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籍杯---《感恩阁密室》
《感恩阁密室》
备注:此推理小说是一篇短篇本格,是长篇新本格推理小说《虚构之笼》的节选,案件独立
1888年 E国
(一)Q公馆
“你们有最近没有听说过L城闹鬼的传闻啊?”奥古斯塔环顾四周,目视着周围的三个朋友。
“有啊,可多了,比如又是哪家小姐在房中莫名其妙自尽了之类的,前一天还好好的”答话的一名穿西装的男人威廉。
“世上蹊跷的事多的去了,但是我始终牢记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鬼, 有人在搞鬼”
“瞧这话说得,真不愧是我们国大的物理生呢,不过我以前和你一样,也是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超自然现象的,直到...”
“我曾经和导师去北非的殖民地做过科研,同船有个人啊,还想拿一根什么破试管冒充神迹,骗土著人的白银。你猜怎么着,已经没人信了。我就说啊,人家土著人都相信科学了,居然咱们L城人还有人说什么鬼啊鬼的”
“嘿,伙计,谈什么鬼啊鬼,不会是最近又有什么悬案吧”。插话的男子亚瑟大概30岁的模样,西装虽然破旧,但打理地干脆利落,一尘不染。从那顶干净得发亮的薄荷绿的圆顶硬礼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对生活相当讲究的人。
“你是不知道最近莱斯特伯爵家里发生的那档子事吗?”奥古斯塔说。
“啥?”。
奥古斯塔:“前几个月,莱斯特伯爵的母亲和未婚妻,被一个叫什么血月教的组织所害,伯爵贴出告示要花重金悬赏破案之人;这件事还没过多久呢,就在前几天,他的煤矿又塌了,然后他名下的那个煤矿的承包商,叫什么来着,劳伦斯!在他名下的慈善学校中被杀了”
威廉:“就算那座废弃修道院改建成的慈善学校嘛。碰巧,我们刑警二处就负责调查那个案子,我当时还在现场呢,一点头绪也没有。死者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中被杀,房间的门是锁着的,从房间外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房门。钥匙只有一把,在死者兜里。而凶手就像一团雾一样,凭空消失了”
西边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远处码头的铁甲舰反射着夺目的阳光,仿佛是几条扭曲着的,沾满着血污的钢铁巨兽。坐落于L市歌舞伎区的海边,面朝大海,有一套名为Q公馆的罗马式3层小洋楼。洋楼的一层东侧是客厅,西侧是一间套房—租客大学物理生奥古斯塔的房间;二层的东西两侧则是两间套房,分别租给了实习刑警威廉、年轻医生琼斯;而这栋小楼的房东—亚瑟先生,则独占了三楼的空间。
夕阳透过窗户,将亚瑟先生的影子拉得好长;这是一天中最好的闲暇时光,在橘红色的辉光中,四个志同道合的房东和租客,又开始了推理闲谈。
(二)莱斯特伯爵
说起推理,莱斯特伯爵虽远不及专业侦探那般经验老到,但也称得上是一位深度推理爱好者了。他一直笃定,自己对推理的热爱绝非浮于表面。平日里一有闲暇,他便一头扎进各类推理作品之中,目光如锐利的探针,在字里行间仔细探寻那些被巧妙隐匿的真相。埃勒里・奎因的《三口棺材》对他而言,就像一座蕴含无尽奥秘的宝藏,每一次翻阅都能让他深深沉迷。他仿佛与书中的侦探并肩同行,穿梭在迷雾重重的案发现场,不放过任何细微线索,在推理的世界里尽情驰骋。在他心中,推理早已不是简单的消遣方式,更像是一场跨越文字界限的激烈博弈,对手是精心布局的作者,也是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真相。
未婚妻的不幸离世,曾让他痛苦万分。起初,他也以为那只是一场随机作案,属于命运无情的捉弄,并不在推理所能触及的范畴。可这份伤痛还未完全消散,几天前发生的那起密室杀人案,又将他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漩涡。
这起密室杀人案的诡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那些看似毫无破绽的线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还有那令人费解的双重密室,如同重重迷雾,将真相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莱斯特伯爵绞尽脑汁,试图从这些纷繁复杂的线索中找到一丝突破口,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触及案件的核心。那真相仿佛隐藏在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之后,让他望而却步,摸不着头脑。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案发前5天
“我觉得挂在这很好,不用再移了。”莱斯特伯爵朝着安装画框的仆人说。他的轮廓立体又俊俏,约莫1米八的身高让他显得十分高大挺拔。左脸上的一道伤痕,不像是缺陷,倒像是对这俊俏脸庞的点缀。
伯爵府的客厅内挂着两个女子的画像,一副是端庄的中年妇女,另一幅是黑发的年轻少女。从黑白的颜色可以看出,这两幅画是遗像。“母亲,和我亲爱的海伦,我一定调查出凶手,为你们报仇。”伯爵攒紧拳头,自言自语。往窗外一瞥,莱斯特伯爵发现煤矿承包商劳伦斯正站在草地上眺望远方,他赶紧暂时抑制住悲伤的情绪,朝房间外的草地走去。显然,他有近在眼前的棘手问题,需要立即处理。
厚重的烟云笼罩着乌黑的苍穹,焦煤的粉尘将晨雾晕染,散发出一种三分清新,七分污浊的奇怪味道。如炸开的松果般,远方密密麻麻的煤矿洞,让草场结满了伤疤。矿洞旁凌乱摆放着的方盒子群,便是劳伦斯先生手下煤矿工们的住所。
“伤亡如何,我的劳伦斯先生”手往劳伦斯的身上一搭,轻蔑一瞥,莱斯特伯爵揶揄地问道。身着一套大地色的双排扣花呢夹克套装,年轻而高大的莱斯特伯爵和一旁矮小发福的劳伦斯先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见劳伦斯身形矮小却透露出一股莫名精明的恨劲儿,颜色暗沉的西装,裁剪勉强合身,布料虽然努力维持着体面,但那突兀的红色领结却难掩一种强行模仿的滑稽。“我觉得不仅不用停工检查,还要加大工作量!我的矿洞完全合法合规,无需检查。塌了的那个矿洞,纯属是意外!世事无常,哎,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你当时签租约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你做煤矿企业做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事。你看看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报纸的焦点。要是不想干就别干了”
“我的矿洞作业流程完全是合法合规的,莱斯特爵爷,至于安全措施的那些仪器嘛,你看洞都塌了,那班人都死光了。那些仪器肯定也在瓦斯爆炸中被炸没了啊!我的爵爷!”
