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与想象——2024杂记
电影之外,电影之内。
偶然。想象。这两个词来粗略描述似乎过于恰当了。1年,12个月,365天,似乎有太多可以书写,但真正提起笔来,却又无从说起。
“偶然”似乎可以作为今年观影和交友的总结。偶然间查看机票价格最终决定了威尼斯之行,偶然间在电梯内搭话认识了豆瓣友邻的好友,偶然的一念造就了故事的延续。每一个偶然的瞬间与下一个偶然相连,在那个时刻汇聚,一步步导向了此刻的我。我曾试图用逻辑理解,但永远都是无功而返,或许这并不需要理性的参与,唯一能做的就是接纳一切。
聊聊自己吧。
我是一个很难坦诚的人,几乎对所有人都如此。我羞于表达真正的自我,因为害怕,因为不安,我会忧虑对方的一切应答,或许是自卑的一种体现,以至于不断地闭锁内心。但至少我倾诉过。我仍能清晰回忆起那个夜晚,也许已将近黎明,凌晨五点的蓝调。我无法揣测对方此刻的内心,因为黎明后便是我梦魇的开端,也许至今也并未走出的梦魇。但至少那个瞬间我寻找到了太久没有感受过的安定,我说了好多,太多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的字词。只记得我哭了,落笔的此刻也哭了。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深深的陷入创伤的泥沼,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刚刚构建起的安全感被现实粉碎,身后的记忆像是虚渺的云雾,抑或一切都早已是我孤身的臆想。我开始疯狂的怀疑自我,质疑自己拥有的一切,从尘封的心底翻寻出埋葬的记忆:不愿回想的,被嘲弄的,欺凌的记忆。于是我残存的自信被彻底抹去,换来无限膨胀的自卑,困入无穷的漩涡,被自我撕扯,吞食,残存支离破碎的骨架。
我不想继续在他人面前伪装,但我太难做到,因为这已经是我最后的自我保护手段。我以太多的面孔示人,以至于自己时常迷失,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我?
我会想象一切,但这种能力对于我已经成为一种负担,无时无刻折磨着我。我会因为微小的细节而幻想出一副完整的图景,时而恰好正确,时而错误,近乎疯狂的增殖我的焦虑。
如今梦境对我成为了最不愿面对的事物之一,它在无意的瞬间揭开伤疤,露出鲜红的血肉。我时常在深夜惊醒,不断地流出冷汗,浸湿一切。望向身旁的闹钟,时针大部分时间指向3或4,我抗拒却又努力的回忆,内心的恐惧在与现实别无二至的梦境得到无限的放大,以至于迷失成为一种常态,在寂静的夜独自哭泣。“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就该去见”,《新桥恋人》中的台词,但现实哪有那么简单。
我像是推石头的西西弗斯,在即将到达终点地时刻跌落原点,不断地循环,不断地往复,意识到徒劳却又无从终止地努力。会有结束的那一刻吗,会有答案吗?放下的是我,还是那块石头?
之后是一些威尼斯日记中未曾提及的话。
或许当我坐上维也纳的地铁,才真正体会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异乡感,被排斥的,格格不入的,一切像是在悬浮,一切都不真实。车厢内写满了我无法阅读的德文,广播用陌生的语调反复播报,乘客从我身旁匆匆擦肩而过。我呆呆的凝视车窗外的黑暗,在地下穿行的无尽的黑暗,就像我无从理解的报站声,回荡,把我带到未知的目的地。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也许只有恐惧,只想逃离,回归我熟悉的,我经历过的环境。也许那时我才发觉,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脆弱。我曾无数次幻想过逃离,那是不顾一切的逃避,放弃所有的曾经。但当身体真正做出哪怕是向前的趋势,迎面而来的似乎只有条件反射式的回避,也许这才是卸下伪装后真实的自我。
而内心真正的安定或许需要等我回到在维也纳郊区的酒店,筋疲力尽的我望向窗外:有些浓重的蓝,像是在预示长夜漫漫。那一瞬间是难以言喻的,时至今日我才恍过神来,这是记忆的回响,来自一万公里外远方的鼓声。

潜意识的想象似乎永远是不自知的,它会在某个时刻唤醒曾经哪怕是一瞥的记忆,由此构建出庞杂的叙事,给予当下最深邃的一击。
第二日我便乘火车前往萨尔茨堡,温度骤降。一下火车体会到的便是刺骨的寒,伴随着潮湿的雾气,在眼前氤氲成朦胧的图景。撑开伞,在单薄的外衣下蜷缩着,漫步在萨尔茨河畔。很奇怪,我能体会到一种既视感,也许是潜意识又让我想了在香港的那几日,在维港旁迎着海风徘徊,怀着无从提起的空虚,茫然走着,孤身一人。前方究竟会有怎样的偶然在等待,我又该用怎样的想象去面对,当时的我没有答案,现在也没有。但情况也许已经在悄然改变,或许偶然的背后早已是必然了,不是吗。
Destined to meet.
20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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