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
太阳高悬,却下起了大雨,阿三正在打猎,一只兔子从他面前跑过。他挽着弓箭急急忙忙追过去,那只白白的兔子跑得飞快,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毛茸茸的耳朵在雨水的拍击下耷拉着,它嘴里好像含着野果。眼瞅着它就要钻进前面的森林里去,阿三站定,瞄准,抬手就是一箭,哎呀,可惜射水杉上了,箭插在树上,还有几嘬毛,嗐,小畜生,这次我非得逮住你,等着瞧吧!
他收起弓箭,紧紧跟着兔子。两条腿的究竟跑不过四条腿的,那兔子宛如一个白色的精灵,在树林里左奔右突,没一会就不见了踪迹。奇了怪了,这小畜生跑哪去了,眼瞅着还能让它跑掉?他往正前方走,杂草没膝,一颗粗大的榕树挡住了视野,这树真粗,得有两三个人手拉手才能围住,枝叶茂盛,树冠上面搭满了鸟巢。树后面是个山洞,这畜生一定是躲山洞里了。
山洞里黑漆漆的,阿三走到洞口,蹑手蹑脚,摸黑走了一段路,忽见右手边有一丝丝光,他轻轻走过去,用手摸着,慢慢推开,竟然有一道石门,他惊异地张大嘴,门推开,出现的是一张秀丽的脸,一个白衣女子坐在石床上,右手边有一盏油灯跳跃着火苗,她衣裳湿漉漉的,怀里偎着那只白兔。
“你是谁,来此何事?”那女子面色慌乱,故作镇定。
“姑娘,我叫阿三,是本地的猎户,打猎至此,不知姑娘在此,冒犯了。”
“你是猎户?”
“是。”
“那你能否解下我脚上的捕兽夹,我叫阿秀,前天到此游玩,不幸踩到,爬到这洞里,已经两天了,还好这里有只通人性的兔子,每天为我采食野果。还请相公为我解下捕兽夹。”
他仔细看了看,阿秀的右脚被银色的捕兽夹牢牢卡住,他用了猎人特有的技巧把那夹子解开,扔到一边,脚踝处血痕累累。“姑娘,你在此勿动,我去采些草药,去去就回。”阿秀只一个劲称谢。
走出山洞,阿三忖道:这小娘子真俊秀。费了一番功夫,采草药,返回山洞。他为阿秀在伤口处敷好草药,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包好。
阿秀姑娘,伤口已经无碍,不过须得静养几日,少走动,我家离这山洞很近,家里只有我和老母,不如先在我家暂歇几日,你看如何?
那就多谢了。等雨停我们就走。
阿三在石床坐下,那只兔子狐疑地看着他。
雨停了。太阳射出万道光芒,犹如一把把白剑。阿三背着阿秀走,白兔放在弓箭袋里。
没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处茅草屋前,屋里走出一老妪。阿三将缘由对那老妇人说了,把阿秀扶到床上。
如此五日,这晚,阿三偷偷摸进阿秀屋里。
“谁?”阿秀惊问。
“是我,阿三。”
“相公此时来欲何为?”
“我对姑娘甚是思念,因此特来相伴。”
“承蒙相公搭救,我愿日夜服侍。”
当夜他们共赴云雨。阿三问她家住哪,有几口人。阿秀答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流落至此。幸而相公解救,方才脱难。
又过了半个月,阿秀脚伤已愈。每日在山林间采药,那只白兔常伴其左右。
这天,阿三和阿秀同去山上采药,撇下了白兔。
这次他俩爬上巍峨的山,山尖如一根刺青,直插入云霄。一团白气氤氲着,爬的越高,风越大。阿秀脚下一滑,跌落下来,像一缕白色的羽毛飘荡在云间,在阿三的凄厉呼唤下渐行渐远。
阿三神情哀伤地回到茅草屋,却发现阿秀正坐在里屋的床上,他心下骇然,跌坐在地上,那只毛茸茸的白兔却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