伯爵微微皱眉,捏了捏鼻子“我说劳伦斯啊,而且你这矿场,和这周遭的景致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我估计政府的人也快来调查了,他们看到我这变成这样,我的脸往哪搁!我想我们之间的租约,还需要重新斟酌,我实在难忍受我祖上留下的领地,现在被搞成了这样。”
毕恭毕敬之余,劳伦斯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说,尊敬的莱斯特爵爷。您上次的年度猎事雅仪,怎么推迟了这么久啊,非得等我那期的工期结束,租金付清才举行。看来您对鄙人的这点小生意,可是相当地关照啊”
几声厚重的钟声响起,这是放学的讯号。莱斯特假装捂嘴清咳几声,想借着这钟声的空挡,从尴尬中溜出。钟声是从二人身旁50米处的一个修道院样式的建筑里传出的。该修道院早已人去楼空,现在是一所矿工子弟的福利学校。3年前,领地发现煤矿,莱斯特伯爵和劳伦斯签下煤矿开采承包租约;苦于众多矿工子弟无处安置,莱斯特便发扬E国贵族慈悲、慷慨的传统,将每年的煤矿的承包租金拿出0.5%,为矿工子弟们开设了这座莱斯特福利学院。
一个班的矿工子弟鱼贯而出,在教师的引导下站成了一个方块,像极了草地上一群突兀的黑色绵羊;领头的教师吼了几声,压制住喧闹的人群,接着让矿工子弟们朝着伯爵住所的方向鞠了一躬,用故作深情的声音齐声喊道:“感恩伯爵,感恩伯爵!”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杂音:“感恩你妹!FUCK YOU!”。人群中随即传来一阵哄笑,“FUCK YOU”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久便便作鸟兽散了。
(三)劳伦斯死了

(名词统一:感恩阁与空房间之间,相对靠近感恩阁一侧的门叫内侧门,相对靠近空房间一侧的门叫外侧门。图中已经标明)
(名词统一:‘第一重密室指空房间的密室,第二重密室指的是感恩堂密室)
又到了一月一度的扫除日。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约翰和其他轮到值日的矿工子弟一起,出发前往莱斯特福利学院(即废弃修道院)。按照规定,扫除日值日的人,需要将修道院的了里里外外全部用抹布擦得干干净净,且当日不得离开修道院;要在第二天一早到感恩阁集合,做完感恩上帝和伯爵大人的仪式后,方能离开。
修道院孤零零地矗立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之上,是一栋双层的封闭式的建筑,一楼是餐厅、感恩堂、休息区和宿舍区,二楼则是教室。修道院只有一楼南侧的门可以供人员进出,别无他门。要想翻窗进出更是想都别想,该修道院层高6米,窗户均位于3米以上,且所有窗户都是从外侧锁死的。
修道院正门处设一岗哨亭,这几天由莱斯特伯爵的一位仆人:罗伯特轮值。负责看守学生进出。
约翰当日19:15分罗伯特来到修道院内,作为当天扫除的组长,他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同组的汤姆、索尔、塞雷斯已经到了。约翰关上修道院南侧的正门,在休息区坐下。
19:30分,身材臃肿且矮小的餐厅厨子爱德华说:“开饭了”。约翰、汤姆、索尔、塞雷斯以及女教师艾米莉、房屋修理工兼修道院管理员弗雷格便前往食堂,和厨子爱德华一起用餐。
今晚的晚餐是粗糙的黑面包、少许黄油,以及一碗烂肉与动物内脏夹杂的“肉汤”。食物味道虽是灾难级,但好在量大管饱。
“大家多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待会儿快点弄完早点睡”。约翰说。
19:45分,敲门声响起。进门的是劳伦斯先生。
“稀客啊,劳伦斯先生。我的哥哥在矿难中被埋了,而我今天还要大扫除”索尔说到。
劳伦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全身早被雨水淋湿。“你哥哥那纯属意外,我表示遗憾。但是烦请节哀,因为糟糕的心情耽误了工作量,可是要扣工钱的。”
“我们之前在井下的时候,指示蜡烛都熄灭了,你还勒令我们不许停工;劳伦斯先生,你凭着良心说,这次矿难真的是意外吗”。
劳伦斯竟有那么一瞬间语塞,但马上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全是意外,我可是完全合法合规的。哦,对了弗雷格先生,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我今天住这儿。我的马莫名其妙就死了,哎今天回都回不去。”
“好的,你就住最右边那一间套房吧,劳伦斯先生。”劳伦斯接过钥匙便往套房走去。
修道院由厚重石墙构建而成,隔墙几乎安全隔音。1楼的布局如图1所示,从门口一进入大厅便是开放式的休息区,中央是感恩堂和空房间,被走廊围了起来;其他房间均在走廊外侧,且靠建筑外壁,分别是:7间普通住房、西南角的餐厅,以及靠建筑右壁的大套房和杂物间,大套房和杂物间之间的墙朝走廊外延伸,将走廊隔成了U字形。除去感恩堂与空房间联通外,其余房间均互不联通,且仅有一扇通往走廊的门。空房间是进出感恩堂的必经之路,北边有一扇门通向走廊,该门有两种上锁方式:从内侧自行反锁或从走廊侧用钥匙上锁,钥匙有且只有一把。感恩堂宽4米,长5米,不与走廊联通,只能与空房间联通;从空房间进感恩室需要通过两道门,外侧门通过机械编程的差分机控制,每日7:15自动解锁,23:50自动落锁,落锁后两侧均无法打开,且外力无法干涉;内侧门的上锁方式和空房间门相同,钥匙同样有且仅有一把。在感恩堂西侧的位置,还有一个小洞与走廊相通,该洞最大直径不过10cm,孔洞底部与地面齐平。感恩堂内部还有弯曲的方螺旋形隔墙(如图),墙高与层高一致,将房间内的空间分割地零零碎碎,但仍互相联通。隔墙的中央有一个长4m宽3m的小空间,中央放置着精巧万分的伯爵的雕像,周围是一圈简陋的座位。这便是同学们举行感恩伯爵仪式的地方。
