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剧《爱情的理解》
有趣的点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方面:
1、剧本的文学性;
2、柳演员的精彩演绎;
3、女主的性格形象。
4、男三的设定。
5、影像方面的精彩之处。
—————————————————
我们得明白,很难有完美的文艺作品,包括不限于文学、电影,电视剧,诗歌,音乐。它们之间的共性是时间性。借助时间呈现的作品总有瑕疵,有时是大缺憾,极少数能做到全方位完美。谈到某部作品好或不好,隐藏的含义是另外的一面仍然存在,就像月亮隐藏在阴影中的暗面一样。
主题设定上,《爱情的理解》与以往的言情剧一样,讲述两对男女的爱情,其中一对凭借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与信念,饱经摧折,终难圆满。其不同点在于时代变了,成长起来的编剧们更愿意尝试用新手段新技巧新理念来处理她们手中的人物和故事。
人物设定与剧集上存在的问题:
1、女一父母海边商贩,家无恒产。她高中毕业后,去餐厅打工,做过保姆。但其人却品味高雅,爱画画,会钢琴,能弹肖邦,爱喝红酒,爱名牌爱上豪华酒店享受泡泡浴。娴熟处理复杂的银行金融问题,除了日常被嘲高中学历,家庭贫困,怎么看都是受过良好教育、中产以上家庭培养出来的女性;
2、利益与爱情并置,最终选择爱情的男主。
3、阅读《包法利夫人》的男主。我能想到的是,这是编剧设定的一个符号,好似“风紧,扯乎”的贯口,或小偷踩点画在墙上的记号。编剧借此与读者形成某种心灵上的契合。
《包法利夫人》的价值在于其文学性,尤其是文本的文学性。男主阅读包法利夫人,是对爱玛接二连三的出轨事件感兴趣?总不至于是文学。
4、男二的设定。农村男,家贫也罢了,人云亦云,毫无见识。一身消费主义时代的毛病:给女主画戒子,买戒子,喝红酒,“我穷,我对不起。” “象偶像一样的脸”是他唯一的闪光点。粗陋尚有性格,乏味就过了。这个角色没有自己的“灵魂与意志”。编剧对底层男性到底有怎样的偏见?女一为什么在剧中还要对他“感到抱歉,恋恋不忘”?这个角色先天残缺。
全剧最平庸的集数:13集后半段至15集结尾。流程戏。交代A线,再交代B线,再交代C线。再轮一遍。排排坐,分果果,拉日常,诉衷肠,所有人亲切得像从其它韩剧里跑出来的一样。最后一集也乏力,虽然点了题。
—————————————————
本剧优点:
编剧做到了“风起于萍末,于无声处听惊雷。”
河股长爱慕安主任三年,他察觉到安主任对他也有好感,计划向她表白。就要与心仪女子见面,在马路对面,他犹豫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与一生相比,这一分钟何其短暂。却引发后面的滔天巨浪:他心仪的女子与别人恋爱;他有了女友——他后来才知道女友是他好朋友的前女友;——他发现爱情如此重要;他爱上的女人与别人同居,还睡了他的好朋友;她不愿回到他身边,回来他又该怎么办?他忘不掉,她爱他。他害她受苦。
他循规蹈矩,一以贯之的的世界炸裂得一塌糊涂。
她说:“我喜欢你,先于你爱上我,我对你一见倾心。”
如果当初,星期二晚上他没有犹豫那一会儿,他如期赴约,爱人在餐厅里等他,等着他的是两情相悦,此生无悔,他们的爱何其完整。他们本可以幸福。那一分钟害得他与他周围的人,好似丢了半条命。
何其短暂。无声无息的一分钟,是张开阔嘴向他扑咬过来的老虎。
———————————————
隐喻符号:《包法利夫人》与《花样年华》
剧中第一集,男主合上手上的书,书封标题《包法利夫人》。
剧中第11集42分钟前后,女主借调西光大学办事处,午休时间在学校散步,听到广播播放《花样年华》台词: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
她一直羞低着头,
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
他没有勇气接近,
她掉转头,走了,
一个时代结束了,
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
那些消失了的岁月,
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
看得到,抓不着。
他一直怀念着过去的一切,
