魂吓得出了窍,从自己身体飞出去看到的。
噩梦做了很多,这么直接的吓人还是第一次。以前往往是连哭带喊地醒,或者哼哼唧唧的时候被白老师摇醒。
这是酒鬼去世以来我头一次梦到他,大概因为周末跟白老师谈论了太多次死亡和困境,焦虑的情绪变成了噩梦来骚扰,也可能又是他的一次对我的嘲讽。醒来以后心跳很快,身体发抖,人也懵懵的,上个了洗手间回到床上就没什么力气下床了,一直在“受惊”的状态里。但到了傍晚的时候因为太饿,下床吃了口麦片突然觉得“好了”。
“噩梦”原来这么容易就被“饿了”打消了。我突然就觉得很轻松。
人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可能也是一种求生欲吧,在一些坏事发生以后找到合理化或者淡化它杀伤力的办法就可以让人继续活下去。
听过很多类似“得了癌症要去想癌症有什么好处,类似可以不用去上班,可以躺着休息啥也不干”这种积极想法,但实际上积极心理学并不是让人去美化灾难,灾难就是灾难,积极心理学说的是不要被灾难完全控制,你肯定灾难的真实发生,但要跨过去去做点别的事。道理简单易懂,但做起来很困难,有时候“饿”的感觉很久都不会来,然后“噩梦”就会持续硬控你。
不过我这次尝到了这种“消消乐”带来的好处,所以我就会反复去回味这种解梦办法,然后争取下次活学活用。
在《创意圣经》里面有提到一个实物化恐惧的方法,就是把伤害过你的人的替代角色打印出来贴到墙上,然后在上面写反驳他或者骂他的话,每次你情绪闪回或者ptsd的时候你就看着他狠狠骂他。我之前就把酒鬼的替代角色打印出来过,我写的是“赶紧去死”。后来他真的死了,我就把贴着的那个替代角色撕下来了。我今天想着再给他打印出来,换上另一句话“看什么看,你都死透了”。
为什么要因为骂一个死了的人而觉得良心不安?等到哪天我梦到他会发笑的时候,我再决定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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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这件事真的不错,我爱写,会多写。
嗯,今天也祝你开心祝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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