19:53分,大家吃完晚饭,由弗雷格带领着前往杂物间领取拖把、抹布等物品,大家开始打扫卫生。弗雷格离开杂物间,前往1号房休息。
···
23:08分,扫除完毕,大家前往弗雷格处领取房间钥匙。约翰住2号房,汤姆住6号,索尔和塞雷斯分别住在3号和4号房,仓库管理员弗雷格则选择了1号房住下。
第二日清晨6:50,约翰被闹钟吵醒。再过一个半小时分钟便是感恩仪式。按照规定,作为值日长的他,需要提前前往感恩堂做仪式的布置。走过一段不算长的走廊,来到了空房间房门处,四处静悄悄,仿佛世界还沉浸在梦乡。
“又是谁把门锁了,说了多少次了这个房间不要锁不要锁,真是的”。他无法推开空房间的门。门已被锁死。“谁把门锁了啊?”他前往储物间,发现空房间的钥匙已不在。他想叫醒同学,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按照福利学校的规矩,提前叫醒同学可是要罚一个月的工钱的。但是感恩伯爵的仪式不能耽搁啊,约翰寻思“这门也不是我乱锁的,好在储物间刚好有把锯子,干脆锯开得了,反正背锅的也不是我”
7点整,约翰带着惺忪的倦意进入房间内。“啊,劳伦斯先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背上血迹斑斑,一把沾满鲜血的尖刀扔在一旁。劳伦斯正背对着俯卧在空房间中央,一动不动。恐惧笼罩在约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空房间正如其名,除了桌上的香炉外,几乎空无一物,那盏空房间的钥匙,就躺在放香炉的桌上。他尖叫着想要朝着门口冲去,但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随即倒地。
约翰醒来的时候已是8:10,距早餐开始已有10分钟。他从地上爬起,惊讶地发现尸体已不翼而飞。他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他要赶快去通知同伴,像受惊的兔子般朝着餐厅的方向跑去。
同伴们吃的早餐和昨晚一样,破碎内脏汤配合着黑面包,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味,约翰感到一阵阵恶心······
众人四处寻找劳伦斯尸体的踪迹,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只在杂物间发现些许血迹。感恩堂的门已被反锁无法打开,钥匙也不翼而飞。爱德华、弗雷格两个壮汉力气最大,约翰、塞雷斯从休息区搬来两个凳子,递给他们砸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门终于开了。
劳伦斯的尸体在门边静静地趴着,已无鼻息。尸体在房梁的正下方,身下是一滩难闻的粘液,那把唯一的感恩堂钥匙,安静地放在尸体的裤兜内。(见图2)弗雷格、约翰、索尔、塞雷斯、爱德华汤姆以及艾米莉是一起进入感恩堂的,感恩堂内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索尔将劳伦斯的尸体翻过,并解开衣服;尸斑还未形成,尸体的眼球、鼻孔、耳洞、肛门均已被砸得稀烂,七窍流血,脖子上有一圈环状的血迹。大家为保护现场,将尸体留在原位,按照E国的法律,移动案发现场的尸体的行为为是要被当作重大嫌疑调查的,没有人趟这浑水;他们翻遍了整个修道院,也没有找到任何他人的踪迹。凶手就这么,像团雾一样,消失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一声玻璃破碎声打破了平静。
约翰:“不好!声音是从感恩堂传来的”
他和身旁的汤姆、爱德华冲向感恩堂,发现尸体下方的粘液被引燃,正燃烧着大火,已经来不及扑灭了。

(二)迷雾
“根据尸体发现时尸斑尚未形成这一情况,警方判定劳伦斯的死亡时间至少是凌晨 4 点之后。”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全部经过了吗?” 亚瑟先生嘴里叼着雪茄,右手轻轻抬起扶了扶帽子,微闭的双眼深陷在眼窝之中,那副模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正沉浸于深深的思索。
“基本就是这样了。” 威廉先生回应道,“哦,对了,感恩堂与空房间连通的内侧门有一条不足 1 厘米宽的门缝,但外侧门以及空房间与走廊连通的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我们在弗雷格的房间里搜出了一根 9 米长的粗钢绳,不过这绳子足有 2 厘米粗,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案发期间,有没有人离开过修道院?”
