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
十几岁之前,冬天的水果,我对山楂印象最深。那时候天寒,黄土高原的雪经常没过膝盖,白皑皑天地中,一个孩童经常穿梭在某个山坳坳里、田地里去寻找他印象中的那几棵山楂树,去看看是否有残留未被摘净或遗落在地上的山楂。

有一次,遇见一只大老鼠从一个墙根的洞口中扒拉出几颗山楂,立刻停下来把洞口扩大,一下子好似看到了无穷∞的山楂,便立刻兴奋的装满了所有的口袋,暗地里装(偷)了几次之后,洞口被石头堵上了,原来是山楂窖藏的邻居爷爷终于发现了被“老鼠”偷盗的痕迹。
过年的时候,去二姑家串亲戚,油布铺在土炕上,我们盘腿而坐,印象最深的不是过油肉、猪肘子、鸡鱼等热气腾腾的大菜,而是凉菜中的那盘山楂糕,我之所以喜欢去二姑家,可能就是因为它。
还有中医“老伍”的山楂丸。我们一群小孩子若从山上的石头缝里扒拉出来蝎子,在草丛中发现蛇皮,或者拣拾一两个“马粪包”(一种药材,球状,大者类似足球⚽️,晒干拈磨后可用于止血),经常交给老伍换钱,老伍也不欺我们年少,价格公道。我们用药材换的钱向他买山楂丸,老伍也不会多卖给我们,可能吃多了也不好。
童年记忆的山楂树早已被砍,窖藏山楂的邻居爷爷奶奶不知道还在不在,老伍去世的前一年夏天和我聊他18岁时一路逃难到山西的故事,讲到艰难处,老泪纵横。我对他最后的印象是:走出我家大门,站在斜坡上,拄杖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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