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三事
一
昨天新认识的人讲了一些他在游戏中的行为,诸如故意遮挡队友视野,故意输掉比赛,无故骂人。我先是认为他在享受破坏规则的快感,但很快又联想到这也许是某种霸凌其他人的方式。我想我无法通过心理学的角度对其行为做出定义,只是他的描述让我联想到过去的一些同学在游戏内的行为。
起带有辱骂意味的名称,在屏幕这边咒骂队友和对手,为了击杀数可以放弃比赛,购买外挂……在这些我所认识的人里,有一些日常生活里就透露出霸凌他人的倾向,有一些则完全是通情达理的正常人。但那些正常人在网络中的行为,仿佛都终止在现实。当然,同样也存在有和我相似的一部分人,在网络世界呈现出和现实相似的性格特征。
所以我无法对他的行为下结论,只表示我更好奇他这样行为的源头是什么。
我相信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在做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行为时是可以通过思考来得到一个原因的。
不过随后我们的交谈又出了一些问题。原因是我习惯性的否定。
过去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我的这种想法,旧同学指责我是在诡辩,我个人倒是认为这是一种利用滑坡谬误的思维,但这种逻辑对于我来说又具有合理性,显然不是滑坡谬误。
事情的开始是对方说要是未来出现VR世界,他就会像现在游戏中他正在做的这样,将我们都屠杀掉,并且堵住复活点,让我们无法继续游戏。
我说,这不太可能,按照你的设想,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就是无主之地、2077、刀剑神域。他也立刻说,怎么不可能,我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
按照我的思维逻辑,现实世界出现可以全民使用的VR娱乐设备后,必然会在虚拟世界形成某种社会模型。而根据VR和人类实体进行互动后造成人类反馈大小的区别,即可以分为允许完全混乱、允许少部分混乱的秩序,以及要求严格秩序的状态。而不管哪种形式,行为人彼此都会存在对等的情况。即大家都存在可以使用相同行为的可能性。类似于现实世界玩游戏,你使用外挂,对方则也会使用外挂。或单方面的作弊或者被完全禁止,或只被小范围内允许,类似于公服不存在vip用户和私服里的VIP用户。
而当存在这种多人参与的VR娱乐设备时,考虑到是为了大众娱乐还是为了向大众收费,平台的建立必然会导向迎合大部分人权益的方向。所以他所说的情景在他所构想的世界显然并不成立。
当然我并没有做出如此详细的解释,只是又说,你这也算时代红利了。他表示不解。
我于是说,现阶段他之所以可以做出他正在做的行为,是因为程序对于行为人难确定,并且无法严格追责。可是一旦体量变大,为了照顾大部分玩家的利益,游戏方则必然会研究出更严格的追究方法。他目前可以肆无忌惮损害他人正常游戏体验,正是受了这种时代红利。
他说想想这种事就管不了,人的行为有那么多,系统没有办法判断。我说,人的行为是很多,但人不是,我也不是说提前阻止,而是堵上漏洞。接着刚好我正在看联合国最近对解除巴西制裁的投票,就转发给他,告诉他正在说的事其实和这件事是一样的,连年投票连年通过连年无法执行,但并不表明现在和过去,未来和现在会是一样的。
没错,我发现我的确难以更改我聊天时的习惯。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在对方说话后哼哼哈哈过去。但我总是如此。且思考的方式大抵也总是如此,先在对方提供的框架下发展出极端,接着用极端来指明对方框架存在的不合理。还有横向类比同领域的具有相似属性的事物。
这种思维长期被我那个旧同学指认为诡辩。最近也被我的死党指责我在不当类比。
当然,我并不认同他们的观点。让我惊讶的是,我的旧同学和死党似乎无法看出其中差别。当然,我还是很理解旧同学的,毕竟我与他的谈话过程中一旦出现他所提供的话题之外的言论,他就会称其为诡辩。
在稍远一些的谈话中,我和死党说喜剧和悲剧需要遵循一定原则,就如同学习高数也要遵守1+1=2那样。死党反驳道,某一类的东西自上而下垂直可以去类比,交叉着类比就不对啊,马头可以长在马身上,牛头可以长在牛身上,但是牛头就长不了马身上。
我道,我举例的是高数和1+1=2,喜剧和悲剧。按照你刚才的逻辑,你该举例,车头在车身上。但是在你的话里,我举例的是高数和悲剧。
他道,数学的逻辑和文学的逻辑是不一样的。
我突然想到初中时语文老师在讲过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后曾布置我们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最后一天。我很难想象自己是否能想象自己出现和现在状态不同的状态。
和新认识的人最后聊到诗歌,这是他最近要写的,也是每个人都曾做过的事。
我于是将我过去所写的诗发给他。
念你
当我见到你时,
你是月华下的莲朵,