“看门的罗伯特向我证实过,绝对没有。”
“还有其他可疑的证物吗,威廉?” 说话的是年轻的医生琼斯。他身着休闲装,少了几分医生该有的干练劲儿。不过,从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和宽厚的肩膀,仍能看出他身上那股气定神闲又追求极致的气质。只是那中分的短发,让他原本精干的形象中多了几分滑稽。
“还有就是,我们在约翰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根 2 米长的棍子,目前也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另外,感恩堂内门的门缝里有少许血迹,杂物间里放着一个奇怪的钩子,以及一根仅有 4 米长、0.7 厘米粗的细钢绳,细绳的一头沾有不明污物。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亚瑟吐出一口雪茄烟雾,那烟雾在头顶缭绕不散,为这海边的夕阳晚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嫌疑人们的体型如何?”
“嗯…… 汤姆、弗雷格和爱德华三个人是矮胖身材,艾米莉长得比较高挑瘦削,其他人都是普通身材。”
奥古斯塔托着腮,全神贯注地听着。她身高不足一米六,五官精致得如同一只俏皮的小猫。终于,她开口问道:“威廉学长,从 6 点 50 分到与同伴会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只是约翰的单方面供词吗?”
“没错,但其他时间段的时间线都有多人可以作证。女教师艾米莉是劳伦斯的情人,每个月都从他那里领取钱财,她没有杀害劳伦斯的动机,而且其他时间她都能提供不在场证明。”
“有意思,这案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双重密室杀人案。”
“密室?”
“就像爱伦・坡的《莫格街谋杀案》、古切特的《钻石透镜》里描述的那样,在一个看似完全封闭、无法随意进出的房间里发生的‘不可能的谋杀’。”
“嗯嗯?”
“根据嫌疑人约翰所说,他在 7 点整锯开了上锁的木门进入空房间,随后发现了劳伦斯的尸体,而空房间的钥匙就放在香炉桌上。空房间通向感恩堂的外侧门要到 7 点 15 分才能准时打开,并且没有钥匙的话,凶手根本没办法从外面把空房间锁上。”
琼斯医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凶手会不会是在走廊这边锁门后,把钥匙扔进去的呢?”
亚瑟先生说道:“我的朋友,这是不可能的。威廉警官刚才已经说了,空房间和走廊之间的门没有一丝缝隙,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琼斯医生挠了挠头,突然像是灵光一闪:“哦,我明白了,凶手先把劳伦斯杀死,然后自己躲进感恩堂,等着门自动落锁就行了。”
亚瑟回应道:“先不说这是一个双重密室,感恩堂里的情况也无法解释。就单说劳伦斯的死亡时间在凌晨 4 点之后这一点,你的想法就可以直接排除。线索中已经明确说了,感恩堂通往空房间的外侧门是在23:50自动落锁。而因为尸斑还未形成,劳伦斯只能是凌晨4点以后被杀的,这时感恩阁连通空房间的外侧门早已自动落锁。所以凶手就不可能在杀死劳伦斯后,再躲到感恩阁内。”
(名词统一:感恩阁与空房间之间,相对靠近感恩阁一侧的门叫内侧门,相对靠近空房间一侧的门叫外侧门。)
屋内响起一阵轻轻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轻松的气息。
威廉说道:“我当时考虑过一种可能性,凶手先受了伤,然后自己进入空房间,从里面把门给锁上了。但劳伦斯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是从背后被捅穿了心脏,几乎是瞬间死亡,根本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事。”
琼斯问道:“难道死者是自杀?”
奥古斯塔反驳道:“这也不可能。首先,死者是从背后被捅穿心脏的,这个姿势自己根本无法完成。就算考虑使用冰块之类的自杀工具,那刀最后也应该留在死者体内,不可能被拔出来。而且,就算不考虑前面这些问题,那尸体被转移位置,形成双重密室又怎么解释呢?如果凶手是自杀,何人有动机制造感恩阁内第二重密室呢?”
“动机或许就是炫技吧。先不谈动机,第二重密室的手法很简单。感恩阁的左边和走廊之间不是有一个小洞吗?凶手可以从小洞处把感恩阁连通空房间的钥匙给扔进去”
亚瑟说:“不可能。尸体是在感恩阁内侧的门口被发现的,并且内侧门的钥匙在死者的裤兜里。尸体离小洞十万八千里。凶手不可能通过那个小洞把钥匙扔进死者的裤兜里。”
推理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Q 公馆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亚瑟身姿笔挺地坐在那张旧沙发上,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冷峻。他虽然沉默不语,但周身散发着一种理性与睿智的气质。然而,眼前这复杂的谜题让他也一时难以找到突破口。威廉警官在房间里不安地来回踱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挠着后脑勺,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虑与困惑,那模样就像陷入困境的目暮警官,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案子实在太奇怪了,怎么都想不明白。” 琼斯医生则慵懒地瘫坐在椅子上,双腿随意地伸展着,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身子,大声说道:“会不会是感恩堂里有什么秘密通道,我们没发现?” 话一出口,众人都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那滑稽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毛利小五郎,总能想出一些不靠谱的主意。奥古斯塔静静地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宛如一幅美丽的油画。她轻咬着嘴唇,灵动的双眸快速转动着,仔细思索着案件中的每一个细节。“琼斯医生,要是有秘密通道,之前的调查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我们还是得从现有的线索入手,深入挖掘。” 她清脆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聪慧。亚瑟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目前所有的推测都存在漏洞,我们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从那几个关键证物入手,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尽管他的话语坚定有力,但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推理陷入了僵局,即便是这位平日里推理能力极强的人,此刻也感受到了一丝挫败。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威廉踱步的声音还在持续。凶手究竟是如何从空房间里逃脱的?死者七窍流血是怎么回事?毁尸灭迹的目的又是什么?那个小洞、4 米长的绳子、奇怪的挂钩,众多疑点如同幽灵一般,笼罩在众人的心头。他们在这双重密室杀人案的迷雾中徘徊,各自思索着,却都被困在了这推理的死胡同里,一筹莫展,只能等待着那一丝能穿透迷雾的灵感之光。
至此,破案的所需的必要信息已经全部给出,想自己破案者请不要往下阅读
(五)曙光
第一个尝试打破僵局的是琼斯医生,他把短中分自信地一撩,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6:50-8:10分约翰的行动是自己的单方面供词,没有他人能够证,对吗?”
