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
涨潮则来,退潮同去。潮汐市场正是得名于此。文村街人行道上的潮汐市场也不例外。几十家小吃摊贩在这里谋生,附近的大学生、高中生在这里尝试各地美食。这已经是文村街的特色了。那里的热闹程度甚至超过学府花园。不过,我们经过那里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觉得新鲜,而几个月没去又觉得新鲜。昨天晚饭之后,我们先逛了学府花园,然后沿着有围墙的荒地走向了潮汐市场,却发现潮汐市场的标牌还在,而小商贩全都不见了。我们这才想起路上的楼栋之间有几个小商贩,比如卖苕皮豆干的,卖蛋烘糕的。也许他们原来就在潮汐市场,但是由于赶上省上的督察组来检查,就被赶走了?我们不知道,也不关心。我们走在绝望的路上,没有精力关心别人。 离开潮汐市场,我们就不再继续去跳磴坝了,而是往回走。人行横道对面的红绿灯变成了绿色,我们看了左边缓缓而来的大卡车,然后走到了路对面。我正要右转,阿练突然说道:“我想去看看围墙怎么样了。我这几个月身上没劲、疼,很久没见到围墙了。” 我们于是左转去看围墙。路上有各种商铺,比如美体铺、烟酒店、麻将馆、宠物店、花店、文具店、电动车店、小超市、洗衣店、装裱店、汽车修理店。 汽车修理店面前有个不胖不瘦的中年男性。他自言自语道:“这些店铺都关了啊,这么早。” 我看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八点三十九,这个时间确实很早。但是那人为什么说这些?他也是夜游神?我们是夜游鬼?我不知道。我们继续向前。离汽车修理店不远的地方就是两路相交而形成的三角地带,已经荒废十多年了。那块地中间已是构树的世界,周围是砖砌的围墙。阿练说那些围墙至少倾斜了十度。然而,只有一部分围墙被拆除了,然后原地浇筑钢筋混凝土地梁,浇筑构造柱,再在构造柱两边用砖砌墙。我们不明白主事者的逻辑,不明白也不会让我们有什么损失,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再次经过学府花园,然后回了家。 到家才不到九点,我们就做了各种杂事,然后睡觉。梦里的事情却没有现实这么简单。 刚开始的时候,我似乎跟某人住在一间由集装箱改造的小屋里。其中似乎连便盆都有。某人给了我一截苞谷,我不知怎么就没接住,苞谷掉进了便盆,我捡起来,在水龙头下冲一下,然后拿着吃了。某人嫌我恶心,并告诉我小心中毒。但是黄色的玉米粒已经下肚,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望望窗外,才发现我们住在大峡谷之上。大峡谷底部是平静的河水,一群女兵穿着军装顺着河水往下游。也不知道谁告诉我的,我觉得她们刚刚完成医疗支持服务,此时正在游回营地。可是这样的场景没有吸引力。 梦的创造者也知道这一点。他就让我的视线回到了小屋里。我发现小屋的门开在最左边,便盆早已消失,送我苞谷的人也消失了。门的右边摆了个架子,架子上放了一盆水和一块洗脸帕。再往右则是两扇窗户。窗户上的保护膜还没有撕干净,其表面已经被泥土染成土黄色。窗户的右边是一幅画,画里是个老阿妈举着一幅画,我看不清内容。画的右边是个衣柜。与衣柜垂直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与桌子垂直的地方摆了几个凳子。与凳子在一边的是一张大床。此外屋内别无其他。
这时候,屋外忽然进来几个人。有中国人,有外国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而且穿着工地制服。他们好像跟我很熟,好像是我的同事,进门不寒暄就喊我赶紧看窗外。我是个好奇的人,于是看向窗外。我发现女兵已经不见了,峡谷底部的流水依然平静。他们见我没反应,就跟我说:“谁叫你看底部了,看顶上。” 我抬头望去,望见了鬃毛丰盛的巨型白马,有人牵着它的缰绳,可是那人只有马蹄盖那么高。这确实是奇景,难怪他们急急忙忙赶来让我看。更奇特的事也出现了。我发现峡谷顶部并没有路,白马和小人只是凭空而行。我没有想清楚它们是何方神圣,于是使劲地想。同事们狠命地拍我后背:“快看!马又来了!” 我仔细一看,白马望向了峡谷顶部的白云,白云里出现了一个马头,继而出现马的身体,刹那间,一匹黑马已经与白马一起嘶鸣,但是白马并没有挣脱缰绳。在它们的嘶鸣之余,白云里又出现了一匹巨型马,我们却没有了兴趣。 同来的外国人这才跟我说话。他指着墙上的画问我:what's that?我一时想不起画里那东西的专业名称,只好回答了一个“it's a knitting product”。外国人得意地笑着说:“It's usually called PLAY.” “Now I know it! ” 外国人提醒我后,我就想起来了,而且想起我的柯林斯英语词典上专门记录了play的这个罕见义项。我准备从桌子上拿起词典来查证。 梦的创造者却止住了我的想法和行为。他让我跟同事们说:“你们下次再来参观吧。你们来之前,我会重新布置这个房间。” 我没有听见他们的回话。梦的创造者让我想起了我在委内瑞拉的经历。 委内瑞拉项目跟其他国际项目一样,吃住免费。我这样的临时工住的是双人间,多有不便,但是住单人间就自掏腰包分摊一半的房费,我没那么大财力,只好一直忍受。但是到了在项目工作的倒数第二个月,我勇敢地跟行政经理提了申请,他答应了,我就支付了一半的房费,住进了酒店的单间。房间虽大,自由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但是我还是不十分满意,因为酒店房间的布局不是我喜欢的。我于是拖床、拖桌子、拖沙发,来了几个乾坤大挪移。之后每次下班回来,打开房间,我都为自己的设计而自豪,心情愉快无比。离开项目前的某天晚上,有两位朋友来给我送行。他们看到我的布局的时候,也觉得我设计得太好了。一晃七年过去了,我又在梦里设计集装箱内部的布局,是不是受了当年那件事的影响?我不知道。梦的创造者也没告诉我梦的原理。至于峡谷底的女兵、峡谷顶的巨型马、迷你牵马人,我也想不通它们源自何处。至于play,我查了柯林斯英语词典,发现它跟老阿妈的作品毫无关系。 狄鞮、白足阿练 南充 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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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阿德涅 转发了这篇日记 2024-11-14 10: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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