须弥山顶的酒,
无想天的一夜未眠,
我却只是我。
你不见我,
我便来到佛塔前,
念一个过去的你念一个现在的我,
念我的错过。
八万四千劫尽了,
四百四病散了,
你不曾老去。
我念着你,
在佛塔下唱歌。
手捻的普提子碎落,
大地之上,
是一个老去的我。
后来我和另一个人说,我当初真是太天才了,但是可能她到现在也看不懂这首诗在写什么。
他问我对方现在怎样了。
我回,结婚了吧,可能都生两个孩子了。
后来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两个。
现在想起来,有些事的确有趣。我的确总是会不自觉喜欢上某个人,有时候也的确是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彼此适合不适合。但是明知道没可能,这种喜欢却又那么强烈,又那么干扰我正常生活的情况也就只有她了。
写这首诗的时候我正在看地藏菩萨本愿经,诗句和情景出来得顺畅,乃至于里面的很多词其实我现在都已忘记的含义。所以我相信她不会懂这首诗的意思。
我受不了折磨,后来主动辞职了。离开的那天我将这首小诗交给她,祝福她未来的生活。
说起来,提到孩子。我的死党是一直认为不应该要孩子的,因为会干扰他的生活。
我和他解释过很多哺育孩子的乐趣和自身基因的延续,他始终无法明白。他的乐趣变成了只存在当下的快乐。
这也让我想到了第一个死去的同学,死于酒驾。喝酒的原因是因为生了闷气,生闷气的原因是妻子偷偷把六个月的胎儿打了。妻子打胎的原因是她想去酒吧喝酒。
我想起从某一年开始,每次冬季看到那个同学,他总是穿着亲戚送给他的貂皮大衣,每次都是和我们没什么话讲,却总要凑过来和我们喝上两杯。
有些行为当初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可明白了,就会有什么改变么?
也许我的确是个感性的人吧。
二
说起感性,就又想起理性。而死党不想要孩子的行为,其实就是一种生物的理性。这种理性的判断依据都是基于对绝对自我利益的比较。
同时这也让我想起了最近火热的熏鸡事件——无法形成因果概念,只针对当下的讨论反应,绝对利己。
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可能会说她是为了维护自身,通过言语行为排除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自身可能是怎样的性格如何如何。但是在我看来,这里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她无法实事求是。哪怕是自己刚说的话,她也无法进行完整重述。是因为自己被动的忘记,或者是自己主动的忘记,我无法得知。
但更简单一些来说,我认为她不存在清晰的自我个体。而正因为没有自我认知,无法分辨自己和外界的区别。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就会与外界混在一起。
其结果有些像过去上学时学到的唯心主义说法,又或者因明论。
当然,正常情况下因明论和三段论都是用作验证推导的工具,但因明论因为可以更灵活设定结论,所以也更容易成为推导出他们所想要结果的工具。这就像我在辅导亲戚家孩子写作业时发现,亲戚家孩子在做数学题时的思维是,我的结果应该对(结论),我利用公式结果错了(小前提),公式有问题(大前提)。而不是三段论式的正确利用公式做题会得到正确结果,我利用公式做题结果错了,我没有正确利用公式做题。
在我尝试指引孩子正确认知公式的用法,但很显然我失败了。我首先想到的是智力的差距,只是现在这种对于智力的归因再次转变为了人类个体差异的归因。
毕竟之前我曾经写过有关是否存在绝对正义的自我讨论。而为何有这种疑问的原因则是现实情况是在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相同行为所具有的意义并不相同。
而如今对于因明论的联想,让我想到也许之所以会出现不同的差异,正是因为因明论是大多数人判断事物的方式。也就是我亲戚家孩子所认为的,我的结果应该对的结论,替换成某个行为应该怎样做。而这个结论之所以被引用,正是他对于周围人行为的被动模仿。
这也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最近出现那种有些人只是生活能自理却被当作正常人的言论。表面看起来是智力或者思维训练程度的问题,但根本原因还是分不清个体与他人的不同。
而当他们所使用进行逻辑判断的工具,在不同环境下进行切换时,就会发生因明论改变了结论,可小前提和大前提并未改变,结果推导出原因相似结果不同的结论。
这也让我想起我和表哥对于妹夫的讨论。当时是他提起妹夫说赶我们老姨走的目的就是为了钱。我于是说,这人当着你面敢这么说,以后可得防着点。表哥却立刻说我这么说不对,说毕竟是亲戚,怎么能防着呢。
无独有偶的是多年前旧同学和我之间也存在相似的讨论。当时他正在抱怨领导给他们无限制地加班,我开始附和着加班行为的不对,后来当我指出加班存在的根本问题在于领导时,旧同学立刻说我什么也不懂,这和领导没有关系。