“是这样”威廉说
“那么既然第一重密室用常理根本无法解释,那么这一重密室很可能是约翰杜撰用来迷惑视听的。”
奥古斯塔:“可是···”
“先听我说完。既然第一重密室是杜撰的,那我们只用解答第二重密室即可。已知感恩阁连通空房间的外侧门在7:15前无法打开,所以凶手一定是在7:15之后将尸体搬运到感恩阁内的。如果钥匙本身在感恩阁内,那么外部根本无法将房间上锁;凶手只能是先出感恩阁,为内侧门上锁后再将钥匙送回被害人裤兜内的。而整个感恩阁外能将钥匙放回的地方,只有西侧那个10cm的小洞,故凶手离开感恩阁时,尸体必须在小洞的位置;送回钥匙后,凶手才想办法将尸体转移到了房门处。将尸体转移回内侧门口的道具能是什么呢?我看约翰房间里搜出的2m长杆就很合适,约翰只需将长杆对准被害人,用力往房门方向一送,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密室就形成了。
奥古斯塔摇摇头:“我同意你的部分观点。凶手确实只能是先离开感恩阁,从门外上锁,再将钥匙从小洞处送回被害者裤兜内的。可是凶手应该不是约翰。如果约翰是凶手的话,那么他杜撰第一重密室的动机是什么呢?太无厘头的事只能增加自己的嫌疑欸。再者,第二重密室的作案手法也不能成立。就算是一个完全敞开的空间,用长杆将尸体抛5米也很难做到,再加之感恩阁内隔墙的存在,长杆是不可能让尸体拐个弯并被抛至五米开外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个2m的长杆真的是凶器的话,约翰完全可以将杆子遗弃在走廊、餐厅或杂物间啊,完全没有必要在抛尸后将关键证据带回房间。”夕阳已然落山,华灯还未初上;昏暗 的客厅里,奥古斯塔眨了眨双眼皮的大圆眼,活像黑暗中一只活泼的白猫。“我们假定约翰说的是实话,那么在他在进入空房间后不久便被迷晕了。也就是说,从7:00-8:10分这一长段时间中,空房间中并没有目击者。由于空房间确实被锁了门,而感恩堂也无法进入;对于没有门缝的空房间来说,钥匙是不可能从外面送回来的。再加之,约翰看到的尸体是背对着他俯卧在空房间中。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威廉问道
“约翰看到的劳伦斯尸体,是人假扮的;此时真正的尸体被隐藏在修道院的某处。”
“估计藏在哪呢”
“只能是在死者的房间或凶手自己的房间之中。凶手一定能够预料到约翰要去找空房间钥匙,只有这两个房间是安全的藏尸地。将将尸体藏匿于房间后,凶手扒下劳伦斯的衣服换上。拿着空房间钥匙,进入空房间俯卧躺倒,在约翰被提前设置好的迷香迷晕后,凶手便为劳伦斯的尸体换回衣服,等待7:15一到,便开始布置第二重密室的一切”。
“等等,劳伦斯是矮胖体型”
“所以能够假扮死者的,只能是汤姆、爱德华和弗雷格,凶手就在他们三人当中!”
听到此处!亚瑟先生突然将雪茄放下,激动地拍桌!就是这样,完全能解释通,奥古斯塔,你觉得第二重密室是怎么回事呢?凶手会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感恩阁里,凶手确实只能是从外锁门,再从小洞处将钥匙送回的。至于如何将尸体送至门口,应该是这样的:用一根直径在1cm以下的细线,一端栓在尸体身上,不栓太紧;另一端放在门缝外。将钥匙放回尸体口袋后,从门缝外拉拽尸体,将尸体拉在门缝处。接着用力将绳子从尸体身上拉下去。接着找机会将绳子烧毁即可。”
“好!原来是这样”威廉和琼斯欢呼道,那笑声仿佛如释重负,只有亚瑟还在角落中,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亚瑟直接否定了这貌似无懈可击的答案。“修道院是封闭的空间,凶手并没有毁灭证据的能力。烧毁几米长的细绳,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线索才对”
“或许将灰扔进厕所里了啊?”奥古斯塔说
“几米长的绳子,不可能完全烧成灰烬,光残留物都得有很大的量,很难扔进厕所而不堵。况且,燃烧绳子所产生的味道,在近乎完全封闭的修道院中,也不可能仅仅在一个多小时内就消散完毕。不被发现异样。就算不考虑这些问题,直径1cm以下的可燃绳强度是不足以支撑拖拽一个成年人的尸体的,支撑这种强度的只能是金属绳,而金属绳是无法烧毁的。另外,感恩阁内侧门缝下的血迹,劳伦斯脖子上的一圈污物是怎么回事?明明致命伤只有一个,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弄得七窍流血。储物间内奇怪的钩子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储物间4m的细钢绳其中一端也有和脖子处一样的污物?凶手又为何要在大家目睹尸体后,用延时装置将尸体焚毁呢?”