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
他会走回消失已久的岁月。”
男主阅读的书不符合剧中人物的设定。却赋予了电视剧一种属于《包法利夫人》小说的氛围。爱情,出轨,诗意的小说,美丽感伤服毒死亡的女主角,品味高雅的作品,精巧又现代。其布尔乔亚式的人物,纳博科夫写到:“福楼拜的布尔乔亚指的是庸人,就是只关心物质生活,只相信传统道德的那些人。福楼拜的布尔乔亚指的是人的心灵状态,而不是经济状况。”剧中人都是,我们好像也逃脱不了那个巢臼。韩国的社会更是如此。金钱与物欲,消费主义盛行,人人无法逃离且被评判被裹挟的社会。
它不仅是一部展开的书,更是一段发往读者的密码。
《花样年华》同样有广泛的传阅度,它极富特色的运镜手法,冷暖并置的鲜明影像,南美风格的浪漫主题乐,寂寞陋巷,孤独妇人,说不出口的情欲,抽烟的男人等等。引用的台词是一种强指向,如果不是隐喻。也许编剧的灵感来源于此。一个貌似寻常的机会,突然丧失的的勇气,于是过去的时代被迫关闭,走向一个注定苦涩的结果。“如果能重来,他将走向那消失已久的岁月。”
本剧摄影也运用了高明度反差,强冷暖色调的镜头来展现女主暧昧的情思,与男二的一段关系等。
……
——————————————
男主角的扮演者柳演员
演员最大的贡献不是俊俏的脸,而是他的演技。
柳演员在《阳光先生》中扮演男三。这个角色的特点在于其漫画似的人物设定,编剧发力在一些经典场景与对话上:女主撞翻了书架,她蹲身去捡,其宽大的韩式袍裙层层叠叠,红色波浪一样铺陈在地上。浪人静立一旁,望着这位他暗恋近二十年的贵族女子。或许被红色波浪荧惑,他悄无声息蹲下,蹲在女子后面,伸出的手指一点点爬向红色的裙裾。
这一幕令不少韩剧爱好者心碎。他在剧中代表“剑”。这部剧的演技大佬是李秉宪。
以往我对柳演员无感,因此对他在本剧呈现的表演实力十分意外。回想过去看《阳光先生》花絮,李秉宪与柳演员一起切磋演技。他们彼此熟知。
无法评价柳演员的外形,但是剧中的河股长隐隐令人心动。纳博科夫有言,代入角色是最糟糕的阅读习惯。看了两天《爱情的理解》,却难免设想如果有这样一位男士在身边:其人善良老实,本分温暖,理想是过一种“平凡的生活”,他生活在江南区,名中名校毕业,毕业后在银行工作,前程似锦。外传他家境殷实,非贵即富。他却向女主吐槽,在那个圈层,他是最“醒目”的存在,经常被同伴嘲笑,是无法忽视被人关注的下限。河股长所谓的“平凡”,即获得同伴认可的社会地位与经济实力,成为那个圈层标准的一员。
柳演员演绎的角色魅力在于谨慎与克制。他善于制定可实现的计划并按时完成。如期升学,就业,他对短暂的暧昧关系不感兴趣,他了解自己的家庭在社会中的位置。心疼母亲,力所能及爱护同事,周末喜欢冰球。他爱慕安主任近三年,还在犹豫是否该发展这段关系。他觉得自己与安主任相似,心疼安主任环境越艰难,越平静,越努力的人生姿态,心悦她的仪容,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日趋深厚。
柳演员在第一集集中表现,30岁的男人情窦初开的样子。“作了过了”,我一边看剧一边暗自嘀咕。但是柳演员眉眼都是戏,是剧中人该有的样子,河股长是一名平凡普通、品行良好、稳重可靠的男青年,偶然也会犯傻,工作失误。河股长不大会看人心,不像同学和同事男三号,外号苏鸡婆,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他其实没看懂女主,也没看懂苏鸡婆,对自己的感情认识简单。喜欢女主,又爱反复衡量。他有自己的理想。女主除了令他喜欢之外,其经济状况与学历缺失让他有压力,他担心自己能不能负担得起另一半的人生。
柳演员演绎剧中河股长对安主任的感情日趋深刻的同时,从忠厚淳朴,感性粗线条,入世不深的样子一步步表演为踏实厚重,经历世事、眉宇间隐藏沧桑之感的厚重形象。并置第一集与最后一集,可以看到角色的变化,柳演员的肩膀、背景,走路都是戏,面部戏、眼神戏尤其好。
编剧手下的人物,前半部分,男主的动作戏比较多。他与同事饭后聊天,同事苦恼女友家的经济状况,男主:“那是交往前该有的烦恼”。柳演员的动作表情突出表现男主明朗,没什么心事的样子。
约会失败后,女主不搭理男主。柳演员演绎的烦恼是抬头道歉,低头皱眉盯手机,撅着嘴拧紧眉头生气。表现出对对方小题大做,不搭理自己的不爽快样子。
“我很抱歉没有遵守约定,你非得做到这种地步吗?我不是道过歉了吗?”第一集结尾,被女主生着气,冷嘲热讽一阵输出,他借着酒意尴尬表白:“你不是知道我的心意吗?”
