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行四十二日 30 意大利，罗马

30 意大利，逃离罗马

只是谈谈我们路过的罗马，有一些负面，不代表全部。正好是个周末，罗马人出奇的多，天气闷热。出门快一个月了，大家疲惫得理所当然。

罗马城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烟头多，垃圾多。我们住在离斗兽场几百米的地方，公寓也算干净整洁。街道是美的，只是石板缝隙里都卡满了烟头——意大利男女老少都抽烟，走到哪里抽到哪里……在等待房东来给我们开门的间隙不自觉会主义到每个角落。这些烟头从仿佛炸开了花的垃圾桶（市政清洁工我没看见过）蔓延开来，延申到窗台甚至花台，哪怕是一个扶手上的细小凹陷也会被当作街头烟灰缸，里面摁着一个小小的烟屁股。

后来逛了城市的许多地方，发现这些烟头的数量快赶上游人的数量了。那些古旧的排水槽里散发着可疑的气息，浑浊的污水里——有时候污水就顺着街角细细地流着，也漂着几个新鲜的烟头……历史古城，它年老了，你期望它怎样呢？你不是来看斗兽场和大教堂的吗？总之和干净整洁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市中心收费公厕难找，每一个稍微隐蔽的角落必定散发着尿骚臭……

城市，极负盛名之后一定是危险的。罗马拥有太多过于不可替代的东西，它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因此心安理得躺在历史的遗迹里凌乱。天生具备“艺术气息”的意大利人自然不在乎这些。他们正忙着捞钱。世界各地的游客正为了这份历史和文化蜂拥而至。于是，每人每晚的附加城市人头税越来越高，收了客人钱，城市却越来越脏。

博物馆的票真的难买。我们是到达罗马之后才开始着手买斗兽场的门票，当然也立刻发现了这并不现实。这一路需要买票的地方其实都没办法提前预订，比如什么时候到达罗马，甚至到底是否会来罗马，在两天以前都还是个未知数。因此，我们接受买不到斗兽场内场门票这个现实。接着我上网随便看了看，惊人的是，最近的可以预订的门票已经卖到了一个半月之后（网上订票是唯一途径），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当然，这不影响大家游览城中心的开放历史遗迹和斗兽场外围。只是各种古迹四周无规则延展的铁网、脚架、隔离栏杆无限割裂着它们。也许可以彰显着意大利人的混搭审美，干脆连同满地垃圾和对你虎视眈眈的非裔游摊们一起构图吧，这张照片必定“气质非凡”。

这期间偶遇一个小型中国旅行团，团长很有意思，他抱怨到: 你们还想买票，连我都买不到票……也罢。

我们住的公寓离斗兽场总共就四百米，从巷口探个头也能看见这个闻名世界的断壁残垣，它露出一角，夹在细长街巷的尽头。从这里看过去，比之混乱的近处，反而美了几倍。晚饭后溜达着走过去，斗兽场亮起灯来，黄色的光从每一个拱门洞里透出来，像一个工作中的烧窑场。其实那里面，实在是不进去也罢。

去梵蒂冈城时看到绕满整个广场的长队。围绕梵蒂冈城的黄牛们卖着免排队票——你不买他们就告诉你，你排一天队你慢慢排吧！黄牛票你自然不敢买。难怪有人调侃：在这里，排完了一生的“队”。

周末的西班牙广场，特雷维喷泉前和阶梯上的人流，堪比“五一”的洪崖洞，当然不妨碍你挤在里面，挤在体悟那些雕塑的历史故事和酝酿浪漫情绪……总之浪漫的同时请管好背包，所以请看一眼雕塑看一眼周遭，一秒也别松懈！

太累了。好消息是我们在罗马终于租到了一辆六座车。

在罗马开车也不轻松。也许有夸张，但不多，体验上和几十年前未经整顿的家乡重庆差不多——疯狂的加塞，疯狂的喇叭声，随时的插队挤入，直行车道强势转弯……一瞬间Yu感觉不会开车了。也许历史古城的街道就那么窄，挤着来看的人却那么多，你想它怎样呢？在我眼里大概罗马已经玩脱了，放飞了，不在乎外表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宿醉的人，有内涵有气质就够了，相比之下，同样“天生具备艺术气质”的法国人的巴黎，竟然内敛了（法国的博物馆体验是真的好）。当时大家还吐槽巴黎脏，的确还是太“幼稚”。

突然思念起北京。十年前在北京呆过五年，那时二环的弄堂里，同样细小的街道，卫生状况也非常好。不想拿斗兽场去比较紫禁城周围，但不免想到这里。也不想和任何地点比较，有人会和自己的预期比较，如果没有预期，那就只是经历，全盘接受即可。

没有对罗马失望，它是很多人的梦想之地，只是它不是我的。整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不讨厌杂乱的街景，意大利人的地方也不是都脏乱差，之后到达的北部小城，托斯卡纳乡村小镇，加尔达湖畔的一切美得不可收拾。全民艺术家的气质在民宿经营者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优点有很多。

现在我们只想逃离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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