(六)解密
点燃的雪茄已燃尽,沉思中的威廉先生竟一口未抽。“我想出来了,凶手只能是他!”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盯着亚瑟先生。
“我们刚刚一直在纠结凶手是用什么东西将尸体从小洞处拉到内侧门处的。就很让人不解,现场发现的绳子要么太粗,要么太短,均无法起到拉拽尸体的作用。那么拉拽尸体的东西肯定是被凶手销毁掉了。但是,烧毁绳子是一定会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的。那么,除了燃烧以外,修道院内还有何种方式能毁灭证据呢?”
奥古斯塔:“吃掉?”
亚瑟:“对!所以凶手一定是厨子爱德华。我当时寻思着,早晚两餐都有内脏汤,那么肠子是不是可以混迹其中呢。凶手用储物间的钩子,将劳伦斯的肠子从肛门勾出并抽出后,将其后压扁并几番对折,便可有足够的强度,能顺利通过感恩阁与空房间连通的内侧门了。这样,门缝里的血迹便可解释得通了。”。
奥古斯塔:“所以,凶手将死者七窍全敲烂,就是为了掩盖他肛门破碎的反常现象?”
亚瑟:“正是这样。另外,凶手脖子上的污物,便是肠子的一端套上脖子所产生的。而对折后的肠子够不到5米以上,所以说凶手将肠子的另一边末端绑在了那根4米长的细钢绳上。为防止尸检发现死者的肠子消失,凶手用在房梁上制作了延时火种,时间一到,火种落下,引燃尸体下的那摊可燃液体,毁尸灭迹。”
亚瑟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笼罩在众人心中的疑团。刹那间,Q公馆的客厅仿佛被时间定格,唯有那海风,依旧不知疲倦地从窗外钻进来,带来丝丝凉意,撩动着众人的发丝。 威廉猛地停下了那仿佛永不停歇的踱步,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活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亚瑟,你这家伙,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呀!”那语气,既有着对亚瑟的钦佩,又带着些许对自己迟钝的不满。 琼斯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差点把椅子都带翻了,他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哇塞,亚瑟!你简直太牛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那副模样,就像个中了大奖的疯子,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奥古斯塔站在窗边,黑暗如潮水般从窗外涌来,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愈发纤细。她转过头,看着亚瑟,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两颗闪烁的星星。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调侃道:“亚瑟哥哥,你可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大侦探呢!我就差那么一点点,最后被你抢先啦!”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亚瑟轻轻笑了笑,便又点燃了一支雪茄,面朝海面开始沉思。
海风轻轻吹过,带来大海的气息。Q公馆内,四人的心情如同这海风一般,轻快而舒畅。远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海岸,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一场推理盛宴谱写出唯美的终章。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无数颗星星在闪耀。
(七)复仇
碎镜打碎欢笑的晴天。
门缝透出的声息,撩动火苗点点。
我怀揣冷夜,扮作迟归的倦客靠前。
抬手敲门,掌心寒光蜿蜒,
炉火烧旺,恰似宿命的终演,
待光影晃乱,多年执念,
于无声处,讨回被碾碎的华年。
1个,2个,3个,4个,5个,6个,7个,7个孩子欢声笑语的身影,始终在爱德华的心中挥之不去,仿佛梦魇。
终于找到他了。
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天空,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朦胧的网,伯爵家的府邸在雨幕中愈发显得威严庄重,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爱德华的心忐忑而坚毅;衣衫虽洗得干净,却难掩陈旧与补丁,粗布外套被雨水洇湿了肩头。站在雕花大门前,他先是用力搓了搓手,掸去衣角的水珠,又飞快地理了理头发,确保没有一丝凌乱。接着,他挺直脊背,那是近年劳作练就的坚韧身板,试图撑起一丝体面。
门开了,管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目光挑剔地打量着爱德华。爱德华不自觉流露出紧张的神情,生怕被发现了一丝异样;他忙不迭地摘下帽子,紧紧攥在手中,微微欠身,上身前倾至近乎四十五度,结结巴巴开口:“先……先生,劳烦通报一声,我叫爱德华,听闻伯爵大人设慈善学校招厨子,特来应聘。愿上帝保佑您诸事顺遂。”话语间,声音不自觉发颤,尾音带着紧张的抖动。