女主的冷酷出乎他的意料,他提前领悟到那个结果,又急红眼眶,厚颜含泪:“我说我喜欢你,我是真心的。”
此时男主的真心其实并不深刻。女主的爱情标准还在云端。女主生他的气,借以维护被伤害的自尊,同时试探对方的真心。她没想到,到第二集,她对男主的情感控制力即将处于岌岌可危的局面。
————————————
第2-3集,女二出现,男主试图感化女主,但仍在衡量关系得失,对女二的主动接触并不排斥。他不理解女主的怒气从何而来。
第4集是本剧的重点戏。
开篇小段回忆河股长入职初期,两人熬夜加班工作。河股长踏实肯干,安主任看在眼里,爱在心里。用女主后期的表白:“我对你一见倾心。”而观众看完三集,直到此刻才知道,安主任原来如此喜欢男主。此时男主还不了解安主任对他的感情。
所以有下面这段试探。
安主任:“河股长也想成为有钱人吗?”
河股长:“我希望能平凡一点。”
安主任:“这愿望不会太简朴吗?大家都说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河股长:“就读江南第八学区,名牌大学毕业,甚至还住在江南?所谓平凡,就是不让自己“鹤立鸡群”的意思,跟别人差距不大,都差不多。不过在我长大的地方,我就像只丑小鸭。”
听到这里,女主停下手中的事,男主侧头转向女主,说完又转回来,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虽然也没有谁大剌剌地这么跟我说。是我自己领悟到的。”
镜头切向女主,她停住手,专注倾听,男主的话令她十分意外。
河股长:“所谓平凡,就是得奋力向上才能碰到的高墙,而他们嘴上的平凡,只不过是低调地展示着自己拥有的一切。”
男主的表情有些不甘心,)柳演员放慢语速。微眯着眼。)
镜头转向女主,她扭回头,继续手中的工作:“我没料到你会有这种想法呢。”
男主自嘲,向后靠,呼一口气。
“我并没有告诉大家,这些传闻其实是夸大其辞。”他看女主一眼:“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不平凡。”
镜头切向女主,她深深看向男主,递出手中卷筒,笑着说:“把这两个拿走吧,让你变得更平凡。”
男主接过,两人相视先后一笑。
——————————
第二场戏,回忆,室外夜景。
男主:“前辈你才更辛苦呢。”
女主:“你别这么称呼我,你的职阶明明比我高。我们这种服务职就算帮忙教育新人,大家也不会称呼我们前辈。因为他们会晋升得更快。”(女主向男主坦诚表达内心的看法。)
也许因为女主对男主一直这么温柔亲切,男主没意识到女主也有自己的月之暗面。
——————————————
镜头回到剧中现在的时间。
女主:“很好玩吗?玩弄别人的心意。”
男主:“是谁在玩弄谁啊?”
女主嘲讽:“到头来你还是没法诚实以对。”
男主因为生女主的气,此时有点不耐烦:“你到底在讲什么?请你解释一下。”
女主:“那我们就把那天的事情讲清楚吧。”
男主:“我不是讲过好几次了吗?因为款项对不上才没有赴约。”
女主:“你那天不是无法赴约吧?是你不赴约。”
镜头切向男主,他的表情一时有些木然。
为什么观众看到这里感到好笑呢?因为背景音发出了类似嘲笑的声音,带领观众欣赏男主吃瘪的样子。男主身后的背景灯来在半透明的蓝粉色调之间来回切换,暗示男主此时思绪纷呈,惊慌失措的内心状态。
镜头切向约会时间:男主在奔跑,女主坐在餐厅刷手机等男主的信息。
镜头切回:
女主:“我什么都看到了。看得一清二楚。”
镜头切出去,男主慢动作奔跑。
镜头切回。男主微皱眉,眼睛凝注地看向女主。(他明白了女主为什么生气,但还没彻底明白)
背景蓝粉之间变换。镜头又切出去。
人行道斑马线。男主跑过来。
镜头切向室内。女主看着手机。女主扭头看向玻璃窗外斑马线,男主正向他跑来。
她表情轻松,并没有因为等了1小时就不耐烦。
镜头切向外面,男主已经冲过斑马线。
切回室内,女主微微一笑,用手机检视妆发。
镜头切向外面,男主重新过马路,一辆车从匝道穿过来,从男主身边驶过。阻滞了男主的脚步。
男主停下来。画外音一声长长的呼气声。
镜头切向室内,镜头斜俯,对着女主,畸变脸部特写,右肩冲着镜头,因透视畸变窄肩。
导演在剧中用了不少同类镜头语言,用来表现人物,主要是女主的内心情感变化。有种讽喻、嘲弄,人物戴上面具的意味。
镜头切向室外,男主一副“我在这里做什么”的茫然表情。他站住,后退。
镜头切向室内,女主左肩位已消失,女主畸变的微笑脸。
镜头切向室外,男主皱着眉,掉转身,即将穿过马路。
—————————————
镜头回到剧中现在的时间。
女主:“迟到一个小时的人,怎么会在餐厅门口那样?为什么又掉头离开?我一开始还搞不懂那代表什么意思。但后来我才想到….”
