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钢丝时不能照镜子
副标题:活着是人类的本能……(未完待定) 1. “跳楼很现代,跳海很浪漫,上吊太古典,自焚太宗教。唯有吞安眠药,很生活化。”她叼起一根烟,无视众生地点上。 “如果你跳楼,会让人觉得,你像个不堪重负的初中生。如果你跳海,那就是失恋的蠢货。如果你上吊,多少有点传统了……要是自焚,不是邪教头子就是印度神僧!”白烟从她的鼻孔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舌尖吐信子般,点了下唇峰,又迅速收回。 “想来想去,还是安眠药,最贴近当代人——的生活节奏。听着,这个时代,只有两种人,吃安眠药的和暂时还没吃安眠药的。” 瞧!我最好的朋友,就是这副鬼样。 2. 她,爱谈论死亡。 特别是夜里, 比如,此刻。 热衷程度远远超过了死亡本身。散漫里,吐出一口孤绝。仿佛在向众神宣布,她:不在乎。 但,讲来讲去,都是虚的,真实情况是:我们对死亡每一次的谈论——都是对生命的赌气、对生活的撒娇,以及:对生存认了真。是的,我们都太认真了。 “没办法,不认真就会错过真切的感受,但认真就会难受。”她喜欢总结性发言,“生活就这样,在乎的人最勇敢,不在乎的人最轻松!” 是嘛,说得轻巧,我真希望她能明白——活着,是件极其偶然的事情。我们生于悬崖,然后在一片大雾里,摸到一条又长又窄的路,有多窄呢? 就是一抬脚,就会成为走钢丝的人。 走在这条“路”上,就叫生。 但持续地走,才叫生存, 要稳定地走,才叫生活。 周围的大雾,是梦,也是想,是天堂,也是魔障。怎么都好,唯有这条钢丝路,不能怠慢。脚一滑,深渊万丈,落下去,就是死亡。 可她太喜欢看雾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啊,想啊……是她的精神承重墙。而脚下实实在在的钢丝,对她来说,反倒像一根千变万化的“笼子”。 雾,美的时候, 她怪笼子,太小,不能舞蹈。 雾,丑的时候, 她怪笼子,太大,无处可逃。 但她从没怪过,自己的双脚。 每每这时候,我就会对她说,你太敏感了,敏感的人容易累。停下来,闭上眼,歇一歇,路还很长,明天很远。 可她远比我想象得更会安慰自己。她会盯住我的双眼,准确点说,是目光的焦点,不断在我的左右眼之间,来回切换——只做短暂的停留。 “每当有人告诉你,活得累,是因为你太敏感,想太多。别信,那是他们太迟钝,没你有天分。敏感是一根接收器,能接收危险、忧愁。也能接收幸福的预感。上帝是公平的,迟钝的人,难过少了,快乐也隔靴搔痒!”说完,她就低下头,像潇洒的流浪汉一样,狠狠地灭掉,手中的烟。 3.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自我意识过剩,却又不真的关注自我。 你寻找什么,就得忍受什么! 当你感到难忍时,得明白,都是你自找的! 但我说不出口,毕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把她都骂走了,那我就只能独活了。她似乎又从我的沉默里,捕捉到了什么。 “我小时候,最喜欢两类地方。第一喜欢,人多的地方,看热闹嘛,这是人类刚需。第二喜欢,没人的地方,享受孤独嘛,这更是人类刚需。”她突然仰起头,露出因长时间低头而压出的颈纹,“但现在,我觉得人太多或人太少,往往预示着危险……” 危险在哪儿?我问。 “人多,热闹。但你不热闹,你只是热闹的看客,看久了,一回神,寂寞如长袍加身,闷得你透不过气。” 那人少的地方呢?我伺候着她的表达欲。 “人少,享受孤独。可万一哪天你不享受了,受不住了!”她贴近我的耳朵,“寂寞杀人!” 耳膜被她吐出的——滚暖的气流,震得发痒,我一把将她推开。与此同时,夜像被劈出一道口子似的,亮了起来。 她指着逐渐灿烂的东边说,“你看见天上的那颗太阳了吗?小时候,它抱过我……好吧,其实,我不喜欢太阳!刚刚那句,只是看日出的另一种说法——做作的俏皮话。” 那你喜欢月亮吗?我问。 “也一般。” 我咬紧牙关,想终止交谈。可她倒毫不吝啬自己的内心世界,“毕竟,月亮照镜子,是沾了太阳的光!”说着轻笑起来,“如果它想照镜子的话。” 4. 不光月亮,我们都沾了太阳的光! 行了,洗洗睡吧, 或者,梦该醒了…… 别再讲死亡,和你对死亡的心得了,你最好不要那么快去死。人是会变的,时代也是。抑郁,很快就不流行了。自杀也是。 但内心深处的黑洞,任何时候都在。到那时,心灵按摩,自我疗愈会成为主流。抑郁会像肥胖一样,遭他人嫌弃,被自己厌烦。毕竟,它已经成为一种名为——不自律的罪。到那时,出门没精神,就像遛狗不牵绳。是一种极不文明的表现,堪比在公共场合大肆抽烟。 当然, 人还是会变的,时代也是。熬吧。 熬到那个最适合自己的那个时代到来。 也许某个时代,想死是生活的常态,抑郁成为心照不宣的游戏,生活处处是游戏的场所,语言不再用于展示礼貌风度,或者泼洒人情世故。而是倾囊而出——那些直指人心的思辨与领悟。所以,不要怕,熬过去。只有熬过去,才能找到新的自己! 5. 我一口气讲完,她已泪流满面,我顿时慌了神。可她又缓缓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我。当我回抱她时,她的双唇,贴上我的耳朵,“你说得对,只有熬过去,才能找到新的自己——熬过去,找到新自己,做出新努力,然后……成为新——的奴隶?” 一声冷笑,放开拥抱。 随后,一张扭曲的脸,冲我发出恶叫。 我来不及思考,慌乱地挥拳, 哐啷——镜子碎了……天又黑了。 她转身,走向镜中——那个看似近在眼前,实则无限延伸的世界。房间里,又只剩,我一个。不,还有什么在陪伴我。看!那只击碎镜子的右拳——血一滴一滴,排着队,急切地涌出来……那一颗颗猩红色,像是旺盛的表达欲。 “我,爱谈论死亡。 “特别是夜里, “比如,此刻。 ———— 后记: 不, 不是我。是她。 是她爱谈论死亡。 她对人类的看法:是悲观的、绝望的。那份绝望来自——可能所有人都曾(像她)这么想过。 不,这是希望才对——至少,是希望的一种。 所以……跳楼,真的很现代吗? 无所谓,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写完我的副标题了——《活着是人类的本能,可自如地活:看天份》 #然后,梦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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