管家引领爱德华步入伯爵的会客厅。这里,奢华仿若有了实质,似要将人溺毙。波斯地毯绵密的绒毛,似是岁月积攒的绒羽,每一步落下,都似惊扰了沉睡的绮梦。墙上油画,颜料与笔触交织出的,是另一个阶层的梦幻与遐思,它们沉默着,却又张扬地展示着财富与格调的傲慢。水晶吊灯洒下的光,像是被揉碎的星屑,纷纷扬扬,让空气中的微尘都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莱斯特伯爵安然坐于沙发之上,他那深紫色天鹅绒礼服的袖口,以细密的金线绣出精致的卷草纹,纹路蜿蜒,似在无声诉说着古老家族的低调奢华,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被时光与匠心驯服,乖巧地贴合在那高贵的布料之上,只在不经意间展露那含蓄而矜贵的韵味。爱德华的目光刚触及这袖口的细节,心海便泛起了波澜,记忆中劳伦斯的形象如鬼魅般浮现。记忆中劳伦斯那身绸缎西装,袖口处也曾有类似的装饰,却是用艳俗的金箔贴成的大片花纹,像是暴发户对财富的急切叫嚷,毫无美感与韵味可言,那些金箔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仿佛要将路人的目光强行拽过去,彰显着一种浅薄的得意。
那时,爱德华的心是炽热的,劳伦斯也另有其名(为了阅读顺利,还是由劳伦斯指代)。和其它马仔喜欢的燧发枪不同,也许是喜欢那抹刀光,爱德华选择了长刀作为自己的本命武器。那柄长剑,剑身修长而略带弧度,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剑柄由深色的胡桃木制成,缠绕着黑色的皮绳,握在手中,仿佛与他的灵魂相连。当爱德华第一次握住它时,一种莫名的契合感油然而生,仿佛它就是自己在这黑暗世界中披荆斩棘的伙伴。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图财嘛,我很看好你的选择;一把长刀,不至于一出手就伤人性命,吓唬人恰到好处。”劳伦斯拍了拍爱德华的肩,和他一起消失在巷尾的暮色之中。
浓雾霾天的追逐、亡命天涯的火并、东海岸的逃亡,劳伦斯的话仿佛一语成谶;那些选择滑膛枪的马仔们,多在不久后在激烈的火并中被杀;而爱德华的长刀,却让他躲过了无数的锋芒,并成为了集团的二号人物。
19世纪的P城是繁华的,百层的装饰主义的欧式高楼拔地而起,宛如庞大的高铁巨兽群;差分机编程与电幕显示屏相继发明,开启了娱乐至死的信息时代。星罗密布的煤矿井,吸干了大地的乳汁,驱动着黑烟滚滚的蒸汽飞机,和高楼大厦楼顶旋转着的巨型齿轮,一同点缀着雾都那污黄的天空。
19世纪的L城是污浊的,污浊到流浪也要分三六九等。上等流浪者或体型健硕,或组织强大,他们通常住着宽敞明亮的废弃烂尾楼,过着如蜜饯中蟑螂般的奢阔生活。这不最近,城市中流行一种名为蜜鹿黑松露的珍贵菜肴,深受上流社会喜爱;将整只鹿肉精心烹调后,放入蒸笼下方,作为为蒸笼上方几片黑松露细微风味润色的原料。单论鹿肉本身来说,也算是人间美味了,但在L城的上流社会,要是哪个公子小姐在宴会上鹿动了鹿肉一口,也会瞬间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料和谈资。上等流浪者们,总是能占据最好的资源,将这些珍贵的废料占为己有。
中等流浪者通常是那些艰难求生的经验选手,他们犹如暗夜中的蝙蝠,在城市的阴影与角落间穿梭寻觅。他们没有上等流浪者的强壮体魄与强大组织,只能凭借着对城市每一处缝隙的熟悉,在残羹剩饭与废弃之物中挖掘那一丝生存的希望。他们的住所多是城市边缘摇摇欲坠的棚户,或是被遗忘的地下通道; 他们身着破旧的,仿佛是从历史的垃圾堆中拼凑而来的衣衫,补丁摞着补丁,颜色也早已在岁月与污垢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
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新流浪者们,虽然不是人人都能有成为上等拾荒者的机会,但是凭借的努力与摩梭,混成个中等浪者大概率不成问题。下等的流浪者群体多由残疾人和孤儿组成。他们于城市的最暗处蜷缩,夜晚,他们只能在寒风呼啸的街角、潮湿阴冷的桥洞下相互依偎,成为繁华都市背后的伤疤,喧嚣落幕的无声悲泣。
“喂,小伙计”爱德华对着在翻垃圾的一个小女孩说。那个小男孩满脸乌黑,穿着的,都不能叫作衣衫,只能叫作凌乱的破布条了。“你在,堆石头?”
小女孩先是警惕,但是在爱德华和他谈起他的杰作后,马上变了副模样。
“这座大楼,是你堆的?”爱德华看着小男孩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玩意儿;大约杯子大小,虽由废弃的破金属制成,但从那缤纷的上色和天马行空的建筑结构可以看出制作人的用心。
“嗯呢”。身后工厂的烟囱冒着滚滚黑烟,一团浓霾飘过熏得他一个踉跄。“我以后想成为一名建筑师。在乡间的田野上,修建大楼;四周都是肥美的草场,大楼四周有阳台可以种植绿树;一人一层,这样每户人家都能有自己的小院子,出门就算草场,大家可以尽情地放牧,钓鱼,赛马!”
“你打算把大楼修在哪里呢”
小女孩拿出怀中那皱巴巴的地图。“这儿,我都考察好了,南歌舞伎区有一座小山,山的南边的草地有些小起伏,四季都漂亮极了”小男孩指着地图左下角的一块地,地图上写着‘南歌舞伎公爵领地’。“还有这边,佐敦区也有几万亩的大草场,虽然那边没有小山丘,但月牙河的景色也很漂亮呢。”小男孩兴高采烈地将手指移向地图的左上角,那里写着‘佐敦草场’,旁边括号里的小字是‘政府所有,房企起拍价1,700,000磅一亩。’
爱德华沉默半晌。
小女孩:“叔叔怎么啦,你不喜欢我建筑的设计嘛?”