镜头反复切换男主转身与女主的脸。
此时镜头继续推向过去的时间,周日晚第一次约会结束,他送女主回家。在女主租屋楼下,男主再续周二约会。
男主背着手,情窦初开微微羞涩的样子,他上半身略倾向女主方向。
“我还能再约你出来吗?”
女主回答:“我不喜欢暧昧的关系。”
镜头切到男主掉头的时刻,男主近景,头肩背影镜头。
镜头又回到剧中现在的时间。
女主:“难道你是因为我那句话才落荒而逃吗?”
镜头淡出淡近,男主当日掉头的背影与此刻面向女主的近景头交错而过。
女主:“但我仍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结果你隔天却对我说..”
镜头切向约会失败的第二日,男主与女主早晨在银行相遇。男主早早到达公司等待女主。
男主:“昨天…,抱歉我没有如期赴约。”
男主理直气壮的道歉让女主失望。
男主:“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女主沉默,没等他说完就离开了。
这个剧情相当于揭开了前两集让男主与观众意外的女主生气的原因。悬念的设置与解开很有说服力:
如果女主没那么爱男主,男主犹豫的一分钟可以一笑而过;
如果女主先天家庭条件优越,不是一路走来,十分艰辛,遇到过形形色色想占她便宜的男人,这一分钟犹豫令她生气,但不至于让她误会男主只是想与她发展一段暧昧关系。
如果女主父母出轨导致弟弟身亡的伤害没那么深,她对爱情的要求可能没那么严格。
女主本来没打算说,但是她放不下对男主的感情。她可能没意识到,此时看起来生气的她其实是在挽留男主,希望男主给她一个解释。
镜头切回剧中现在的时间。
女主:“你为什么说自己无法来呢?为何要隐瞒自己来了的事实?是因为你不想被我看穿吧?不想被我发现,你其实对这段关系感到犹豫。对吧?”
男主无言。
女主:“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犹豫?你之前不是说没关系吗?因为我高中毕业?”
观众此时同时感受到男主与女主的痛苦不安。
女主的质问令人心酸,因为女主的现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男主的选择与犹豫,也因为前面他母亲辛苦工作状态的铺垫,本集开头男主关于“平凡”的对白,而变得让人容易接受。
还不能犹豫一下吗?再怎么爱,现实是女主除了人美心善,家庭就是个烂摊子,不仅帮不了男主,反而成为拖累,同时并置的女二号家境又那么优越。如果只是男主一人还好,他身后还有含辛茹苦,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他自己辛苦无所谓,让母亲继续辛苦下去,还要承担女主的家庭,责任负担未免过重。
怎么选择都不轻松。而女主本人客观上又是无辜的。那些条件与她何干?她又有什么错呢?
女主:“我只是银行柜员?甚至还家境贫寒?所以你才那样吗?还是你想去总行工作?所以害怕会有办公室恋情这种丑闻?那你就该跟其他人一样,不要来纠缠我。我看起来很随便吗?”