过去我想不通这种事,认为这也算是一种衡量自己和对方关系亲密程度的方法。但如今想来,他们只是在讨论过程中更换了结论,结果才会如此。
只是这样想来,结果反而变得更加可怕了。因为他之所以认识不到问题,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认识不到,更是他所在的环境也同样认识不到问题。而他们的这种认识不到,偏偏还可以形成一种可操纵的结果。
这又让我想到了我过去和旧同学发生的很多争吵。比较典型且近的一次,是他发了一篇复日大学国际政治博士生所写的自己偿还助学贷款的文章。我指出文章前后断档,不谈好处只谈苦难等等问题,进而判断这个人不是什么好鸟。旧同学则指出对方是博士生,他看着对方所写的内容没问题,进而对文章所描述的助学贷款问题发出同样质疑。我于是举例他同样反感的胡主编,让他仔细看看二者前后相悖的行文特点是否相同。他这才不说了。
而我们过去对于很多文章之间的争吵,恰好就是我指出文章或是标题党,或是前后行文内容不符,举例和论点不符等等。如今想来,他所犯的问题,恰好是被文章的标题或者第一段内容定义了“结论”,从而在反观其他事物时,尽管事物没有被改变,但结论却被永远改变了。
当然,换种方式可能更好理解,就是贴标签这种行为。
这就是类似成语相由心生这样,是一个人长期从事某种职业所以导致面相具有某种气质,还是一个人面相具有某种气质所以他是从事某种职业。
所以正确的思维逻辑还是需要培养的,同时我们也应警惕那些可能操纵我们思维的言论。例如,就在放在,当我查询滑坡谬误和滑坡理论时,百度出现的结果中便出现了以下结果。


这不得不值得警惕。
同性恋婚姻的是否立法,根本在于婚姻制度的目的。也就是说,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制度是建立在婚姻事实上。其中的逻辑并非先有法律后有事实,是事实多了达成人类社会规则后才建立的法律。
同性婚姻立法会引发社会秩序混乱,也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同性婚姻所导致,而是将违背社会主流价值观的事物合法化后必然会对现有社会主流价值观造成损害。而社会主流价值观之所以存在,是一个社会经过发展缓慢形成的稳定。
而安乐死一旦被允许,则必然面临商业化的问题。一旦商业化,正如流行过的“亚健康”、“赢在起跑线上”、“清宿便”这样的营销焦虑的方案自然会接踵而至。恰如前些时间突然冒出人工智能会抢夺人类工作岗位的莫名焦虑那样。明明是一件过去到现在都在发生,并且未来肯定会发生的事,只是因为被宣传了,没有焦虑的人就开始担忧起了未来。
对安乐死合法化的风险考虑并非是针对安乐死本身,而是针对其商业属性进行的考量。
综上,这两段将安乐死和同性婚姻合法化放入滑坡谬误中的话,本身便是一种树靶子的谬误,并且最终植入了一个符合直觉却不符合逻辑的结论。
而阅读到这些信息的人,如果不加思考则会很快将其变成因明论的结论,从而使得接受了这个结论的人哪怕看到可以推翻其结论的证据时依然可以得到证据错误结论依旧正确的结果。
当然,我所想到的事情终究有些无聊和好笑。
譬如前些时间流行起来的性缘脑。词是莫名其妙热起来的,先是定义了它是错误的,接着指向大部分的男性。但其实,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不会想谈恋爱呢?而谁谈恋爱不会想结婚生子呢?
这个词汇的正确性恰好是通过确立其正确性,而后再去和非我的个体行为进行比较后得到更深层次的正确性。
当然,最后还有,通过否定反对意见来使得整个逻辑更加闭环。
三
实在想不出富坚要铺垫多久才会到达继承战篇的高潮。
显然,这是一次动漫史上史无前例的群像描写,它也超过了大部分文学作品。但是作为判断其优劣的高潮部分来临前,我还是无法判断故事的最终呈色。
能够得知的是富坚失去了蚂蚁篇那种边战斗边展开故事的能力。从选举篇开始,他就陷入了规则讲解的泥潭里,从偏王道传统的邪道漫画变成了完全邪道。
那么,电影背对背脸对脸拍得好不好是什么决定的呢?是选票骗局设置的精妙,还是对人心的刻画呢?如果一个外国人来看这部电影,会获得和中国观众一样的观影体验么?
全职猎人显然陷入了这种困境。不仅仅是表现手法的变化,更是创作受众的变化。
好在富坚似乎也被提醒了,最近增加了戏剧冲突,开始制造张力。并且也通过卡牌游戏的设计来避免直接“盘道儿”造成的枯燥感。
几条线索在同一时间分头行动,其实这也算是蚂蚁篇进攻王宫时的手法的再现。
只是不知最后是好是坏。希望不要再腰疼了。
四
说起来,突然想到为什么社会阅历明明很丰富的公司大老板也会被骗。
还记得我在保险公司的时候,有一次举行会议。会议的形式就是将一些潜在用户和外界阻隔,形成密闭空间,而后高强度对其宣传项目多么多么好。
我过去曾经任职过的公司的老板西装革履也在听众里面。他望向我的时候,露出一脸不耐烦。他的老婆看到我倒是很高兴,开心地向我挥手。
我知道她原来是负责财务的,老板的公司则是个大型融资项目。他们都深知金融行业的道道。
但是当坐在这个会议室后,他们就看不清自己用来骗别人的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