爱德华:“不,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我叫爱丽丝,我还有六个最好的朋友,他们分别是···”
爱德华:“跟我回去吧。我们给你一个单独的房间,可以放好多好多的铁皮建筑。”
伯爵府的客厅内,暖色的壁炉灯光为洁白的天鹅绒地毯镶嵌出了几分暖意。
亚瑟:“所以你就将他们带回了帮派?”
爱德华:“是的。但劳伦斯可不管他们的年纪。他说他不养闲人。”
莱斯特高昂着头,用鼻孔对着爱德华,说:“那些孩子成为帮派的什么人了?”
“劳伦斯就训练他们,让他们运送鸦片,他说小孩送鸦片不容易惹人注意。”
劳斯特:“这个畜生玩意儿。”
“不过在加入帮派后,他们七人终于能吃上饱饭了。两年后,除了爱丽丝以外,其余六个孩子都成了运输鸦片的能手。爱丽丝还是一直对建筑着迷,每日就在房间里鼓捣着自己的小玩儿意儿。终于有一天,劳伦斯发作了,他不屑于自己动手,而是让手下一个臭名昭著的老鸨去把他处理掉。那天,爱丽丝惊恐地看着逼近的老鸨和妓女们,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不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试图挣扎,然而她那弱小的身躯哪里能敌得过这些恶人的拉扯。 老鸨那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一口黄牙,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小丫头,你在这白吃白住,劳伦斯先生可看不惯。今天就是你的末日。’说着,她示意身旁的妓女动手。 妓女们一拥而上,爱丽丝拼命地反抗,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却被无情地抓住。其中一个妓女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在爱丽丝的眼前晃了晃,那寒光让爱丽丝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绝望地尖叫着,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无人来救她。 那把刀缓缓地靠近爱丽丝的右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的冰冷。‘不要!’她的呼喊声被淹没在一片恶意的笑声中。随着一声惨叫,爱丽丝的背部被残忍地捅刺,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她疼得几乎昏死过去,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们却没有一丝怜悯,她们将爱丽丝拖到大街上,像扔垃圾一样把她丢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让她乞讨。 那可爱的脸庞果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在乞讨的第一天就带来了500磅的收入,但爱丽丝每天得到的却只有几片面包屑,要的就是她挨饿的可怜样。在第八天时,我去接乞讨完的爱丽丝回家,她高兴地凑在我身边,高兴地说:‘哥,我伤口忽然不疼了呢,你看,这栋房屋是我今天用随手捡的废瓦片做的’。在我的记忆中,那是我除去父母惨死以外唯一的一次哭泣。她的伤口不是好转,而是已经坏死了。我再也顾不上劳伦斯的禁令,连夜带爱丽丝去了医院。医生说已经来不及。当天晚上,爱丽丝在高烧和痛苦中去世了。”
“然后呢”
“我还温着的血在那天以后彻底地冷了。浑浑噩噩度过两年之后,战争爆发了。劳伦斯联系了军队里的一位高官,想要借机金盆洗手。他参军后,又在高官的配合下逃跑;原先的那个人在名义上已经战死了,而劳伦斯便带着巨款逍遥法外了。临走前,他悄悄把另外六个小孩全部用刀处理掉了。这几年,我我用眼睛扫描,记住了他们伤口的模样。劳伦斯的伤口,就是对它们的完美拷贝。”
(八)亡命天涯
莱斯特伯爵缓缓从沙发上站起,他那高大的身影在壁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他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俯视着爱德华,冷冷开口:“你这卑贱之人,身处困境,为何不去凭借自己的双手劳作?这世间的贫穷,皆因懒惰而生。你却投身那罪恶的帮派,与恶人为伍,实在是自甘堕落。你本可以在田间挥洒汗水,在工坊辛勤耕耘,却选择了这条黑暗之路,你还有何脸面在此诉说你的所谓‘冤屈’?” 伯爵踱步向前,每一步都似踏在爱德华的心尖。“你以为复仇能掩盖你的罪恶?明日,我便会告知警察局,让法律来制裁你这杀人犯。你莫要妄图逃脱,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必将在正义的审判下颤抖。”他的声音在客厅中回荡,如冰冷的寒风,穿透爱德华的灵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傲慢。
爱德华盯着莱斯特,眼神先是惊讶,然后转为愤怒。他撕下伪装的假面皮,卸掉腰上的伪装厚垫,带上藏在厚垫中的礼帽。一个清瘦而俊俏的男子形象展露无遗。“你知道吗,伯爵先生。我的父母,就是老老实实的店员,他们就是在黑帮的火并中被误杀惨死的。”话毕,他瞬间抓起伯爵城堡墙上的一顶白色面具带上,用矫健的身姿跑向伯爵府1楼的窗口。
一阵寒风袭来,爱德华的披风在寒风中猛地扬起,如墨云乍卷,烈烈有声
“莱斯特先生,亚瑟先生!你们是追不上我的,别白费力气了。从今以后我不是爱德华了;但我一定会扬名立万的,有缘再会!”
爱德华话落,身形鬼魅般欺向窗口,仿若一道幽影在昏暗中急速穿梭。他的动作带着股子阴鸷的狠劲,全然没了人形,倒似某种择人而噬的夜枭。
亚瑟:“等等,爱德华先生,那你以后叫什么”
“杰克!”。
随着渐若的急促脚步声湮没于细雨沙沙声,那个黑色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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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坂御河 转发了这篇日记 2025-01-16 13:23:35