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作家韩江获2024诺贝尔文学奖
查看话题 >渗透到生活各个角落的服从性测试
英惠不吃肉,丈夫劝不过,给岳父告状。借着岳母6月中旬生日的契机,岳丈一家来到首尔,全家准备“纠正”英惠犯下的弥天大错。在岳母和姐姐软言劝谏行不通的前提下,岳父开始先礼后兵,要给女儿来硬的。

“你们抓住英惠的胳膊。”
“嗯?”
“她只要吃一口,就会重新吃肉的,这世上哪有不吃肉的人!”
这一段不夸张,觉得夸张的读者,说明生活很幸福。或者还没到人生中的某个阶段,总之仍旧属于精神状态上的大富翁,人生接触更多是善意。换位思考一下,把“吃肉”二字换成其他动词,我们或许更能感同身受。比如:
叫早场景,“这家伙只要早起一次,就会爱上早起的,这世上哪有睡过8点的人!”
劝酒场景,“这00后小干部只要喝一次,就会学会打圈的,这世上哪有不敬酒的人!”
催生场景,“这年轻小两口只要尝试生一个,就会喜欢孩子的,这世上哪有不三胎的人!”
鼓励加班场景,“这客户经理只要通宵一次,就会爱上熬夜的,这世上哪有不奋斗加班的人!”
不让辞职场景,“这孩子只要再坚持,就会重新喜欢这份工作的,这世上哪有忍受不了老板压榨的人!”
……

等等,欢迎补充。
如果这都无法明白,那么就稍微再往回去追溯100年,找些当下似乎不存在的极端例子来类比:
裹脚场景,“她只要忍一下,就会三寸金莲的,这世上哪有不裹脚的女人!”
下跪场景,“你只要跪一次,就会重新得到重用的,这世上哪有不给主子喊‘喳’的奴才!”
这就不得不引用鲁迅先生的名句了:
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总之就是打着爱的名义,举起“为你好”的大旗,全程在意的只是你的不同,对我和我们大家造成的困扰。
少数服从多数,你要改变怪相,跟我们众人一样。
卢梭在《爱弥儿》说:人类聚集得越密,就越会腐化。
深以为然,每一个单独的人,都有他(她)的可爱和无奈之处,反倒像是具体鲜活且值得被时空铭记的生命。
怎么聚到一起变成人群,就成了面目可憎的模糊大多数了呢?难道人们在聚集过程中,被他者夺舍了吗?
我的存在,需要不断在独处中恢复能量,得到印证。
对于弱者(单指周围的“英惠”们),一直独行可能会死(成为另一种生命)。但一直不独行,也许生不如死。
鲁迅《坟·春末闲谈》里说“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野牛的大队,就会排角成城以御强敌了,但拉开一匹,定只能牟牟地叫。”除了英惠,金家所有人已经被社会驯化,在不高不低的生存地位中摸爬滚打,就算演戏也要做全套,害怕被人群排挤、被时代淘汰、被叫板出局。他们空有“我爱你”的说辞,逼迫英惠做自己不爱的事情。仁惠已经是被驯服的羔羊,英惠曾经似乎也被驯服了,谁知道人到中年忽然尥蹶子,他们不允许危险疯狂的异类。
所以比英惠更早发疯抓狂,要把她拽回设定轨道。

有擅长群居的人们,也有渴望独处的诸君,有需要群居的时候,也有需要独处的场合。这件事本来没有绝对概念,比如原始部落人们只有聚集起来,才可能抵御野兽和灾害的袭击。其实现代城市本也从古代城邦发展而来,亚里士多德也说过“人们为了生存聚集在一起,为了生活品质的提高居留在城市”。我们现在围在高档茶室谈生意,就和穿着草裙的野人分猎物没什么区别。所以,群居有利于让体格脆弱的人类,在地球上安稳生存并安居乐业。
但是,中间因为一些说出来就会被消音的原因,这种群居开始演化,甚至有些变味。总之就是有那么20%(甚至更少)的人,逐渐在群居中脱颖而出,或者说他们本就是野兽,至少是野兽爪牙,却藏在羊群身后煽风点火,引得韭菜们无脑跟风摇旗呐喊、如被下蛊党同伐异,等到吵得不可开交,张开血盆大口,坐收渔翁之利。
有时候,比起吃自己的野狼,羊群更厌烦的,可能是为狼做伥鬼和帮凶的豺狗。这些豺狗被狼群压榨,也打不过上位者,只好把目光投向比自己更弱势的群体。它们没有野狼威猛,但是却主动请缨为狼分忧,用出各种手段压榨羊群,在把食物上贡狼群之前,自己先好好饱餐一顿。
英惠的家人就是这样的豺狗。
4.支持弱肉强食的下位者,真是本世纪的活佛
原来即使是《素食者》,也有女性同胞谴责病人英惠。这跟佛祖割肉饲鹰,没什么区别啊。
怎么办?他超爱我的!他只打骂我,只讽刺我,说明我在人家心里特别重要,那是我们特殊的打情骂俏,不然他怎么不虐待别人?你想要还没有呢。
能通过这本书看清一些事,并做出改变的兄弟姐妹们,即使不看这本《素食者》,也能在其他书籍中蜕变,毕竟很多名著在底层逻辑上是一致的。至于看不到作者们的失声控诉和无言提醒的读者,换别的书一样认为与自己无关。可是就像《焚城》结尾处黑色屏幕上的话:
不要以为灾难远在天涯,可能就在我们隔壁。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所以不要干涉其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