女主的语速越来越快,沉默许久的男主终于插话。
男主:“——因为很难。”
切回女主的脸。
(观众与女主都不得不同意男主的话。)
背景音乐响起。
男主:“因为很不容易,因为安秀荣对我来说,不是能随便交往又分手的对象。”
男主表达的内涵与观众和女主的想法略有差异。男主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他的犹豫是因为慎重而不单单是现实条件的影响。
男主:“我还想像过跟你白头偕老。”
女主:“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女主此时还没有完全了解男主的性格。
女主:“你为什么犹豫不决?“
男主:“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是故意的。”
(精妙的台词。男主纠结的表情,柳演员泛起水雾的眼睛演绎得恰到好处,显得这句台词格外真诚。河股长可能是对未来感到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掉头往回走。重要的是,那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又折返了回来。但是女主的心态却因为这一分钟的犹豫,发生了变化。女主意识到对男主而言,接受自己爱自己,并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事。)
男主:“我也是不知不觉…不过真的只有一下子,我又回去了,我马上就回去了….但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女主:“所以说啊。我并没有猜错。”
男主:“但我最后不是去了吗?不管是考虑其他想法或现实而迟疑,我还是去了啊。”
女主:“总之你确实是犹豫了。那代表你对我的感情只有那么多。”
男主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那天在酒店明明就看到我了。什么都不说,还对我视而不见,让我心急如焚。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女主:“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男主:“难道你不能直接问我吗?”
(女主没办法解释,因为她既不信任男主,也没有自信有资格质问男主。她没想过还有其他处理方式)
男主:“你只要问我为什么那天要那么做,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此时男主坦然,他其实是在向女主表达“你可以信任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对我有多少真心”)
女主:“那你要我怎么问?问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平凡?跟我交往的话,你害怕距离你渴求的平凡更远吗?我得这么问你才行吗?”
(平凡这段话,其实是女主内心的表达,“我害怕自己会让你距离你渴求的平凡更远。)
男主被女主问得无言以对。柳演员此时的演绎十分贴切。他右手插进裤兜,侧头转身,长呼一口气。
(这段对白让观众明白了女主对男主的感情,也明白了男主对女主的感情。他们事后回忆起这个时刻,会深刻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们如此深爱对方。但此时,只有女主知道自己的感情。女人早熟,男人又太晚熟。)
男主:“我就问个问题。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难道是我自己,在单相思吗?”
女主无语,看着男主。她点点头:“没错。”
(如果男主了解女主多一些,就会知道她习惯说反话。她的心意通过生气、追问、解释呈现,但男主还不领会言外之意,又或许他仍在掂量利害关系,他等待的也许就是这个“没错”。)
男主生动的脸。含情的眼神,无语的表情。他的爱写在脸上。(柳演员太会演,微妙又丰富)
女主:“我以为河股长,跟我是很相似的人。就只有这样。”
男主:“会后悔吗?”
女主:“不会。”
男主:“你一点都不会..感到遗憾吗?”
女主:“不会。”
——————————————————
这段对白发起的原因,是因为男主与女二被同事调笑,女主感到窒息,到室外透气。男主买完饮料回来,经过女主身边,递给她一瓶饮料。
心思缜密深沉的女主,忍不住主动发起一段对话,她的爱情压力需要释放。他们通过交流,各自说清楚了男主当时犹豫,女主隔日生气到现在的缘由。
对话向观众透露出两人对彼此的感情。男主坦然认为女主有问题可以问,他把女主当自己人。但凡有一丝作秀,他就无法如此坦然。女主认为自己没办法问。也是因为爱他,又担心拖累他。按理说他们此时该同归于好。
可惜男主在感情上相对迟钝,不懂女主。女主此时还无法相信男主。她用反话保护自己。他们带着各自的背景与阅历,再次错过这一重要时刻。所以最后一集,女主说:“如果我那时能坦率一点,告诉你我对你有感情。”
她认为自己可以慧剑斩。等到男主女二成为事实上的男女朋友关系,她意识到失去的是对自己何等重要的人,她犹豫、反复,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不断诱导男主回到她身边,用各种方式表达她的感情立场。同时她爱得越深,又越认为自己会阻碍男主看得见的幸福未来,给男主带来不幸。等到她作践自己成全男主所谓的前途和利益,她才真正领悟男主爱她之深。男主已经没办法再离开她。
发生这么多事,男主怎么可能不痛苦,更何况这些痛苦因他那一天的犹豫而起。怜悯与内疚比爱情的刻痕更深。分开后的四年,在流逝的时间里,男主意识到他们之间经历过缠绵悱恻深的爱情,是一种多么耀目的人生经历。女主美貌善良,温柔多情,其他人难以给予。交往过富豪家的女儿后,他意识到齐大非偶。不再幻想依靠女性获得身份地位上的改变。他难以再爱上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